第二百二十章 請主子吩咐
看到另一頭走來的樂平長公主,朱二似乎也有些意外。
他之所以來此,是因為他沒看到夏凝與樂平長公主同回。
朱二思及夏凝曾,烏大等人未死,所以兩下一聯係,心中就隱約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所以,他來了。
甫一看到侯三和牛四二人時,朱二心中,還是有瞬間雞凍的;當然對方同樣如此、甚至比他還雞凍一些,不然,怎麽會毫不設防的被自己製住呢。
牛四是奔跑著前來與他擁抱時,被他所製的。
朱二沒有去看牛四的眼睛,從前他有多信賴、敬愛自己,現在他就有多憎惡、痛恨自己。
遙指劍尖而向的侯三,投鼠忌器,未敢有其他動作。
對他的功夫,侯三是最了解的。
倘若侯三敢對他出劍,他是躲不過的。
常年浸於生意場、世俗界,聲色犬馬之下,朱二的功夫落下越來越多。
但是,他絕對有把握在自己被侯三刺中前,割下牛四的腦袋。
當時,牛二如是。
他這麽,侯三完全相信,所以,他才被逼著倒退,回到夏凝所處。
……
“殿下!”樂平長公主拖著黑裙,自徑另一端,逶迤前來。
到了桂城後,樂平就不再遮掩頭臉了,她本就生得豔麗富貴,經過這些年的磨練,上位者的氣度更甚。
樂平長公主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陽光之下,向世人展示自己夏廷長公主的姿容和儀止。
隻是有一點,她總是愛穿玄色。
樂平長公主到來後,所有人都與她行禮,包括在樂平心中已經死掉的烏大等人。
“很好。”看到烏大、侯三和牛四,樂平的瞳孔一縮,手心中隱約有黑氣浮現,催心蠱的發作她是見過的,他們三人沒死,樂平還真是有些意外呢。
就是不知道不孝女夏凝,是如何救的。
“親娘!”誇張的稱呼,來自假山涼亭之上的不孝女之口:“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刀子嘴豆腐心。”
夏凝笑靨如蕊,迎風而下,堪堪立在樂平長公主和烏大等饒中間。
夏凝身後,是更加虔誠的烏大、放下武器的侯三、眸中重現光亮的牛四;以及,若有所思的朱二。
“都愣在這兒幹什麽,”夏凝側臉,朝身後的人喝道:“還不下去。”
“是!”烏大最先反應過來,朝侯三打一個眼色,雙方走向朱二,看向他。
“老大,侯三哥。”鐵塔一樣的牛四委屈的淚眼汪汪。
眼看著朱二就要放手,卻不料樂平長公主忽然喊停:“等等。”
……
樂平在問、烏大和侯三在答。
樂平所問,無外乎是桂城皇宮一戰中,他們在何處、以及如何謀劃的。
“殿下問話,照實答啊。”反正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樂平若下工夫去查,也能查到,既然她問,就實話告訴她好了。
有問有答、句句誠懇,場麵一度十分和諧……
夏凝對這些不感興趣,她正百無聊賴的蹲在地上扒拉柴火堆,又掏摸出一隻紅薯,樂得眉開眼笑,鼻間嗅了一口,正要剝皮來吃,忽然停下,揚手扔到假山涼亭內。
“手太髒了,我去洗洗。”夏凝徑自走向朱二身旁,眼睛都不眨的去拉脖間猶自架著匕首的牛四:“走,帶我去打水。”
朱二的手,下意識移開後,再抬眼,看到的就是愈走愈遠的牛四的背影。
“沒想到朱二哥,會對自己的兄弟這麽不講情麵。”走遠的牛四,心中猶自難以釋懷:“從前,我最敬佩的,就是他了。”
“……”夏凝默然。
他們兄弟四人,原本是樂平長公主的手下,之後護佑夏凝成長。
然而,樂平和夏凝竟走到了對立麵。
於是,兄弟四人,便也在一次次的選擇中,各有歸屬。
“主子,這是出宮的路啊,您,您這是……”看到夏凝徑往宮外走,牛四慌了:“老大他們還在裏麵呢。”
“不妨事,”夏凝腳下不停歇,笑道。
一看夏凝這幅模樣,牛四嚷嚷道:“我知道了,假山上有個高手對不對,嘿嘿!”
夏凝走出宮門,守門的樂平麾下將士,也不阻攔盤查。
“走,帶你去包紮傷口。”
牛四脖子上的傷,一路上都在流血,但他似乎沒有痛覺一般。
不過此時,忽然聽夏凝要帶他去包紮,才‘嘶’地吸了一口冷氣:“媽呀,疼!”
“主子我不去包紮,你把傷必得給我塗一滴就好了。”牛四對夏凝的傷必得,從沒停止過覬覦。
“傷必得可貴呢。”夏凝斷然拒絕:“非極重的傷勢不可……哎,對了,記得我給過你一瓶呢。”
“……我,送給朱二哥了。”半響,牛四苦澀出聲道:“有一次,他外出受了重傷,我就給了他了。”
“哦,”夏凝依舊無情:“那可真遺憾。”
“主子,”牛四也不是傻的,看夏凝此刻這般不好話,當下眼珠兒一轉:“主子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做什麽都可以?”夏凝閑閑的道:“要你親手殺你朱二哥也行?”
“這個,”牛四有點兒猶豫:“朱二哥如果冒犯主子,我定不會手下留情。”
“哦!”
夏凝的麵上看不出喜怒,但牛四卻有些心顫:“主子”
膝蓋在大理石地麵上的‘咚’聲傳來,牛四彎下他壯實的身體:“請主子責罰。”
前麵的夏凝微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你有意要他抓你為質?”
“是!”
“原因。”
“朱二哥救過我的命。”
“你擔心我殺他?”
“……”牛四羞愧的低下了頭。
一開始,他隻是歡喜與朱二哥的重逢,但沒想到,當他奔跑過去與之擁抱時,迎接他的,卻是冷厲的匕首。
牛四的功夫,是大開大合的招式,最適合近身肉搏,然而。
幾乎是一瞬間,牛四放棄林抗,選擇被朱二挾持。
他以為,朱二有自己在手,可以輕鬆自侯三手中逃走;可他沒想到,朱二竟然不走,甚至還真的傷了自己。
猶自陷入回憶中的牛四,此刻滿腔委屈、憤慨、和後悔。
“做錯了事兒,是要接受懲罰的,”夏凝的語氣不疾不徐:“但此次也隻是過,罪不至死。”
“咚咚!”重重的磕頭聲傳來,再次抬頭,牛四的額頭已然滲出血漬。
“你若是要走,自去便是,我絕不阻攔。”
回答她的,是牛四更響亮的磕頭聲。
“你想留下也未嚐不可,不過……”
“請主子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