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威
什麽叫不牽連他們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若是沒有紫萱勸你，你就打算殺人全家？
好！
小小年紀，就知道斬草除根，趕緊去找隔壁姓楚的學做菜吧！
心裏沒邊兒的想著，藍禮的神態已然恢複正常。
在白展堂去找佟湘玉請假後，某人直接擠開某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拉著紫萱一個勁兒的瞎嘀咕。
嗯。
說的都是沒營養的廢話。
聽的一旁莫小貝在沉默了一會兒後，默默的走出了同福客棧。
沒人主意她是什麽時候溜走的。
待到老白請假回來，看到莫小貝不在，也是一愣：
“小貝人呢？”
“剛剛出門去了。”
藍禮頭都沒回的說了一句。
“又走了？”
白展堂聞言，眉頭皺了皺。
表情不太好看。
但也沒多說些什麽。
而是帶著藍禮和紫萱出了門，一路向著俠客島上那座活火山的方向走去。
自從莫小貝被接到俠客島開始，就在這島上認了個叔叔。
說是師父，實際上卻是師徒關係。
那人每天教導莫小貝武功，又用各種靈藥來洗練莫小貝的肉體，平常還往她腦子裏灌輸各種亂七八糟的言論。
可以說，白展堂是親眼看著，莫小貝是如何從一個沉默少語的女娃，一點點的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沒辦法。
一方麵，對方教的雖說有些過分，可實際上人家的確是用心在教。
另一方麵，白展堂實在是打不過那人……
就如同他剛剛說的那般，這俠客島上的武者，最強的一波也是因為神識的緣故，卡在了宗師晉升大宗師的門檻上。
莫小貝那位叔叔也是如此。
不過相比起旁人，莫小貝的那位叔叔，竟是在白首太玄經上悟出了幾門武功。
一身武藝邪性的很！
旁的不說，其人哪怕根本沒有入指玄，但其真要和人打起來，一般的大宗師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
而對方培養莫小貝的目的，也隻有一個！
他想把莫小貝培養成‘肉身’‘神識’‘真氣’三關通通破宗師的強者！
然後以秘法在極端的時間內，幫莫小貝破入指玄，最後三者合一，看一看能不能把他推演出的那門功法，破入大宗師之境！
至於大宗師之後？
那人擺明了和佟湘玉說過。
待到他和莫小貝一起破入指玄大宗師之日。
就是其整合俠客島勢力，帶人中原尋王重陽麻煩之時.……
待莫小貝幫他報仇雪恨之後，無論是俠客島、還是中原大地上的一切，通通都歸莫小貝所有。
嗯。
那人畫了一張好大的餅出來。
看得見，也吃得著。
所以白展堂和佟湘玉，才會這般準許莫小貝在其身邊學武。
不說後麵那張大餅。
就算他什麽都不給，隻要對方能把莫小貝培養成一位大宗師，老白和佟湘玉也就心滿意足了。
甚至不用大宗師，培養成和他一般的指玄宗師都行……
天大地大拳頭最大。
莫小貝若是有了指玄宗師的修為，他們二人也就對得起莫小貝那早死了的哥哥了。
咳咳。
說到底，白展堂留在這裏，還是因為佟湘玉。
對未亡人羞恥XX什麽的……
心下有愧的老白，還是要顧及一下自己的節操的……
“我和你們說啊，這俠客島上的天書仙池，那可是建立在火山口裏麵。
存放天書的石室四周，都是流淌著的岩漿。
待會兒你們路過時小心一些，記得跟在我的後麵，免得一步踏錯，掉進那岩漿池裏……”
走在路上，白展堂和藍禮二人普及著一些嚐試。
諸如‘進入岩漿洞窟後，禁止大聲喧嘩’‘不許外放真氣’‘更不許隨便把什麽東西丟進岩漿池內’。
如此這般的說了一大堆，到了最後，這家夥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出城之前，愣是從一個小書軒裏**出一本‘仙池清規’回來，塞進了藍禮手裏。
“這書你們都看一看，待會兒進了仙池，你們也都用的倒。”
把書送出去後，白展堂的嘴總算是閑了下來。
而不消一時三刻，在出城後，看到成外列隊成營的南宋海軍，表情也是一愣。
特別是在看到一道‘影子’嗖的一聲從人群中竄出來，直奔藍禮後，更是直接呆住了。
“媽呀！這什麽鬼東西？”
仗著自己輕功好，在影衛竄過來時，白展堂一蹦三丈高。
看的一旁紫萱差點笑出聲來。
而被影衛‘撲’了個正著的藍禮，在了從影衛口中了解了情況後，有些無趣的衝紫萱搖了搖頭。
隨後，又叫上白展堂繼續趕路。
不出所料的。
昨晚張三一事，在經過南宋海郡的調解後，就不了了之了。
哪怕昨晚張三差點被藍禮打斷了氣，可在軍中的海軍督衛找上其背後的人調和後，對方還是沉默著應下不會去追究。
不是他們怕了藍禮。
而是這個年代的一種慣性思維。
民不與官鬥！
哪怕其已然成為了一方海上霸主。
但在發現自己手下是因為‘刺殺’一位南宋伯爵而受傷後，那人直接同意了和解。
換句話來講，在他的思維中。
去殺官。
然後被人反殺。
這事情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隻要不被朝廷報複，那就偷著樂了。
你還想要去報複？
真的假的？
別當我沒讀過書，就不知道你是在騙我去找死.……
咳咳。
說的可能有些誇張。
可實際上。
眼下的江湖，除了武當那等超然物外的頂尖門派之外，大多數武林門派，都不怎麽會處理於朝廷之間的關係。
換一句話來講，在麵對朝廷時，先天性的，他們還是把自己當作弱勢的一方。
沒有找準自身的定位！
官員之間有品級劃分。
武者之間同樣有。
可你哪怕是宗師級的高手，在沒有得到官方的冊封，在麵對一個九品芝麻官時，都下意識的矮上半截.……
整個武林之上，除了當初的全真教，眼下的武當和龍虎山外，就在沒有麵對朝廷而不慫的門派了。
哪怕是以邪教為名的明教、日月神教也是一樣！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邏輯。
國家是第一序列。
如武當這般的頂級宗門是第二序列。
再往下，則是大大小小的門派。
大家都是很‘樸實’的……
至於武當山中那些人，搞的那個什麽位麵級別的大型宗門計劃。
就是把武當現如今的位置，又往上調了那麽半格。
從被國家統治的宗門，轉變為於其合作的盟友位置。
嗯。
這些人哪怕是混進了體製，也沒想著以直接來一個鳩占鵲巢，而是依舊把自己當作單獨的個體來對待.……
非常之有趣。
和以上那些人相比起來，藍禮這個身上披著一層朝廷虎皮的家夥，就是一個令人絕對十分怪異的存在了。
武林之中不是沒有人身居官職。
可大家在麵對江湖人時，都不會去特意的在乎那些。
就像是武當山在軍中任職的那些二代弟子。
出門在外時。他們隻當自己是武當門人。
和人廝殺也是一樣。
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官兒，可也隻是當作掛名。
哪怕被殺了，朝廷也隻當是武林上的江湖仇殺，而不會去追究。
就像是郭靖夫婦，明明頭頂刮著襄陽鎮守的名頭。
還是從四品的官職。
可是郭靖和江湖人在一起的時候，誰會去叫他郭鎮守？
不都是一口一個郭大俠的叫著？
你自己不把自己當作官員，朝廷自然也不會把你當作自己人。
就算郭靖被殺了，朝廷知道了。
最多也就換一個人來頂替他的位置。
了不起，可能讓六扇門追查一下死因。
而藍禮？
這貨特麽的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兒啊！
身上掛著個伯爵的名號，走到哪兒都沒把自己當成江湖人看。
偏偏的，他要是受了欺負，還真的能調動本地守軍上你家去抄家……
你這邊前腳剛和人約過架。
後腳就被官府找上門去，說你襲擊朝廷官員？
這邏輯簡直奇葩倒沒有朋友！
實際上諸如六扇門的的捕快，和諸如郭靖這樣的鎮守，在世人眼中，都不算是正經的官職。
他們和朝廷的關係，更像是一種雇傭。
朝廷也沒把他們當作自己人。
被人殺了，是正常的江湖仇殺。
追究到底，朝廷也不過是問罪一人。
諸如六扇門的捕頭，和天底下的鎮守，大多都是這樣。
可換成襲擊藍禮這樣的朝廷官員的話.……
你特麽的這是要造反啊！
是想要被抄家滅族嗎？
藍禮眼下，就處於這樣的怪圈兒之中。
雖然名義上，他是個江湖人士。
有著武當背書，大家也都把他這麽看。
可是在官麵上，朝廷又把他當作自己人。
這不是從天而降平白得來的。
而是藍家近十年來給自己賺來的，也是那兩場北伐打下來的根基。
所以。
在這俠客島上，就有人被藍禮這詭異的身份給坑了！
咳咳咳.……
和影衛會合後，藍禮就把其收了回來。
和那些隨之而來的軍官交談了幾句，然後就此別過。
有著白展堂領路。
接下來的一路上倒是再沒鬧出什麽風波。
就是在見過藍禮和那些軍官交談後，白展堂看他的目光就變得奇怪起來。
似乎有些刻意疏遠？
察覺到這一點，藍禮在心中輕笑一聲。
有得必有失，這是沒辦法的事。
沒必要去糾結，他也不會去在乎。
就這樣。
從小城倒火山，六十多裏的山路，一行三人走了大半個時辰。
腳程很快。
不論是白展堂這個盜聖，還是藍禮和紫萱。
六十多裏地的距離跑下來，都是沒怎麽在乎。
臉不紅氣不喘。
估計再來個二百裏，也逼迫不倒極限。
這就是宗師！
在正常情況下，他們是已然是脫離了普通人的存在。
可以和大象掰手腕，可以和鯨魚比潛水。
可以和鷹比拚視力，又能和蝙蝠比聽覺。
能上天，能下海。
修習一些奇怪法門的，還能鑽入地底……
身體被開發，神識被淬煉。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同樣的。
他們的直覺、靈覺也變得更加靈敏。
就像現在。
隨著距離火山越來越近，藍禮隻覺得一種發自內心的壓抑感，正從麵前的火山中散發出來。
不知為何。
越是靠近麵前的火山，他心裏就越發別扭。
這其中還帶有一陣危機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雄獅，闖入了另一隻雄獅的領地？
心下不靠譜的想者，藍禮看到身邊的紫萱額頭上已經冒出絲絲汗水。
這令他眉頭稍皺：
‘怎麽，你也感覺到了？“
“嗯，還記得剛上島時，我們察覺到的那頭蛟龍麽？我們現在就在進入它的感應範圍內了。”
紫萱的神識要比藍禮強大很多。
藍禮隻能感覺到壓抑的感覺，換到紫萱這裏，差不多都能感覺到那頭象龍噴塗的氣息了。
而這就是白影當初說的，宗師以上境界者之間的體量摩擦！
“好別扭啊，夫君，我不喜歡這裏。”
剛剛跑了那麽遠都沒有氣喘得紫萱，這會兒卻是被壓得有些喘氣。
而藍禮見她這樣，也是若有所思得看向前方開路得白展堂。
對於二人所遭受得這些，白展堂似乎沒有半點的感應。
是他太弱了，還不到感應這些的範圍麽。
還是說，他和紫萱，是被火山裏的那頭蛟龍在特意針對？
想了想，藍禮回過頭看者她道：
“要不你先回城中等我，待我把那仙池內的天書複印一份後，就回去尋你？”
紫萱搖頭。
“不要，人家要和你呆在一起。”
“嗯，那我們就快一點趕路，少在這裏遭罪。”
“嗯……”
說話間，二人的步伐開始加快。
藍禮也有意識的把紫萱護在身後。
眼中黑白視野再次轉換，隨時準備拉著紫萱跑路。
不管這火山之中藏著的那頭蛟龍，是否對二人抱有惡意
眼下二人既然來到了它的地盤上。
小心一點，總歸是不會又錯的。
隨著三人步伐加快。
很快的，在翻過一處山凹後，三日前方就出現了一處人工搭建出來的石製建築。
那時一座靠在山上的木製大廳。
門前有著八個人駐守。
想來，這就是通往仙池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