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狂風驟起!
轟!
天空突然一聲驚雷,九重殿里與無思對弈的重華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悸。他握著一枚黑子舉棋不定,顯得心緒不安。
無思奇道:「怎麼?難得見你如此焦躁的模樣,倒是稀奇……」
「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太阿峰。」
她傾身擋在他面前,目光幽怨:「重華,你又想避開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念著你,可你……」
「無思,莫讓我連你這個朋友也失去。」
重華甩下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未看無思一眼,一閃身便沒了蹤影,留下一臉怔然的無思對著棋局黯然神傷。
良久,無思整了整形容,又是一副清傲絕艷的神情。
她撿起重華扔下的黑子,輕輕落子,棋局中,頓時只見白子潰不成軍。
「重華,你究竟是有沒有心?」她喃喃著輕輕一拂,連棋局都化成了灰:「我偏不信,幾千年的時光,你心底里未曾對我動過半分心思。」
她起身走出九重殿,老槐樹茂密的枝葉下,紅妝驚慌失色正要遁走。無思柳眉微凝,一步踏出,頓時擋了她的去路。
「你鬼鬼祟在此地做什麼?」驚鴻一眼,見著了被裹在九天綾中的千音,她隨手一抓,便已經將千音奪了過來。
「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紅妝只得暗自憤恨咬牙,瞧著無思尚未褪盡的傷情,她心思一轉,心中便有了幾分計較。
無思正盯著千音紅的不正常的臉,卻聽紅妝道:「無思師叔,千音誤食了百里香,現下正是藥力泌骨之時,必須陰陽交/合方解此藥性。不知尊上可在裡邊兒?」
無思心中暗驚,面上不動聲色:「此葯非毒,尊上在這裡又如何?」
「難道無思師叔不知千音與尊上的事么?」紅妝滿臉驚訝:「他們可是相戀許久了啊!」
「胡說!」無思一記掌風掠向紅妝,雖未傷她,卻讓她感受到森森殺意刺骨的疼,無思一臉怒色:「這種話豈可亂說?你可知誣衊堂堂仙尊,將受剔骨之刑嗎?你好大的膽子!」
見無思驀然驚變的神情,紅妝像是意識到說錯了話一般惶惶不安,又固執又委屈的為自己辯駁:「弟子方才所說句句屬實,是千音親口告訴我的!」話末還張著一雙無辜的眼含淚望著無無思。
無思沉默了。
她靜靜地望著被放置在一旁的千音,心思已無剛才那樣,懷著單純的擔憂,只因為這個千音是重華的弟子。
可是……
她瞧了眼紅妝,突然一笑:「你別裝了。說明你的目的。」
紅妝擦了擦眼邊的淚,笑:「我能有何目的?我不過是不忍見千音飽受百里香的折磨,讓她得與心中所愛之人團圓罷了。」
「你是說……」無思抬眼,鳳眸中有光閃過:「千音對重華,有了別樣的心思?」
「說不定是師父有情徒弟有意,兩相情悅……」
「不可能!」紅妝話未說完已被無思蠻橫打斷,她一步一步走近紅妝,將她盯緊,不放過她臉上任何錶情:「千音當真愛上了自己的師父?」
紅妝欲開口,她神色冷厲警告道:「若有半分虛假,本座立即擰斷你的細嫩的脖子!」
能憑一介女流穩坐大咸掌門之位,自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紅妝毫不懷疑她的話,心中雖懼,但她更清楚,若此時不將無思拖下這混水,她活不過今日!
先不說無思會否將她處置,就是重華,若是知曉自己暗算千音,便不會饒了自己。
想到此,她一咬牙,再無顧及:「千音親口承認,不會有假!」
無思眯了眼:「你是想要她死,還是想她死的同時,將重華也拖下水?」
紅妝暗驚,背上已是冷汗如流。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無害些,細聲說道:「我本是想為師父報仇,可見千音如此模樣,實在於心不忍,便想將她送到尊上這裡,希望能救她。」
「不用了。」無思隔空一揚手,千音漂浮起來,跟在她身旁。紅妝不解,正要發問,只聽她道:「既然都做了一半,何必半途心軟,若她活了,你就得死。同門相殘,無論在哪裡,都將遭到驅逐。」
紅妝心中已經喜色,表面仍是躊躕不前徘徊不定:「可是……」
「師父,我……好難受……」
正當此時,千音難耐的扭動著身子,無意識的不停的喚著重華。無思的笑臉一僵,頓時陰沉下來。
她早知道重華對這個千音與眾不同,但從未想到情愛方面去。如今經紅妝一提,她心中泛了些妒意。
難道自己幾千年的守候,還不敵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嗎?
一瞬間,她的思緒已經轉了幾轉,待回神時,才驚覺夜風有些涼。
看著千音半闔著無意識的蜷成一團的模樣,又想起重華方才那連一眼都不肯給她的冷漠,她頓時起了殺心。
隨即一手提著千音,一手提起紅妝,向著弱水崖方向而去。
迎著風,紅妝只聽見她無情的聲音:「既然要做,便要做到斬草除根,以免為自己留下禍患!」
對於有人肯為自己背黑鍋,紅妝樂見其成,只可惜的是,讓千音死的太舒服了。
她收回九天綾,目光火熱激動的看著無思將千音拋向弱水崖,彷彿拋著一片羽毛。
她尚來不及歡呼,無思的整張臉突地到了面前,驚出她一身雞皮疙瘩。
「千音本座替你動手了,現在開始要跟你算算帳了。」無思一伸手,紅妝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提住了脖子,生命在無思那青蔥白玉般的指間,只要她微微用力,便會震碎她的整個腦袋。
「你的小命,在本座眼裡,只如螻蟻。」無思毫不避諱她想滅口的欲忘,道:「你想將重華變成第二個陸然,本座可不允許。」
紅妝強笑道:「弟子縱然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算計尊上啊,無思師叔是冤枉我了。我是太阿之人,決不會僅為個人恩怨便去殘害太阿的支柱。如果尊上有何不測,太阿也難以安然屹立在六界之中,到時我也會死。再者,我與尊上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苦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