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魔女 1
龍晶城外，一處臨時搭建的高台。台上是哈代伯爵派遣的宣告官，台下聚集著成千上萬的流民。
“哈代伯爵慈悲，不願看到流民受苦，特設立難民營地，給與你們居所和食物，如果你們還有人類的心，就感謝她吧。”，宣告官用無起伏的語氣念叨了那麽一段，便讓跟來的士兵開道並引導聚集起來的流民。
“塞麗娜，要不我們也去吧，據說有免費的住宿，每天還有一頓粥喝。”，比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不等賽琳娜發話，他已經拿著從宣告官那裏取來的灰布條給每個人都帶上，據說這是分辨流民的標誌，有了布條就能夠在難民營地裏找到居所。
艾琳娜不滿的冷哼一聲，她舉起因為饑餓而顫顫巍巍的枯瘦手臂，用力推開了比克遞來的布條，“這種謊言你也會相信。”
她的話有氣無力，很難想象她竟然是這支十幾個人規模小團體的首領。
“先把人圈起來，失去自由後再逼人訂立賣身契或者強迫送去做苦力，這種手段一路上還見得少了嗎？你竟然不考慮一下就帶著大家下火坑。”
塞麗娜的話讓已經帶了灰布條的人猶起來，大家轉頭看向比克，後者一臉懵逼。
“不會吧，我打聽過，說這裏的領主是個好人來著，她真的會那樣做嗎？”
顯然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是個沒主見的家夥，被塞麗娜的幾句話說的，自己也不確定起來。
“喂喂喂，你們幾個，怎麽回事？倒地還去不去營地了？如果不去，就別擋在路上，營地名額有限。”，宣告官身邊的小吏趾高氣揚的站在附近，用不削的口氣催促。
塞麗娜瞥了他一眼，“我們不去，你走吧。”
“什麽？”，小吏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哼，不願意就不願意吧，是你們自己浪費這次機會的，下次再哭著喊著也不會有人在伸手幫你們了。
丟下這句話，小吏便去催促其它流民團體了。
塞麗娜死死盯著小吏離開，一直到人群把視線隔離開來，她才放鬆下來。縮在袖子裏的右手抖了抖。如果有精通幽影之力的高手在附近，就會發現，她身上那股充滿攻擊**的能量平息了下去。
“下麵該怎麽辦？本來領主大人答應會多發一頓粥的，估計現在沒戲了。”，比克一臉的向往和幽怨，他的肚子也在適時的骨碌碌的叫著。
塞麗娜剛想要斥責比克沒出息，卻發現同伴的眼神聚集在自己身上，無形的壓力讓她不禁皺起眉頭。有一會兒她真想撂挑子，告訴這些人，愛誰管誰去管，老娘不幹了。可是曾經激勵她的那種神秘的力量，以及記憶中滿是豪情的情景讓她把泄氣的話咽了回去。蒼白無血色的臉變得猙獰，她舉起拳頭，緊緊握住，“好，我們今天晚上幹一票大的，大家吃飽肚子再說。”
小小的歡呼聲在小團體內爆發。在周圍流民們發出的嘈雜中，這裏的小起伏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
宣講高台的後部，不引人矚目的一隅，兩個穿著頭蓬的人站在那裏，觀察流民的狀況。
“你確認這麽做真的能行？萬一流民們不願意，引發暴動怎麽辦？”，其中一人的聲音極為好聽，即使看不到樣貌，也不妨礙聽到聲音的人判斷這是位出色的美女。
“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進了流民營地就是我們說了算。我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提供住宿，給與熱粥，還為傷病提供清潔和治療，他們為此付出勞動有什麽不對。”，另一個聲音來自於男性，也非常年輕。寬大鬥篷遮蔽了身形，不過從其空蕩蕩的左手臂位置還是能夠看出，這是個獨臂人。
女人側過頭，貓豆影藏了她的表情，不過激烈的語氣無法掩蓋，“你這是什麽話？這樣我又同那些個借機把流民變成努力的家夥有什麽兩樣！”
“你激動什麽。”，獨臂男子語氣不變，“你同別人最大的區別就是，流民在你手下會變成自由民，而其他人的營地裏待著的都是奴隸。”
“我知道，別人不知道，他們會怎樣看待哈代家？”
“別人怎麽看真的那麽重要嗎？你做好使，救人，就是為了讓別人看的？”，男子的嗓音提高，諷刺之意明顯。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們哈代家的名譽…”，女子的口氣鬆動了。
“名譽真的那麽重要？完美騎士為了實現承諾，可以直麵各種阻礙，包括對他名譽的中傷。我以為你為此早就做好準備了。”
“……，你這種說法，好狡猾。”，女子不甘心的回道。
“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男子並沒有多待的意思，他邊回答便轉身。
“下麵你要去哪兒？”
“我要保證政策得到切實的執行。”，獨臂男子用力揮了揮剩下的手臂，“流民們的安排，對於政策的宣貫，每個環節都需要準確實施才不至於出現紕漏。我們手下的官吏隻是臨時征召的，我不信任他們，隻能通過監督和不定期的視察讓他們不要走偏。”，男子熟練的單臂上馬，很快策馬飛奔出去。
“哼，這種事情，交給我來做不就行了，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嗎？”，女人嘟噥著，在一聲清脆的嬌喝聲中，飛身上馬，追了下去。
……
……
深夜，龍晶城外並不寂靜。
由於流民的關係，這裏到處是等待安置的流民，以及被耽誤了行程的商隊和普通行人。
預先知道會有這種狀況，龍晶城為商隊辟出了專門的區域安頓，為行人準備了帳篷和食物（必須是持有龍晶城戶籍的人才有這樣的待遇，不然統一被歸為流民，事後再分辨。）。
商隊駐紮區域，位置最好的是來自於廢礦城的商隊。他們待在最靠近城門的位置，一旦開放進入，他們將會是第一批獲準進城的人。這也是廢礦城同龍晶城合作夥伴關係規定的待遇。雖然讓其它商人羨慕，卻沒有人會為此說什麽。
廢礦城商隊最大一支的營地，這裏光是帳篷就有近百頂，馬車、牛車數十輛，周圍更是有全副武裝的傭兵守衛，可謂氣勢十足。
一支十幾人的小團體，在暗中潛伏，偷偷摸近商隊的營地。
“我看還是算了吧，他們有傭兵哎。你看看那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還是別惹他們了。”，比克壓低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中還帶著顫音。
“出息些好不好。有我在，你怕什麽？”，另一個聲音是塞麗娜，她沒有可以壓抑自己的聲線，在這黑夜中顯得尤為明顯。
“有人在那裏！誰？”，傭兵護衛很敬業，立刻有兩人跑了過來，他們在行動中便抽出單手劍。
利劍出鞘的“錚”聲，讓黑暗中一陣騷動。
“都給我認真起來！幾個小傭兵，就把你們嚇成狗了！”，塞麗娜大聲喝罵著，她所在的黑暗中亮起了橘紅色的光芒。蒼白的臉頰在紅光的襯托下變得豔麗，她雙手托舉著一顆人頭大小的火球。
在周圍人們或是敬畏、或是恐懼的注視下，她把火球緩緩推向商隊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