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蝗蟲宴
“魏大人無恙否,怎麽了?”
魏征想向房玄齡吐苦水,但是滾滾天雷就在頭頂,想想還是算了。
他隻能說:“我無恙,隻是這小子竟口出狂言,辱我大唐,罪該萬死!”
“魏大人勿怒,待我等回宮將此事稟報皇上,定治這小子個欺君之罪!”房玄齡同樣惱火道。
魏征卻是不敢多說話了,因為他感覺頭頂的烏雲又逼近了一點。
何況,要在宮裏大擺蝗蟲宴的事情讓他頭都要炸了。
魏征不敢罵,房玄齡卻是罵罵咧咧了一路,他和李世民是生死之交,如今有人辱罵皇上,欺人太甚。
剛一回宮,房玄齡就把張勉的種種“劣跡”火急火燎地匯報了皇上。
“皇上,此人辱我大唐,罪該萬死,若不重罰,我大唐江山顏麵何存!”
李世民卻是有些納悶,問道:“辱我大唐?何一個辱法啊?”
“皇上,臣,臣不敢說。”
“魏征,你說。”
魏征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回皇上,那人要陛下帶頭吃蝗蟲,還要天下百姓一起吃。”
“哈哈哈哈,原來是此事,朕還以為他又語出何等驚人了。”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朕已知曉,二位退下吧。”
魏征和房玄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
皇上居然不生氣?不生氣就算了,似乎還很高興?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二位可是還有話要說?”
魏征和房玄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房玄齡先開口道:“皇上,此人可是妄言讓聖上吃蝗蟲!”
“朕不是聾子,愛卿不必再說,吃蝗蟲有何問題?”李世民笑道。
“這……”
房玄齡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魏征也是一樣。
李世民看著兩個人懷疑人生的表情,哈哈大笑道:“愛卿不必多想,朕前幾日誤入藍田縣時,曾與此人交談甚歡,此人言皇上帶頭吃蝗蟲,化上天降災,為上天降食材,不但能化解蝗災,更能安定天下。”
“可蝗蟲……吃不得啊。”
那些蟲子光想想就腹中翻滾,惡心至極,豈能入口?
“朕起先亦有此疑問,待品嚐過後,方知蝗蟲乃人間一大美味。”李世民回味地說。
魏征跟房玄齡瞠目結舌,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難不成那個瘋子給皇上吃過蝗蟲?
皇上還說是人間一大美味?
魏征咬牙切齒,他感覺這瘋子不但給他找麻煩,竟然調戲聖上!
給皇上吃蝗蟲,太放肆!
“蝗蟲……果真能吃?”房玄齡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不真實了。
“這是自然,如今山東大儒四處作文,指桑罵槐,此事不決,朕豈不是成了兒戲!故而不但朕要帶頭吃蝗蟲,卿等亦當如此,待天下之人食以蝗蟲,化解蝗災,便是大唐重振之日!”
房玄齡不想吃蝗蟲,但是皇上看上去心意已決,他也知道自己不便多嘴,就不說話了。
魏征內心一百個不情願,一千個不同意,對張勉是一萬個痛恨,可看著頭頂的烏雲,他還是說出了違心話:“皇上,關於蝗蟲,微臣有一想法,不知當不當講。”
“哦?愛卿但說無妨。”
魏征頓了頓,鼓起勇氣道:“皇上,既然要使天下人以蝗蟲為食,則朝廷文武首當表率。臣以為皇上帶頭食用蝗蟲,不如在宮中擺一場蝗蟲宴,然後天下人必盡數追隨。”
一口氣說完,魏征額頭上冷汗直流,他生怕皇上動怒。
好在李世民十分讚同這個提議:“如此甚好,朕這就傳禦膳房置辦。”
魏征怕禦膳房把自己的任務給搶了,趕緊道:“皇上,禦膳房眾人不知蝗蟲可食,不如讓微臣負責。”
“也好,朕命你負責蝗蟲宴一事。”
“謝皇上。”魏征長籲道。
房玄齡震驚地看著魏征,他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怎麽連魏征也叛變了他,覺得吃蝗蟲是個好主意?
甚至想出蝗蟲宴這種蠻荒之人才有的荒唐事情?
最重要的是,皇上竟然讚成?
魏征看著房玄齡的眼睛,暗道內心的苦澀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那麽多的悲傷,那麽多的淒涼,隻有他一個人抵擋……
他想抱著房玄齡把這一切都哭訴出來,他是被逼的。
但是他不能,他想活命……
就在魏征四處鑽研蝗蟲食譜的時候,張勉也沒閑著,把京城大大小小一百零八坊間全都轉了個遍。
之前隻在書裏見過的校場,教坊,張勉都去瞅了一眼。
作為這個時代世界上最大的城市,長安城的確稱得上繁華。
另外不得不說,這裏的物價高得離譜,特別是因為蝗災,蔬菜之類的價格都高到天上去了。
還好李二給的黃金夠多,足夠他在城裏瀟灑很久。
隻不過京城裏望族遍地,有錢人一抓一大把,張勉這點錢並不會引人注目。
閑來無事,去教坊司聽個戲,去東市買個菜,提前過上養老生活,倒也愜意。
張勉不知道的是,此刻宮中正因為他而爭論不止。
以房玄齡為首的一幫保守派大臣在朝堂上堅決反對皇上帶頭吃蝗蟲的點子,他們認為這有損皇帝形象,是荒唐的無稽之談。
但是宣武門之變後,李世民大權在握,隻要皇上決定要做,大臣再反對也沒用。
這日張勉突發奇想,打算入宮見見李二跟孫一。
一來他感覺這樣把錢花下去不是個辦法,二來他越發好奇李二跟孫一的身份。
認識這麽久,對方卻遲遲不透露身份,難不成也是穿越人?
那不可能,李二跟孫一連火鍋都不認識,妥妥的古代人。
難道,是傳說中的不良人?
張勉越發好奇,直接從住處去了皇宮。
“站住!什麽人?”
結果剛到朱雀門,尚未入皇城,便被兩排侍衛攔下。
“我,我來找兩個人。”
“何人?”為首的侍衛身高八尺,麵相凶惡,正警惕地盯著張勉。
“一個叫李二,一個叫孫一,他們住在這裏。”張勉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他隻知道這兩個名字,別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