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論武
總有人覺得少年人是健忘的。
這麽說也沒錯。
就像清風，在幾天前被藍禮找借口揍了一頓後，嘴上就嚷嚷著要絕交。
可這才多久？
清風就開始嘻嘻哈哈的抱著他的肩膀談天說地。
似乎，藍禮因為他‘踐踏草坪’而揍了他一頓的事情，已經被他忘到了腦後。
可惜，藍禮不是一個純正的少年人，心裏年齡比肉身大上十歲的他，在被馮寶寶愚弄之後，產生的憤怒感，可不是光靠時間就能磨平的。
藍禮有著報複的本錢。
雖然他打不過武當山上任何一位二代弟子，但依靠後世超出此時上千年的見識，已經足以支撐著他去報複任何傷害過他的人。
哪怕是皇帝，也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馮寶寶當然不是皇帝。
她隻是一個煉了一些武藝，又在武當山上宅了十幾年的婦人。
這樣的一個婦人，被藍禮盯上之後，注定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就比如.……
“蛇啊！”
大清早的，武當山上就響起馮寶寶驚恐的叫喊聲。
之後，則是莫聲穀的怒吼，外加長劍斬斷肉體後的蟬鳴，和一段亂糟糟的混亂時光。
蛇。
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床頭、地板、房梁、甚至被褥裏都有這種濕滑而又扭曲的小動物在纏綿時，想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視若無睹。
馮寶寶沒有發瘋，就算是有修養了。
武當山上的蛇很多。
所以。
與蛇共眠的日子沒有結束。
這樣的日子，馮寶寶足足過了三天，一直到藍禮‘不小心’噴灑到她身上的‘求交配’信息素失效，馮寶寶才從那種夢魔一般的日子裏解脫出來。
三天！
三天裏，馮寶寶見識到各種大大小小的蛇類從房屋的犄角處鑽出來，徘徊於她的身邊。
這些細長的小動物似乎不懼生死，哪怕馮寶寶在自己身邊圍城一個火堆，也依舊有不怕死的蛇從草叢中鑽出。
這讓她驚恐莫名！
甚至一度懷疑，自己什麽時候招惹到了白駝山莊的人，是歐陽鋒專門跑來報複她了……
更可怕的是，在被襲擊時，武當上下居然沒有任何人聽到笛聲！
難道是歐陽鋒的驅蛇功又精進了？
因為心中的恐懼，莫聲穀甚至跑到後山張三豐閉關的地方，想請自家師傅幫忙與‘歐陽鋒’說和一番，他願意代替馮寶寶登門道歉。
莫聲穀並沒有如願的見到自己老師，今年已經一百零三歲的張真人，似乎坐了死關，已經許久都未曾打理俗物。
還好，三天過去，那些毒蛇再也沒找上馮寶寶。
這也讓武當山上風聲驟起的宋遠橋等人鬆了口氣。
原因無他。
實乃歐陽鋒這位當世武學大宗師的威懾力太過可怕。
整個武當上下，除卻閉關中的張真人外，哪怕是把武當九陽功修滿的宋遠橋，都不敢說自己能扛得住歐陽鋒帶來的壓力。
之後的半個月的時間，武當上下停止一切非必要事物，全派收縮不說，宋遠橋還召回了許多在山下襄陽城駐守的弟子。
而藍禮等三代弟子更不用說，除卻進食和如廁外，全天的時間都躲在宿舍區裏不許外出。
這種日子過的，一度令藍禮感到後悔，覺得自己應該換一種方式來報複馮寶寶。
講道理，他隻是弄了幾條母蛇的發情激素噴到馮寶寶身上，天知道這群人為什麽會以為是歐陽鋒來武當了！
還有，歐陽鋒這會兒不是瘋了麽？
怎麽還是有這麽多人怕他？
要知道，算是那些從襄陽召回的武當弟子，眼下武當山上下門人數量已經超過五百.……
“這麽多人，居然被一個歐陽鋒嚇成了這樣，一人發一把弩箭，怎麽說也能把西毒射死了吧？”
解除警報的第一天，偷偷跑到內務堂的藍禮，衝著躺在搖椅上曬太陽的俞岱岩抱怨道。
“射死？”
搖椅上，俞岱岩眯眯著眼睛，享受著午後陽光照射在身上的舒適感覺：“哪有那麽容易，武道宗師周身自生三尺氣牆環繞，別說是你這樣的小孩子用弩機，就算是軍中精銳以投槍拋射，也是傷不到人家的。”
“三尺氣牆？”藍禮眨了眨眼。
“自然，先天高手內息延綿，可淩空踏步，而更上一層的宗師，憑借著自身外溢的內力，刀斧不可近身，水火不可侵蝕，腳踏大地，戰可一人敵千！”
“這麽強的麽？”
“你以為。”
“那，祖師爺爺的功夫強，還是那個西毒更強？”
“哈。”
聽藍禮這麽問，俞岱岩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他：“師尊被譽為當代宗師第一人，你覺得誰更強？”
“我說的話，沒打過就說不準。”
藍禮笑著回了一句。
俞岱岩聽到後發出大笑。
笑了許久後，才伸手拍了拍藍禮的臂膀對他道：“你個小滑頭，以後若是有機會出門的話，記得，三十歲之前，我武當見同輩武者隻需謙遜待人，五十歲之前，還需分清敵人強弱、門派所屬。”
俞岱岩的話說到這裏就沒繼續說。
“之後呢？”
“之後？”
俞岱岩不知為何，臉上忽然露出幾分譏諷之色：“之後，這天底下能打死你的應該就沒幾個了。”
藍禮：“.……”
武當這麽屌的麽？
我怎麽不知道？
還有，您老人家當初是不是就因為這麽想的，才導致被人打的渾身筋骨據斷？
“怎麽不說話了？以為我是在偏你？”
似乎是看出了藍禮內心的想法，俞岱岩自嘲道：“我武當這正道領袖之名，可不是隨口說說的。
市麵上的武者年過三十，身體五髒就開始走下坡路，過了五十歲後，一身功夫可以說退去七成。
可我武當，卻是年歲越長功夫越強！
以你的天資，隻要修行勤奮，到五十歲時應可把我武當純陽功修至大成。
到時候，就算是王重陽親自出手殺你，你也有命一路跑回武當來。
聽俞岱岩這麽說，藍禮心裏若有所思。
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問了一句：”
“三師伯，等我五十歲，那王重陽怕不是有百歲高齡了吧？”
“嗯。”
“到時候純陽大成的我還打不過他？”
“看命！”
“看命？”
俞岱岩接下來的一句話，把藍禮砸的眼冒金星。
“你得看那位重陽祖師，會不會冒著破碎虛空的風險選擇和你硬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