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二段殺

  書房內傳來慘絕又淒厲的呼叫，有什麽東西脫離了城堡的塔樓，隨即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騎士們完了。


  計謀成功，敵人慘死對於休等人來說應該是不錯的消息，可惜他們現在已經注意不到這些細節了。


  黑影中的殺手幾經掙紮，無法擺脫艾琳娜的雙劍，他正在積聚力量發動必殺一擊的樣子，即使是戰鬥經驗最淺薄的魯弗斯也能看出來。


  艾琳娜沒有上去貿然進攻。以她的經驗，不知敵人底細，特別是這種行走在黑暗中的殺手時，貿然強攻很可能會著了對方的道。


  她把雙劍擺成防禦姿態，凝神細看。


  另一邊，休看出了什麽端倪，他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即露出恍然的神色，不等他出聲提醒，黑影已經開始行動了。


  黑影的速度不快，給旁觀者的感覺就像漂浮的黑雲向著艾琳娜方向前進。不過作為的艾琳娜本人可沒有如此輕鬆的感受。她最直觀的感覺是，敵人牢牢鎖定著自己，好似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遊弋，找尋著破綻。


  她依舊站定當場，沒有做出移動，擺明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


  5道黑色的流光閃動著，從黑影身前消失。即使以她那高人一籌的動態視力，也全然無法捕捉黑色流光的真身。


  心道不好，她的行動比思維還快，雙劍在身側鑄就起兩道亮銀色的光環，靈動的身體以一種跳動的不規則方式展開了閃避動作。


  無痕積聚了現階段能夠調用的所有幽影之力，發動了名為二段殺的絕招。這不是來自於荒蕪堡壘的戰技，而是他自創的招式。


  數年之前，在他剛剛師滿，外出遊曆的階段，遭遇到了平生僅見的敵手。一名龍心王國的善戰騎士。


  無痕在那個時候可是自信滿滿，目空一切的。他以百年一遇的天才，被認為是荒蕪城堡最可能成為下一任大統領的人物。在同一期的殺手學徒中，可謂鶴立雞群。隨著遊曆的展開，他不斷接受任務，或者主動去找一些戰鬥的機會。期間沒有遭遇到任何的困難，就像所有的天才那樣，他初入江湖的經曆，隻是在學徒期間一帆風順的延續。這讓他的膽子原來越大，原有的謹慎的心態也被拋諸腦後。


  在他的想法中，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大統領可以在戰力上挾製他了。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個不可一世的天才，他違反荒蕪堡壘對於學徒們的禁令，隱蔽身份接下了一次針對龍心王國騎士團，一位騎隊隊長的刺殺任務。


  這人正是一名善戰騎士，卻沒有貴族身份。這也促使他的仇家敢於買凶殺人。畢竟一名有能戰士的死亡，相比於一名貴族，王國本身的關注度可不能一概而論的。


  即使不是貴族，要殺死一名善戰騎士也不是鬧著玩的。任務在黑市中掛了半年有餘，期間每隔一個月，酬金就翻倍增長，卻始終沒人敢於接手。


  直到無痕的出現。


  年輕的無痕，想當然的把這次的目標當做以往那些個軟弱的獵物看待。雖說他已經很輕視對手了，卻沒有犯無視刺客規矩的傻事。尋找伏擊地點，引開騎士的護衛，聲東擊西的謀劃等等，都是按部就班的做好。


  直到他利用陰影行走突然出現在騎隊隊長之前，他做的可謂完美。


  戰鬥完全出乎了無痕的預料。


  這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後悔。


  他沒想到所謂的善戰騎士是這麽一種恐怖的怪物。不管是普通的打鬥，還是暗器或者匕首等等。無痕的每一次突襲都以失敗而告終。當他有些黔驢技窮，心裏開始打退堂鼓時，騎士的反擊開始了。


  無痕自認為無敵的近身格鬥手段，超一流的戰場直覺，在這場戰鬥中沒有任何的用武之地。騎士的戰術精妙，招式迅速而淩厲。再加上他身著的重武裝，讓無痕沒有任何扳回一城的機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稍勝一籌的身法，在被重型戰錘砸成肉餅之前堪堪閃開。


  隨著戰鬥的繼續，他的體力，幽影之力都消耗殆盡，這還不是最致命的。關鍵問題是，他的自信心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殺死對手，一旦懷疑出現就如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無痕站在了生死的邊緣。


  對於普通的天才，遭遇到這樣的挫折，沒有可能那麽快的從沮喪和失敗中重新站立起來，自然也不再有機會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無痕的不普通在這時候顯露出來。


  沮喪沒有持續太久，失去的信心也隨著他對於自己潛力的挖掘而重新建立起來。他用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狀態，想到了二段殺的最初形態。


  他不退反進，利用陰影行走造成的特殊視覺效應，展現出一種類似漂浮前進的奇怪效果。當騎士無視他的怪異行為，打算用戰錘結束這場戰鬥時，黑色的流光以不同於其身法節奏的別樣速度向著騎士飛射過去。


  最終結果是無痕活了下來。


  經過那次的教訓，他不再狂妄，且變得更加謹慎，他的心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才是這些年來無痕在龍心王國的陰影世界中極為成功的最主要原因。


  艾琳娜初見黑雲飄來時就有些不解，為什麽對方會以這種奇怪的前進方式行動，當黑色流光發出，她順勢防禦並躲閃時，謎底隨之解開。這種漂浮似得行動方式，是一種障眼法，就是為了讓對手在專注於對手本體時，對於突然發動了黑色流光產生不適應。哪怕高手的不適應期非常短，也足以造成類似她現在，無法看清流光本體的效果。


  知道歸知道，她還是著了道。艾琳娜收攝心情，專注於操控雙劍。幸好她的雙劍並非專注於攻擊，反而是長於防禦。短兵刃收發由心的優勢也發揮了出來。她感覺到手上兵刃連續的震動。這是雙劍連續砸中某種兵器的觸感。終於經過雙劍的減速，她看清了這種飛刃。奇怪的幽影之力加上特殊結構的關係，這些飛刃竟然沒有被雙劍擊飛，而是受到阻擊後改變了方向，以一種弧形的軌跡繼續向她飛來。


  她來不及感歎對手戰技的精妙，拚盡渾身的力氣，采用單腿回旋的動作，堪堪避開砸中的兩把飛刃的二次襲殺。第三把的飛行軌跡也恰好被她避開。剩下的兩把飛刃經曆了兩個更大的弧度正向著她的胯部和肩頭電射而至。


  僅僅是匆匆的一撇，黑色飛刃的鋒口上，那藍汪汪的刃麵說明兵器上塗滿了毒藥。艾琳娜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她提起一口氣，雙劍脫手而出。擊中飛刃時沒有發出兵器碰撞的正常聲音。她幾乎是用了所有剩餘的幽影之力，讓脫手的短劍擁有了短時間內粘附飛刃的效果。雖然無法長時間粘附飛刃，卻已經有效的影響了它們的後續效果，兩把飛刃以明顯偏離目標的變軌軌跡，遠離了她。


  從無痕發動攻擊，到艾琳娜驚險的閃避和防禦了所有的五把飛刃，她已經是渾身冷汗，腳輕浮。


  幸好隻有五把飛刃，再多一把也許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女伯爵眨動著紅色的眸子如此想到。失去了雙劍並不代表失去了戰鬥力，她重新擺好架勢，打算以徒手格鬥術來結束這場戰鬥。


  “當心！”，休的急叫以及慌張的腳步聲讓她為之一愣，隨即一股帶著極端惡意的寒氣自後方襲來。


  原以為躲開了的第三把飛刃，竟然回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