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借力打力(下)
安頓好馮系降兵降將后,張漢卿轉手再面對閻錫山。
張作霖委任閻錫山為行政委員會副主席,即日上任,並要求「中央有職事者,在地方不得兼任省職」。閻錫山知道此為調虎離山之計,推諉不就;后在「各方人士」敦促下,始於5月 5日就職,但並不到北京視事。為徹底分化山西軍政,張漢卿巧施妙計,他隨即以中央命令,委任商震為新成立的山西第1軍軍長,利用商、閻之間的矛盾使雙方的裂痕擴大。再委任閻錫山的心腹趙戴文為山西省省長,使他不至於有大的反彈。
閻錫山不得已進入北京之前,責成徐永昌、楊愛源以山西警備司令部正、副司令,負責山西善後,商震便被晾在了一邊。山西軍隊整編,商震雖被任命為第1軍軍長,但卻日益處於孤立的境地,商震未免憤怒卻並沒有太好的應對之策。
張漢卿控制異己部隊的措施是借口軍隊整編未竣則不予發餉,對山西各部隊而言,為維持對軍隊的供給均以貶值晉鈔維持,而作為山西省駐軍最高官員的商震此時有了發泄的渠道。由於第1軍馮鵬翥師之高鴻文、黃光華兩旅為商震舊部,自己人么,商震便竭盡省政府所能支配的財力,對該兩旅時以現金補助。對其它支軍隊么,既不爽我,何必讓你爽?一開始是軍餉軍資遲發,再後來就是拖餉,這讓大夥感覺有些苛刻了,各將領因此不平,王靖國、孫楚等閻的嫡系將領更是表示極大的不滿,情緒及於對立。
商震自知矛盾難以調和,索性使問題表面化。你閻錫山不仁,不念舊情,別怪我商某人不義。他先是提經省府委員會議通過裁撤閻錫山親定的村政處,隨即一次性撤換了25個縣長!這樣一來,弄得輿情大嘩,終於演成了一次太原商民的驅商大會,在文瀛湖畔,群起聲討;軍界也同時醞釀驅商。商震不能見容於山西軍政界的局面由此形成。
歪打正著,破罐破摔,早有獨立之意的商震就勢借口奉張作霖中央之命,出兵西北「維持華中地方治安」,率舊部高、黃兩旅及軍校學員共9000餘人,脫離了他賴以發跡的山西。張漢卿賞識商震的才幹,早有延攬之意。商震脫離晉系后,所部隨即被改編為人民軍新編第19軍,由商震任軍長,歸在戢翼翹麾下,作為日後進川的主力。
張作霖父子不能容忍山西的鐵桶一塊,但是又不能太過明顯,只得採取分而化之的辦法。「國防委員會」以整編新軍為名,將晉軍編為6個師,閻系將領王靖國、孫楚、徐永昌、楊愛源、張培梅分別擔任新組建的整編師師長,另一個師長則由張漢卿特別簡拔在不久前山西大戰中表現優異的晉軍團長傅作義擔任,令晉軍軍界大跌眼鏡。
傅作義15歲以優異成績從北京清河鎮第一陸軍中學畢業,升入保定軍官學校第五期步兵科。他一如既往,學習刻苦努力,守紀律、講團結,尊敬師長。所有步兵四大教程及典範今、射擊、馬術等,考試成績均優。特別是射擊,彈不虛發,名列全校第一。1918年,傅作義從保定軍校畢業,回到山西,參加閻錫山的晉軍。初任獨立炮兵第10團見習官,不久,轉任排長、連長。1922年,升任少校團附兼團技術隊隊長,負責全團技術訓練。由於以身作則,嚴格要求,體操、射擊、劈刺、投彈在全省軍事技術比賽中均名列第一。1923年任營長,經常把自己的薪金補貼在練兵上,得到官兵的信賴。在與馮系國民軍的戰鬥中,傅作義營擔任警戒任務,表現出色,得到晉軍前敵總指揮張培梅的嘉許,力保其升任第4旅第8 團團長。張漢卿知道傅作義還是因其傑出的守城能力,在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中,他的這種能力多次展現,使熟讀軍史的張漢卿印象深刻。傅作義自1933年長城抗戰以來,滿懷愛國熱情,戎馬倥傯,率領所部在抗日戰場上轉戰18000餘里,進行大小戰役、戰鬥290多次,屢立戰功,成為國民黨中堅決抗日的名將。在將來與日軍的可能的決戰中,這樣的人才不可多得。
不過張漢卿越級提拔傅作義還有另一層意思:傅作義進入晉軍時日不多,又處中下層,對晉系沒有太多的羈絆和向心力,因而對張漢卿的提攜深報感恩之心,反倒會是成為使晉軍上下離心的一大因素。且因為他上升得太快了,容易引起晉軍將領的妒忌和反彈,埋下內部不和的種子。
依照軍、政、警分離的「傳統」原則,山西警備司令部自然予以撤銷,換成以新提升的吉鴻昌少將為山西武警支隊司令。同樣,吉鴻昌對晉系並無多大糾葛和熱情,他本身又是晉系出身,倒讓別人無話可說了。張漢卿又陸陸續續用交換防地、高層進修、明升暗降等方法,將晉軍主將逐一調離或打亂編製,實際上瓦解了閻錫山的軍事力量。
心腹大患消除,東南形勢再上眼帘。皖系段祺瑞在此次「三方反直」活動中出了名義上的力量,但卻最終沒得到任何好處。皖系大將浙江督軍盧永祥入滬后本來想有所作為,但在人民軍陳兵20萬的絕對優勢壓力下,立場急劇退縮,以由當初的索求浙滬聯軍總司令變為偏安浙江一隅。然而張漢卿鐵定了心要解除皖系在政治上的殘餘力量,他以中央的名義,任命不安份的福建督理孫傳芳兼任閩浙邊防督辦。
孫傳芳入閩後於1923年3月19日任福建軍務督理。1924年3月,他和第十二師師長周蔭人合作,以突然襲擊手段將掌實權的福建幫辦王永泉趕下台,並以福建為基地想向浙江發展,手底已有3個師的兵力。他久有入主浙江之心,在他看來,物產豐富的浙江比之福建不知要好上多少,也有發展的潛力。在人民黨/奉系逐漸控制了中央及主要地方的控制權之後,隨著一個又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退出了歷史舞台,他對於前途的恐懼感日益加強,對於能夠擴充勢力的行為不遺餘力。
浙軍主力均在北部防備人民軍,在獲得張漢卿戰後互不侵犯的保證后,孫傳芳利令智昏,率軍越過仙霞嶺進攻浙軍側背。正史上此時為孫傳芳聯絡江蘇督軍齊燮元對盧永祥展開「江浙大戰」,由於直系已因局勢的發展退出舞台,此戰已變為「閩浙大戰」。
由於浙軍作戰不力,且浙軍第二師發生內訌,孫傳芳軍得以長驅直入,盧永祥連失溫州、金華,欲將浙軍總司令部移駐上海龍華並放棄浙江。張漢卿當然不希望出現一面倒的軍事局面,讓孫傳芳坐大。他以中央名義在9月17日任命孫傳芳為閩浙巡閱使兼浙江軍務督理后,將福建全盤收歸中央治下,使孫傳芳苦心經營了一年的福建脫離其懷抱,也讓其拿下浙江后合二省之力成為地方大軍閥的心思泡湯,逼其不得不全力進行對盧永祥的軍事行動。
接著又「響應」段祺瑞的呼籲,任命盧永祥為浙江巡閱使,兼理民政,並命令雙方停戰。盧永祥處於弱勢,當然積極響應,只是孫傳芳騎虎難下,進退不得:戰,有違民意和抗拒中央之嫌,張漢卿正好明言正順地行使武力;退,已無退路可行。
關鍵時刻,張漢卿拋來橄欖枝,抑或是救生圈。他委任孫傳芳為南京軍區裝備部長,算是有了一個名義上的出路。而盧永祥,則卸下軍事職務,改任省長。
這一仗人民軍一槍未發,不僅獲得了物產豐富的浙江地盤,還拿下福建,收編了4個師1個混成旅,編為預備役部隊——為了提前應對未來的裁兵,各改編的部隊均冠以「預備役」之名。
這樣,張漢卿以敵制敵,先後解決掉孫岳、馮玉祥的國民軍,閻錫山的山西國民軍,皖系最後一支力量浙江盧永祥,以及福建孫傳芳異己,使除了西南邊陲諸省外,中國大陸再無大的反對力量,中國大陸在近代史上第一次實現了形式上的統一,比正史上同等情景提前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