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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喜喪

  金屬是一種傳導性非常好的基建材料!!!

  無論是電線、網線、信號接收器,想要建造起來,都離不開這種硬核材料。


  這一點對於武者也是亦然!

  你見過哪個武者,拎著把木劍就能一劍開天門的?

  就算有,那也是一群手裏有劍沒劍都能開出來的了吧?

  一把好劍,一把對能量傳遞屬性有著一定增幅屬性的好劍,其劍身一定是需要用對能量傳遞效果好的材料才能打造出來。


  實際上,能夠導電的木頭、石頭,那真的是少數中的少數。


  而以性價比來論,金屬無異是最為優秀的一種選擇。


  連練劍都是這樣,又何必談論陣法呢?

  想一想,一個貫穿南瞻部洲、甚至是整個世界的‘鐵路’代表的是什麽?

  隻要鐵路鋪墊完畢,那你隻需站在這條鐵路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用龐大的能量來把它‘通電’。


  而當這個鐵路設施,以一定的順序、排序布滿整個世界之後,新世界內第一個包裹住整個世界的超巨型陣法,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誕生了。


  手法如春風化雨般細潤無聲。


  當然,這種事情,如果你的眼界足夠開闊的話,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可就算看出來了又怎樣?


  藍禮的第一步隻是在南瞻部洲上搭建這種便捷的出行工具,就算真的有人看出來了,難不成還敢跑到武帝城來找他理論?


  就算沒有這條鐵路,他藍禮想要做些什麽,難不成還會有人阻攔不成?

  就像是赤縣神州的淩霄宗,在說出要建立天庭和地府的時候,誰見到旁人去阻攔了?

  鐵路的建設,在一經麵世之後,就開始以一種瘋狂的姿態向南瞻部洲各地鋪設而去。


  其順利程度,令所有在關注這件事的人,都覺得恍然如夢。


  一根根重達十萬斤以上的巨大鋼條被架在固定好的行車道上,在道路的盡頭,又有數以百萬的百姓在不斷的開固鐵路的根基。


  “這小子究竟想要做什麽?”


  終南山上,輕微殿內。


  王重陽縷著顎下三寸胡須,望著麵前來自大乾皇宮內的‘鐵路建設圖’隻覺得眉心一直在跳。


  陰謀!一定有陰謀!


  按照他對藍禮的記憶來看,這小子每一次做出什麽舉動來,最後都會被證實其有著極大的作用。


  就像是當初藍禮還是個‘不太乖巧的後輩’時,就弄出以玻璃珠子來代替金銀交易,最後還弄出了所謂的‘東海夜明珠’的好大名頭。


  結果呢?

  當那玻璃珠子的製造過程被揭穿之後,街麵上那些最初自藍家流傳出去的玻璃珠子非但沒有降價,經過這些年的發酵之後,那些‘東海夜明珠’的價格,倒是被越抬越高!

  甚至還間接性的,促進了藍家商號對於以紙幣代替金銀的置換


  同樣的,當年北伐之前,藍家在北方大草原上收集狼牙一類的物品,說是製造首飾來用。


  結果這些首飾除了大賣了一筆,在一定的圈子裏成為‘勇武’的象征之外,在北伐時期,還直接導致了金人、蒙古人無箭頭可用的慘狀。


  更不要提近些時日來興建的那些紙張、土地、水利等等事件,那功德之力賺的叫人眼睛都紅了!


  就這樣一個人,現在忽然冒出來要興建鐵路這種近乎鋪墊滿整個南瞻部洲的工業設施,實在是無法叫人不起疑心。


  可好笑的是,哪怕是以王重陽的目光來看,他都沒有把鐵路看成‘陣法’的一部分!


  要知道,建造陣法的材料,最重要的就是封鎖陣法內真氣的一條。


  是。


  鋼鐵在導流方麵,的確是一種優秀的材料,可他並不是一種可以儲存能量的好材料啊。


  隻能引導,又不能爆發,那這東西怎麽作為陣法材料來用?


  再者說,得是多喪心病狂之人,才會在整個大州之上布置出一個陣法出來?

  因為如此,王重陽就沒把鐵路的建設看作陣法的一部分,隻是心存疑惑的繼續在其中尋找藍禮布下的陰謀。


  今日的王重陽雖已不是全真掌教,可在大乾這個全麵偏向道教、仙法的王朝之中,隨著道教的地位上升,大量原全真門徒開始加入大乾任職,用來抵抗赤縣神州與武帝城方麵的壓力,王重陽的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大乾王朝中不可忽視的一位存在。


  在朝堂之上,其地位幾乎與平滅‘黑山之亂’的王陽明相當,被大乾官員們並稱為大小二王,哪怕其長久與終南山中閉關,仍是大乾撐天白玉柱一般的存在。


  這裏麵,雖然有著地緣(終南山就在長安邊上),人緣(大乾王朝立國時吸納大量全真餘孽)等等緣故,但與王重陽的文韜武略也是分不開的!、


  拋去其武道境界不談,若是王重陽當年沒有入山修道,其定然會成為一名青史留名的儒將。


  隻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時間如光般流逝。


  不曾有片刻停留。


  臨近冬日,大雪封山。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哪怕是位於東南海地域的武帝城,氣溫也是急轉而下。


  也就是在這一天。


  武帝城內,忽然響起一聲低沉的鍾鳴之聲。


  武帝城、韓府。


  一身白衣的藍禮麵無表情的站在床榻前,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名老者,內心浮現出些許情緒波動。


  福祿的大限到了!

  時至今日,這名年歲已然達到九十歲的老者,足以陪伴了藍禮三十年的光景。


  從當初木河城中的公主府,再到襄陽城藍家,又至東海武帝城。


  三十年的歲月過去,好笑的是,藍禮還是第一次知道福祿原來姓韓!

  ‘真是無情啊’


  心下略微自嘲,看著麵前彌留之際的老者,藍禮隻覺唇齒之間的苦澀無言以表。


  真正的老人死前,是很少有回光返照的!


  沒有什麽麵色紅潤,也不會拉著你的手一口氣說上一個時辰囑托你的廢話,韓福祿這個老仆在瀕死之際見到藍禮這個‘孩子’後,隻是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他許久,最後長長的一口氣吐出,就此消逝在了人世之間。


  那目光


  似羨慕、似留戀,又有些渾濁,像是記不得藍禮是誰。


  福祿就這麽死了,死的極其平靜。


  伴隨著這位老者的死去的,是屋子內一房孝子賢孫的痛哭悲鳴之聲,其聲音淒厲到令人聞之心寒。


  而藍禮,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悲傷是有的,可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強烈。


  或是早有預料,又或是神仙無情。


  誰知道呢?


  親手幫著福祿留下的子孫們舉辦了一場葬禮,臨了入棺時,藍禮默默的跪在棺木前,對著麵前離去的故人磕了三個響頭。


  惹得許多前來觀禮的來賓為之愕然,卻又不敢去多說些什麽。


  而一旁哪怕是福祿的家人,在見到這一幕後,內心也是十分的複雜。


  福祿的死,對藍禮來講,隻是一個故人的離去,一個家人的消失。


  可對這房間中的人來講,卻代表著家族與藍府之間扭斷的一次斷裂。


  或許蹦的不算徹底,畢竟福祿家中的子嗣,也有幾人在武帝城中任職。


  但若是如福祿在世之時那般的無所顧忌般的行事,卻是再也做不到了。


  福祿去世的第一晚,藍禮獨自一人給這老家夥守了一晚的靈。


  令人失望的是,老福祿死的是真徹底,並沒有留下一些魂魄,也沒有黑白無常前來拘魂。


  這令藍禮十分失望!


  他還想囑咐那些地府的官員幾句,讓老福祿來世托生個好人家!又或者直接以強硬手段把福祿的魂魄留下來


  可是!


  如福祿這般連先天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又是正經八百的壽終正寢,其根本就沒有魂魄殘留下來,而是伴隨著死亡後,直接消逝在了天地之間!

  沒有冤屈者,不成遊魂。


  除非你的魂魄強大至一定程度,要麽武道進階宗師、要麽仙道築基大成,才能有百分之百的機會形成完整之魂魄!

  除此之外,先天武者、練氣修士,也有一定的幾率可以留存下來。


  在之後,就是那些生前有大冤屈,死前遭受大折磨的苦難之人,才會因為不幹之心化作怨魂厲鬼!


  有大功德護身者另論!

  以上這些,就是地府日常拘魂使者的工作,其中好笑的是,那些每天都在盼著輪回轉世入富裕人家中的信徒,實際上是沒有輪回的


  人間都已不公,又和求陰間公平?


  不盡人意,卻又理所應當。


  想一想,如若真的是什麽東西都有輪回,那地府要忙到何等程度?


  地府的官員,又如何去審判那些貓貓狗狗、蛇蟲鼠蟻的‘善惡’呢?


  難不成,隻有人能被罰轉世蛇蟲鼠蟻,而蛇蟲鼠蟻自此再無化人之望?

  與靈堂中的一晚,藍禮想了許多。


  待到朝陽再次升起,藍禮回頭望了眼依舊躺在棺木中的老家夥,不知所謂的輕歎了一聲:

  “老東西,你家公子也就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話音落下,藍禮拍了拍棺材板,然後默默轉身離去。


  靈堂外,見到藍禮走出,剛從八十裏外趕回的左忠紅著眼對他點了點頭。


  藍禮沉默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總有這麽一天的。”


  “公子我”


  “要不,你別做人了吧。”


  左忠:“”


  看著麵前藍禮認真的表情,左忠沉默半響後,搖著頭走入麵前的靈堂。


  見他如此,藍禮也是默默的離開。


  武者的壽數也是有限的。


  如左忠這般的宗師,哪怕服下再多的延壽之物,可因其早年受過的傷,大限也不過一百三四十歲罷了。


  一百三,減去已然過去的小半後,又能持續多久?


  七八十年罷了。


  也就是說,在幾十年後,藍禮又要再經曆一次左忠的老去。


  可到了那時,他之麵容,依舊如今日一般,青春年少。


  “時間啊仙啊”


  莫名奇妙。


  恍恍惚惚。


  藍禮如一個普通人一般,回到自己的家中。


  房間裏,藍馨兒眼圈紅腫的躺在床上,看樣子是哭著睡著的。


  紫萱就守在她的身邊,見藍禮回來,衝其做了個‘噓’的手勢。


  藍禮點了點頭,隨後二人來到外間。


  “孩子睡過去了,哭了一晚上,到天明才睡著。”


  “嗯。”


  “她和她福祿爺爺感情挺深的。”


  “嗯。”


  “過幾天福伯下葬的時候,我們帶她一起去看看吧”


  紫萱嘴上說著,忽然之間,她的手臂被藍禮抓住了。


  待她抬起頭,就見到藍禮有些溺愛的看著她道:


  “你的身子,衰弱了一分,注意多做休息。”


  紫萱無言,半響後,才笑著衝藍禮搖頭道:“我沒事的,夫君你不用擔心。”


  沒事麽?

  麵對藍禮依舊的目光,紫萱緩緩底下頭道:“真沒事,隻是消散了一些,旁人看不出的。”


  一隻大手撫再紫萱的腦袋上,隨之而來的,則是藍禮溫和的聲音:

  “別擔心,要不了多久,事情就會解決的。”


  “嗯。”


  無聲之中的溫存,隨後則是紫萱驅趕藍禮去吃早飯的嚴肅。


  被自家妻子給趕出房間。


  感應到紫萱的身影在一次默默走到藍芯兒的床榻旁,藍禮以但指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後,向著自己的書房走去。


  “還是很麻煩啊,事情與我想的一般,隻要有記得她的人死去,她的身體就會日漸衰弱。


  時間很緊,要加快速度了。


  若不然,待到其他人記得她的人把她遺忘,她的‘存在’也就消失了啊”


  一路行至書房前,再推開大門的那一刹那,藍禮居然還輕笑了一聲。


  這令某位被封印在東海之中的劍魔,感覺自己看到了個變態!

  老婆都要死了,居然還笑出了聲?


  這種人的人性,得是扭曲到何等程度


  與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位於原南詔國內的東方白。


  在小白白看到了藍禮給她的親筆信後,也是汗毛豎立的大罵出聲:


  “什麽叫不要多管閑事?她想做什麽就任她去吧?


  藍禮你有病吧!


  我看你特麽的是修仙修的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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