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妖魔亂序
“阿嚏.……”
就在東海之上，某支海船正在回返的時候。
清晨，一大早。
從柔軟的黑羊皮被褥中鑽出來的東方白，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
抽了抽鼻子，東方白揉了揉自己的臉：
“這大清早的，是誰載背後嘀咕我？”
說話間，東方白赤裸的身體外，一縷縷血色絲線開始凝聚。
很快，一件大紅色的外袍，就已經編製完畢，落在了她的身上。
“啊嗚.……”
打著哈氣伸了個攔腰，已然清醒的東方白扭頭望向窗外：
“又是一個豔陽天啊！”
也不知這姑娘是懶，還是真的體內真氣已經達到了可以隨意揮霍的程度。
若是仔細去分辨。
就能看到。
她所在這座小屋內。
無論是床上的被褥，地上放著的墊子，椅子上的鋪墊，窗戶上的窗簾……凡是由絲線編織成的物品，都是由她的內力塑造成的。
話說，揮霍真氣到了她的這種級別，也算是一種境界了吧？
帶著三分好心情，東方白走出門，打算迎接新的一天。
然後。
推開房門，正好遇到端著餐盤的綠衣等在門外。
“嗯？”
一瞬間，小白白的眼睛瞪得滾圓：
“綠衣你這是……我師父回來了？”
“端給你吃的。”
說話間，綠衣無視了東方白臉上‘你對我這麽好，肯定有陰謀’的表情，漫步走進她的房間。
一碟青菜，一碟牛肉，外加一碗熬煮好的白粥。
綠衣一樣樣的把這些放在桌上，隨後在東方白的對麵坐了下來。
“小白，這些日子裏，辛苦你了。”
綠衣的話說的是情真意切。
她是真覺得在藍禮走後這些天裏，東方白忙裏忙外的（一天和人打八次架），太過操勞。
這才好心的想要犒勞一下她。
可這話聽到東方白的耳朵裏.……
“嗬嗬嗬……有話你直說.……”
座位上，東方白語氣悠遠，早依然抵達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境界。
嗯，我們的小白白在經曆了第二次北伐之後，已然練就了一顆大心髒。
東方白相信。
哪怕就是綠衣和她說，死鬼趙逸又從棺材裏揭竿起義了，她的心內都不會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就是這麽自信！
麵對東方白的聞喊，綠衣沉默了半響，吐出兩個字來：
“沒事。”
“呃……真的，你別這樣，是不是又打算叫我去長樂幫抓苦力？這次要抓多少？”
“沒，現在工地的進展，我挺滿意的。”
“那就是嶽鵬舉那個老不死的，又派人來求援抓壯丁了？”
“昨日莫愁來信說，嶽帥那邊，最近局勢已經平穩了……”
“.……你不會想和我說，南詔那邊把你左忠大哥給扣下了，想我去聖女殿搶人吧？”
“左大哥在四天前就抵達襄陽了，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那你.……”
東方白神色莫名的看著綠衣：“？？？”
被東方白這麽盯著看，半響過後，綠衣歎了口氣：
“算了，吃完飯你還是去長樂幫跑一趟吧……”
“我就知道！”
聽了綠衣的話，東方白心滿意足的拿起筷子，隨便夾了塊牛肉塞進嘴裏。
咀嚼幾下後，東方白的眼睛不住一亮：
“這牛肉品質不錯啊，是從附近山裏抓的妖獸？”
“嗯。”
綠衣點頭應聲：
“這是阮二哥從襄陽那邊帶回來的，據說是從武當山裏跑出來的靈獸。”
“靈獸？武當山？”
聽到這裏，東方白的神情一頓。
而綠衣見狀，則是搖了搖頭。
自家公子走的還是早了幾天。
若是晚上一些，怕是就沒心情出海去了。
一想到武當山處發生的情況，綠衣也是心下有些擔憂。
這事情還要從十天前說起。
就十天前，藍禮走後的第三天。
行走與長江水路的阮小二一行，從襄陽一線趕了回來，且帶回了武當山的消息。
不！準確來講！是武當山脈，而不是武當山！
從阮小二的口中，綠衣得知，就在半個月前，武當山上似乎出了問題。
先是附近去山上砍柴的樵夫無辜失蹤，隨後則是傳來住在山脈附近的獵戶人家，被各種‘魔獸’襲擊的消息。
別誤會，這裏說的‘魔獸’不是玄幻中那種會噴吐火球的。
而是純粹的字麵意思。
魔獸，成魔了的野獸。
其有著最為明顯的特征就是，眼睛一片血紅，狀態如同瘋魔，見到人類就發動不死不休的攻擊。
沒有半點喘息的餘地。
這些紅了眼的野獸，就被襄陽附近的人稱之為‘魔獸’。
襄陽城內的駐軍，在聽到了‘魔獸’出沒的消息後，也派人入山前去清剿。
可第一次入山的三千城衛軍，在進山一天後，卻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入山者三千人，歸來者隻有一千八。
據可靠消息說，他們是在山裏遇到了一隻受了重傷的‘大魔’！
綠衣不知道‘大魔’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阮小二也沒有告訴她。
隻是和她說，待到自家公子回來，叫她轉告一聲，說是武當山下的‘封印’可能出了問題。
武當山下有封印麽？
對於魔窟，身為藍禮的枕邊人，綠衣還是隱約知曉一些的。
可那裏的封印，不是一直都在武當派的鎮守之下麽？
怎麽會出問題？
難不成，還能有魔物從張老神仙的手底下跑出去？
對於這一點，自藍禮口中知曉張三豐是個多麽‘可怕’的人物後，綠衣從未去擔心過。
可既然這樣，又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對於這一點，綠衣想不同。
她隻是收到消息，隨著武當封山日益漸久，武當山脈的深處，已然有許多成了精的靈獸、妖獸跑出來。
就像東方白現在吃的牛肉。
就是從一隻渾身雪白的牛類靈獸身上割下來的。
不想去聊武當山上發生的事情。
綠衣想了想，主動轉移話題道：
“小白，你聽說了麽，峨眉山那邊，最近好像出了一隻大妖。”
正咀嚼牛肉的東方白麵色一僵，隨後翻著白眼道：
“你說的是那隻占據了峨眉的白蛇妖王？
別看我，我姓東方！和她沒有關係！”
綠衣見狀，抿著嘴笑了笑。
因為公子總是管東方白叫小白白，日子久了，府中的一些人，都下意識的覺得這姑娘姓白。
聽到四川那邊出了條自稱姓白的蛇精，就下意識的和她聯係到了一起。
不光是別人，就是綠衣自己其實也這麽覺得。
當然，這些隻是心中想一想，綠衣卻不會直接說出來。
想罷，她轉過身，望著窗外已經開始鋪墊的草坪，神色平淡的輕歎道：
“不光是峨眉，在老家雲夢澤那邊，也有蛟龍為禍，聽說老家的院子，都被淹了一小半呢。”
“你是說藍家在洞庭湖邊上的別府？”
“嗯……這世道似乎變了，大半年的功夫，世上的妖魔鬼怪，似乎就多了起來。”
說話間，綠衣見東方白已經吃完飯，微笑著站起身，收拾掉她麵前的碗筷。
這些事情，一直伺候藍禮的她，早已經習慣了。
待到把東西都收拾完，綠衣衝著東方白微笑了一下：
“我先走了，你以後若是出門，記得自己小心一些.……”
說完話，綠衣端著餐盤走出房間。
原地。
留下神情‘驚悚’的東方白。
“她……這是在關心我麽？”
……
“她居然在關心我？”
峨眉山上，某個在武當封山之前，偷偷溜下山來的小道童，這會兒正坐在一張‘沙發’上。
臉上滿是興奮！
“你才反應過來？”
剛剛起身送走了自家師父滅絕師太的周芷若，白了一眼自己麵前這個情商遲鈍的小夥伴。
於此同時，周芷若的心裏也是暗自嘀咕個不停：
‘上次光明頂之戰，我峨眉損失慘重，師父回來後正打算勵精圖治，卻又碰上了妖星降世導致的群妖四起。
在這個要命的關口，你這個傻蛋傻乎乎的跑過來，非要幫忙。
還每天忙這忙那的，都沒個停下的時候。
就上次，那白蛇往山上跑的時候，你居然還用自己的血來畫破妖符.……
我師父的心雖然是石頭做的。
可就是真的石頭。
這半年多下來，被你放心口捂著，也捂熱乎了不是？’
心下這般想者，周芷若倒是沒有明說。
畢竟這事關滅絕師太的清譽，可不該是她這個當弟子的在背後嚼舌根的。
所以，麵對清風癡傻的表情，周芷若隻是翻著白眼的用話語點他：
“現在山上弟子就那麽三十幾人，先天境界更是隻有我們七個，每一個都是我師父的寶貝.……”
周芷若的原意，是在告訴清風。
趁著眼下峨眉人少，師父的態度也容易軟化，你趕緊把事情給定下。
可這話聽到清風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了。
“原來是這樣啊.……”
說話間，清風有些落寞道：“她隻是不想區別對待我，畢竟山裏這麽多人看著，若是不能一碗水端平，對你峨眉將來的發展不利……”
“你……你就是塊木頭！”
周芷若聽了清風的話，眼睛瞪得那叫一個圓。
她就沒見過清風這麽呆的人！
若是喚作自己明月師兄在這兒，怕是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吧？
一想到自家的另一個小玩伴那古靈精怪的摸樣，再看看麵前的清風。
周芷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拍了拍桌子，見清風的注意力被吸引，周芷若恨鐵不成鋼的衝他道：
“清風師兄，我記得小時候你比明月師兄機靈多了。
怎麽現在明月師兄都成婚好幾年了，你這邊卻連點進展都沒有？”
“明月選的難度低啊.……”
“低？人家娶得可是南詔聖女！女媧後裔！正宗的地皇傳承人！”
“可……可紫萱姑娘心裏也是喜歡他的啊……”
“你怎麽知道我師父不喜歡你？”
“我……我.……”
清風‘我’了半天，愣是沒說處什麽來。
正如周芷若說的，清風這孩子純粹就是被金頂上那群老道士給教傻了。
想當年，藍禮剛穿越的時候，這貨可是帶著藍禮去後山狩獵，順便還作死的跑去斷崖尋寶來著。
那時候的清風，是個什麽摸樣？
為了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那是連命都能不要。
可現在呢？
從一個小機靈，變成了一個墨守成規的道家呆子。
那酸臭的脾氣哦，惹的周芷若這個小時候的小夥伴都看不下去了！
“你什麽你，你就不能直接跟我師父去表白試試？”
“現在挺好的，每天都能呆在她身邊……我若是表白了，她拒絕我，把我趕下山去怎麽辦？”
“她趕你，你不會不走？
她拒絕你，你不會強上？
一口親上去，看看我師父的反應，大不了就是被她打一頓被！
你連挨一頓打的後果都不肯接受，又憑什麽說你愛她？”
說出這段話後，不但是清風，就連周芷若自己都被自己給驚呆了。
話說這話是該她一個姑娘家說的話麽？
她居然在教導清風去當一個采花賊？
好羞恥！
不行！得趁這個蠢蛋反應過來之前，趕緊逃走！
臉蛋紅紅得周芷若心中這般想者。
“啊，懟了，我記得我師父剛剛叫我去燉粥，你呆著，我就先走了啊……”
說完這句，周芷若就風風火火得跑掉了。
嗯。
又兩年過去了，這姑娘得性子依舊沒變。
看的沙發上的清風目瞪口呆。
“強上.……親一口？”
……
房間內的清風還處於震撼狀態。
周芷若的話，就像是給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而門外。
周芷若剛跑出房間沒幾步，走過一個拐角，就撞在了一身僧衣的滅絕身上。
“啊？師父？”
被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等周芷若呼痛，就看到了麵前冷著臉的滅絕師太。
“師父，嘻嘻嘻，你怎麽海沒走啊？”
心虛的周芷若嬉笑兩聲，看樣子是打算蒙混過關。
話說剛才她說的話，師父她老人家聽到了麽？
其麵前，滅絕師太神色平淡的掃了她一眼：
“多大的人了，還沒個規矩？
芷若，現在峨眉新建，你也算是門中的大師姐了。
以後門中的那些弟子，都要以你為榜樣。
記得給她們帶個好頭.……”
話說道這裏，滅絕師太衝周芷若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
嗯.……
話說，剛剛周芷若說的話，她.……
聽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