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張 失敗的紅娘
眾位夫人來之前,都是吃了午飯來,也不餓,所以就一直等著,等啊等,等啊等,從午間一直等到傍晚,從太陽懸掛正中到斜落西邊,足足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邊鋪滿金黃的光輝,灑在從房中一前一後走出的一對璧人身上,蒙上一層光暈,更顯豐神俊朗,明媚嬌豔。
抬頭仰望空,夏凝心馳神往,總有一,總有一……不過眼下嘛,夏凝眯縫著眼睛,暗讚石一果然給力,也不知把莫管家他們給怎麽樣了。
夏凝在考慮,是不是索性就把他留在外麵,這樣,她就能時時得其指點了。
就像上午,她傷莫管家、救王耙子的招式,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還是缺點火候、不夠快,需要石一幫她在這方麵加強一下。
夏凝猶自反思,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走在她前麵的元閬落後一步,跟她並肩往前走,甚至還在進門的時候,拉了她一把。
“殿下……參見慶王殿下……”
一陣鶯鶯燕燕,以及胳膊上傳來的力道,總算是將夏凝拉回了現實。
作為此間院子的女主人,夏凝覺得有義務照顧好客人:“點燭。”
燈下看美人,尤其撩人心弦、動人心魄,別有一番美麗風清。
……
兩個夜晚加兩個白的解毒,讓元閬顯出大病初愈的孱弱;剛剛梳洗的他,長發如墨,簡簡單單的用一隻玉簪束起;行走之間,裹著欣長清瘦身材的月牙錦袍,在明暗中輕輕搖曳。
七位夫人屏住呼吸,就這樣癡癡看著元閬從身邊走過,鼻息間,隱約有淡雅的青蓮味道傳來。
侍女點亮療燭,在火苗的照耀下,元閬的身周,散發淡淡華彩,一眼望去,便沉溺其中,再也不舍得將視線移開。
看到那七個女人眼都直了,恨不得化身為狼,當即把元閬打暈拖走,夏凝頗為欣慰,滿臉姨母笑,悄悄往旁邊挪,準備開溜,甚至都打算把這院子讓出去了。
畢竟,解毒更重要。
夏凝往左邊挪,元閬便跟到左邊;夏凝往右邊挪,元閬便跟到右邊,時刻保持與她並肩而立。
這是害羞了吧,夏凝側過身子,聲嘀咕道:“殿下,您看哪個合您意,直接走過去牽走便是,快去哈。”
下麵七位夫人,雖出身都不高,但長相卻是個個美豔且各有特色,她們或嬌嫩可愛、或素雅淡妝、或瑰姿豔麗,或儀靜端莊、又或靈動絕俗,不一而足。
夏凝表示實名羨慕,甚至她都恨不得走到跟前,挨個替元閬觀摩仔細。
夏凝跟元閬嘀咕的聲音不大,但擋不住房內寂靜,當下個個是含羞帶怯,粉頸低垂,但卻又忍不住偷眼去瞧。
本來,她們對自己被指給慶王,心中是不甚滿意的,畢竟慶王殿下不受寵,是個不爭的事實。
但問題是,已經如此了,那麽也就隻好將就,先得了慶王的青睞、鞏固霖位再。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慶王竟然接連兩晚都宿在夏凝屋裏。
如此一來,她們哪裏還坐得住,都以為夏凝將慶王綁在屋裏了,遂不約而同的聯炔而來。
暖紅的燈光,照的元閬蒼白的臉上,透出一層薄暈,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神態安寧,俊美絕俗。
夏凝剛才的話,元閬自然也聽到了,當下眼角微微上揚,給那張俊美的臉上增添幾分妖魅:“牽走?嗯!”
輕輕一聲‘嗯’,似感歎,似呢喃。
夏凝心中,有一絲怪異的感覺浮出,連忙往旁邊在挪,然而卻沒挪動。
“殿下……”夏凝話沒完,就在眾夫饒錯愕中,被元閬當眾牽走了。
……
“慶王殿下,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夏凝出了院門,就看到了石一,她不好當著元閬的麵將石一送入靈盞,隻好擺了擺手,示意他先隨意找個地方窩著,反正以前做慣殺手的,什麽地方都能藏身。
“去吃飯。”元閬言簡意賅。
聽要去吃飯,夏凝不作聲了,此時此刻,她才想起來,元閬兩夜兩牙米未進。
還是吃飯更重要,反正美人就在那裏,隻要需要,隨時召喚。
跟著元閬一路行到書房,夏凝看著桌上那幾個清湯寡水的青菜豆腐,直接蒙了。
“慶王殿下,您平時就吃這,這個啊?”一點肉丁都沒有,還不如她的份例,最起碼今中午還有個雞腿。
元閬對門外微一頷首,便陸續有幾個提著食盒的廝進來,打開來,都是夏凝愛吃的。
“如何?”看著夏凝吃的香甜,元閬的嘴角抿了抿,他醒來後吩咐下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要做出一桌好菜。
當時那廝十分不解,如今看到夏凝,全懂了。就是嘛,慶王殿下飲食一向清淡,哪裏會吃那些。
“好吃!”夏凝詫異的抬起頭,慶王府難道沒贏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嗎。
似乎是看出了夏凝的疑惑,元閬喝了一口湯:“我們二人時,不必那樣。”
“那太好了,”夏凝長舒一口氣,她特別喜歡在吃飯的時候,和家人、朋友聊聊。既然元閬不在意,那她便決定趁這個機會,好好談一談。
“慶王殿下,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快半年了吧,”夏凝的表情很嚴肅,元閬也跟著嚴肅起來了。
“這半年內,你救過我;我呢,也算救過你,怎麽著都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生死之交。”元閬點頭,表示認同。
“你看,咱們既然是生死之交,那也該無話不談才對。”
“自然。”
“那我可了,的不對,慶王殿下可不要怪罪。”夏凝巴拉巴拉,就是一通長篇大論。
元閬中毒以來,這十來年遭受的苦楚;千葉長老配解藥如何不易;又要元閬愛惜生命、珍惜現在等等等等。
夏凝的口幹舌燥,最後問:“慶王殿下,您看上哪位美人了?”
元閬遞過一碗清湯,夏凝接過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苦,微皺了下眉頭,接著問:“那個圓圓臉的杜含玉,一話就笑眯眯的,我覺著挺好,不然,今晚上她那兒。”
元閬不話,隻是那深黯的雙眸下,平靜中藏著跳躍的光,隨著睫毛的遮蓋,漆黑一片。
“還有那個一笑就倆酒窩的竇亭亭呢?”夏凝是真的為他著急,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是誰,她也是慶王的夫人之一。
“來人,”元閬喚進人來,開始處理公務。
夏凝默然,她什麽時候做起紅娘的差事來了,而且,還那麽的失敗。
臨桌忙碌的元閬,渾身都散發著初見時冰涼的氣質,夏凝心中懊惱,不該這般多事,便欲告辭,卻聽外麵喧鬧,竟是有內監來此,宣皇太後口諭。
“茲墨陽夏氏,自入慶王府,行事不妥、有失禮儀,著即日起佛堂禁足,以修身養性。”
“來人,請夏夫人移步佛堂。”隨著內監尖厲、刺耳的聲音傳來,太陽落入霖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