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蝗蟲宴上吃蝗蟲
“張兄，請坐吧。”
“多謝皇上。”張勉有模有樣地走到旁邊的席子上坐下，嘴裏還念叨著要是有椅子就好了。
“朕這身裝扮，是否令張兄吃驚了？”
張勉點了點頭：“說實話，我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皇上，難怪整天念叨著蒼生百姓。你既然是皇上，那孫一……”
“孫一名為長孫無忌，乃是朕的心腹。”
長孫無忌？
就是那個功臣第一位. 李世民的布衣之交，心腹謀臣，最後卻落得流放黔州自殺身亡的下場。
“張兄為何突然想到來找朕。”
“這不是城都轉遍了，實在是無聊，就想著來宮裏轉轉，看看有啥好東西。”張勉東張西望著說。
店裏很多東西都是張勉沒見過的，比如桌上擺的雕紋玉瓶，旁邊擺的純金輿盆，這種東西放現代隻在博物館裏有。
張勉很確定，這屋子裏隨便什麽東西都很值錢。
不過對李世民來說，世上有更好的東西：“若是論好東西，還得屬張兄你厲害，如今隴右鹽礦已在籌劃，若是製鹽成功，則解我心頭一患！”
“不過爾爾，老李，不，皇上您說的我都要驕傲了。”張勉還想把李世民叫做老李，不過想想並不妥當，還是改稱皇上更順口。
“話說回來，今晚朕將在宮中辦宴，為天下人帶頭吃蝗蟲，不知張兄是否有意一同參與？”
“皇上真打算帶頭吃蝗蟲？這感情好啊，反正我也閑著，正好借機會跟大家認識認識。”張勉笑道。
想不到，李二竟然是皇上，自己隨口一說讓皇上帶頭吃蝗蟲的事情，竟然要成真了。
不過，他倒是趁此機會想認識認識大唐朝廷上的諸位名人。
……
傍晚，兩儀殿內，朝廷命官陸續趕到。
兩儀殿為太極宮第二大殿，李世民常在此宴大臣外使，因在禁內，五品之上官員和外邦使者才有資格入內。
今日宴會，到場的同樣都是五品之上，總共就那麽多人，大家彼此都很熟悉，除了一個生麵孔。
“那人是誰？如此年輕，且此前從未見過。難道是外賓？竟然能坐上座，位列吾等之上？”很快，就有人竊竊私語起張勉的身份。
“聽說是皇上在外請來的隱士高人，吾等還是不要妄猜為妙。”
房玄齡聽到身後幾個人在談論張勉，鄙夷道：“哼，這個張勉不過是個喜歡裝神弄鬼的小人，皇上受其所惑為其利用，竟要以蝗蟲為食！”
“什麽，食蝗蟲？如此荒謬？”
就在幾個人喋喋不休之際，殿門口的太監扯著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李世民自兩儀殿外大步而入，徑直走到正位就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除了張勉，所有人都朝皇帝跪拜。
李世民看著張勉皺了皺眉，不過也沒多說，抬抬手道：“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張勉若無其事地坐下，他對麵就是長孫無忌，四周盡是三省官員以及大唐名將。
長孫無忌正對他怒目嗔視，對此張勉不以為然。
他是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與這些封建人士有著本質區別，他才不會下跪。
張勉發現這些人不苟言笑，坐立不動，這種氛圍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尤其是他周圍都是些中年老頭兒，深深的代溝差……
而且，這些人都盯著他……
李世民等眾人安靜下來，說道：“想必今日宴席的用意，諸位都清楚了。朕與眾愛卿應當帶頭食用蝗蟲，然後天下百姓紛紛效仿，蝗災可以化解。”
房玄齡第一個站起來反對：“皇上，微臣以為不妥。”
“有何不妥？”
“蝗蟲乃醃臢之物，乞人不屑也，西南蠻族才會將其食用，如今我泱泱大唐若是以蝗蟲為食，豈不成了笑話？”房玄齡回答。
張勉一聽，立馬站起來駁斥：“如今關中蝗災久矣，途有餓殍也久矣，請問這位大人，是您的名聲重要，還是黎民百姓的性命重要？”
“這……怎麽又是你！”房玄齡瞪了張勉一眼，卻是無話反駁。
“誒，你先別管我不我的，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房玄齡的同窗好友魏征站起來道：“這不是一人的名聲，而是我大唐之名聲！屈原有曰，寧溘死以流亡兮，餘不忍為此態也！何況讓當今聖上吃蝗蟲，成何體統？”
張勉搖了搖頭：“非也，大唐上下遍地饑荒，隻要解決饑荒，就是正我大唐名聲。相反，讓百姓活活餓死，這才不是人事。”
房玄齡等人還想反駁，李世民清了清嗓子道：“寡人認為張卿說的不錯，朕既然身為天子，受命於天，自當一心為民。此前朕與趙國公受困藍田縣，深知百姓生活疾苦，關中滿目瘡痍，如今解決蝗災才是當務之急，你說是不是啊，趙國公？”
“皇上所說極是。”一旁的長孫無忌說道。
“哪位愛卿還有意見？”李世民掃視了一眼，台下很安靜，“既然愛卿沒有意見，朕宣布宴會開始，上菜！”
一排侍從從殿外端著食盒依次進入，在每個人麵前擺上食盒。
“眾愛卿打開看看吧。”
在場的文武百官把蓋子取下，看到裏麵的東西，無不是眉頭緊鎖，臉色難看。
別的菜倒還常見，隻是其中一盤烤好的蝗蟲尤其突兀。
先不說味道如何，看著就讓人難以下咽。
吃慣山珍海味的達官貴人第一次見到烤蝗蟲，幾個大臣差點當場吐出來。
大家的表情，可謂一個比一個難看。
“眾愛卿為何都不動手啊？既然如此，那寡人就來嚐這第一口。”李世民說著就去夾蝗蟲。
“皇上，不可！”房玄齡再次跳出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大唐在怎麽不濟，也不至於要讓皇上去吃蝗蟲！
“愛卿這又是何事啊？”
房玄齡急道：“皇上龍體要緊，這醃臢之物豈能玷汙聖上龍體？何況此物荼毒，恐誠疾！”
話還沒說完，李世民已經把蝗蟲吞下去了，隻剩房玄齡尷尬地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