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陳縣令的報複
人們常,縣官不如現管,而作為墨陽城現管的縣官,即陳縣令,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墨陽老大。
而陳縣令的獨生子陳愷行,自然就是墨陽城‘太子爺’的存在。
但就是這麽個‘太子爺’,愣是在夏宮明的金錢攻勢下,被他爹給‘賣’了。
賣就賣了,反正夏凝此人他也見過,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沒啥大毛病。
而更加的關鍵的是是,她家裏有錢,雖然社會地位低一些,但他又不是隻娶一個夫人,以後機會多的是。
陳愷行心裏,是存著把夏凝低看一等心思的。我嫌棄你,但是,你不能嫌棄我。
所以當他得知夏宮明派人前來退親時,氣得幾乎要瘋了,當時論起袖子就要出去理論。
他雖然人力薄,但鬧騰的卻也厲害,陳縣令倒也幹脆,索性把他直接給關了起來,不過外麵的消息,陳縣令卻也不瞞他。
自從送飯的廝跟他,這門親事退了之後,陳愷行也不鬧騰了,也不愛出去玩兒了,其他公子哥兒的的邀請統統不參加了。
原因,無外乎是因為被退親,麵子上不好看,少年人如此心性,實屬正常。
陳愷行的那些酒肉朋友,也想著把他邀出來,開解開解他,所以今,借著詩會之由力邀,陳愷行才在退親後,首次出府了。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因為有心事,所以陳愷行很快就醉了,醉酒後,大家也都不坐馬車,各由自家廝扶著,準備轉戰醉月樓。
往醉月樓的途中,隱約聽人起‘夏姐’,陳愷行畢竟心裏不自在,一聽就不由得去看,沒想到這一看,還真是的。
陳愷行心裏苦,陳愷行很想哭。於是,一番酒瘋之後,那是嚎啕大哭。
見陳愷行如此,夏凝直接愣在當場,這孩子是受了多大委屈啊,哭的也太可憐了吧。
罪魁禍首沒有自知之明,當然是毫無心理負擔的負手而去,入了客棧;客棧外,眾公子個個的酒都醒了,忙七手八腳的將陳愷行架走。
趴在人家背上的陳愷行,此刻正閉著眼睛默默裝死。
其實,他在哭了沒幾嗓子後,就醒酒了,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一時間又下不來台,就隻好繼續嚎。
……
客棧內,夏凝看著麵前這個,身板寬的跟扇門一樣的百裏掌櫃,扭扭捏捏的站在那兒,想又不敢的樣子,腦闊疼。
“我沒怪你,”無奈,夏凝隻好又了一遍:“趕緊的去忙吧,我真的沒怪你。”
夏凝上次住進來時,是被楊水寒從龍泉寺擄來的,當時是半夜十分,城門未開。
當時,楊水寒帶夏凝來的時候,易容成了夏宮明的樣子,百裏掌櫃就沒認出來。
次日一早,他十分殷勤的幫楊水寒買來換洗衣物、幹糧等,還幫著備了兩匹腳程極快的好馬。
就這樣,夏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楊水寒帶走了。
……
“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那就罰你,”夏凝真心覺得,楊水寒的易容術幾乎完美,甚至連聲音都模仿得毫無二致,若不是夏凝觀察的仔細,也會被他騙過去的。
“就罰你給我做一桌豐盛的飯菜吧。”夏凝抬了抬下巴:“這些沒吃了,還挺想的。”
百裏掌櫃的飯菜,那可是大大的好吃,隻是他不輕易出手而已。他要是出手,哪還有德勝坊什麽事兒。
百裏掌櫃抹了把眼淚,飛快的進了廚房,他的拿手好菜,多著呢。
“哎,可別把眼淚滴菜裏了。”
百裏掌櫃都肥成圓圓了,沒想到還能跑,夏凝忍不住樂了。
“姐,您……”桂姨憂心忡忡的看著夏凝,不知該些什麽,今鬧這一出,全墨陽的人都知道夏凝回來了,那還怎麽走?
而更關鍵的是,夏凝究竟是怎麽想的,看她這樣子,似乎壓根沒打算走還是怎麽的,現在,穩妥的住所已有兩處都傳來了消息,隻等夏凝過去了。
“我先去洗個澡。”夏凝的心思,全在吃飯上,她活動了下肩頸:“等吃完飯,我們就回家,芍藥那妮子,腿還沒好吧。”
“興許還沒好。”桂姨默然片刻。
“也是,傷筋動骨一百,這才多少。”
夏凝內心深處,充滿對芍藥的同情,也不知道生性好動的她,就這麽躺著不能動,該有多折磨。
當初馬大富那幾棍子,打的太狠了。
“我車上那個紅箱子裏的玩意兒,都是給芍藥的,待會兒記得帶上啊。”
夏凝著話,舉步上樓,樓梯上,有從門縫裏偷溜出來的冬日暖陽,灑下斑駁光暈。
突然,那斑駁的光線,變成晃眼的一片大白。
站在白光中的夏凝,緩緩轉身,認真的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
“見過大人。”
……
客棧門口,盡管有官兵把守,但還是有絡繹不絕的百姓,過來圍觀。
大家都忙活了一年,年前這個月,是最清閑的時日了,加之又沒有什麽可行性的娛樂活動,墨陽城又,所以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大家你傳我、我傳你的,就都知道了。
人們都喜歡八卦,尤其是,關鍵詞又那麽的有吸引力:縣令、首富、公子、姐、定親、退親、皇宮、娘娘等。
就在不久前,陳愷行還在外麵撒酒瘋呢;這不,沒一會兒,人家家長找來了。
這家長就很厲害了,墨陽城的老大陳縣令。
……
陳縣令滿麵陰霾,恨不得當場將夏凝打入死牢,生生折磨死,方可泄他心頭之恨。
憑什麽他堂堂縣令,兩次因夏凝而受辱。
定親那事兒,被同僚嘲笑到現在,還沒消停呢,又被人家退婚了。
外麵受人笑話,回到家裏,老太太都不帶搭理他的,一見麵就拿龍頭拐杖打,罵他狼心狗肺,竟為夏宮明的銀子而賣兒子。
更可氣的是,這賣出去的兒子,還被人給退回來了。
……
“本官還以為是夏姐已經在宮裏了,回到墨陽的這個,是旁人冒名頂替的呢,故親自來此,一查究竟。”
“大人多慮了,”夏凝不亢不卑。
“既如此,”陳縣令刻薄的道:“本官這就派人護送夏姐回家,等京城的好消息。”
“不勞大人費心。”
夏凝的態度,令陳縣令火大。
“來人,”
夏宮明出宮,陳縣令是多經過證實聊,所以這次,他是來報複的。
“送夏家姐回家,無本官許可,不得外出一步。”這是要明著來了。
“夏宮明值選秀前夕,藏匿女兒,秘密出城,數日未歸,意圖抗旨不尊,著即刻捉拿歸案,家產暫時充公。”
陳縣令的這一出,驚到夏凝了,就這麽明擺著搶,都不掩飾一番的嗎。
“大人,您一定要這麽做嗎?”夏凝毫不驚慌。
“大膽!”陳縣令大袖一揮:“來人,即刻送夏姐回去。”
“我看誰敢?”桂姨已經和衙役鬥做一團。
“刷,”夏凝手中,突兀顯出一條赤紅的長鞭,長鞭甩過,客棧的門窗頓時粉碎,外麵圍觀的百姓,推推搡搡都進來了,頃刻將客棧擠了個滿滿當當。
夏凝將手中的赤紅,直指陳縣令:“你可知我是誰?”
見陳縣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敢動彈,夏凝輕蔑一笑,朗聲道:“冬月十七,神龍現世,我夏凝,就是那個有幸得神龍眷鼓人。”
夏凝一語畢,打鬥中的桂姨忽然怔住;人群外的兩個中年男子,一個撫須微笑,一個頹然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