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華容依舊柔和溫潤,猶天邊白雲漫卷,和平時一樣的清雅高華,沒有人能找出他的破綻、瑕疵。
若說這世間不可能存在任何的完美事物,那麼華容就是那個例外,那個奇迹。
他光潔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眉宇間含沉思之色,繼而開口,「緋月表面是太子派來的人。」聲音很輕,像是一支支盈盈羽毛,明明體會不到它的重量,卻無法忽視它帶給你痒痒的感覺,「其實太子在找到她時,並不知道她是我奶娘的小女兒。她是自己人,卻不是我……」
華容的話才到一半,卻被唐錦瑟的芊芊玉指封了住,讓他無法再繼續下去。
接觸到那柔軟細膩的薄唇,唐錦瑟愣了住,連她自己都意外這個舉動。
倏地回神,她連忙抽回手,驟時感覺到貼觸過他柔軟的手指似被一團火緊緊包圍,火熱熱的感覺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蔓延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就連靈魂也被熱了起來。
尷尬的同時,一絲慌亂襲上心頭,她隨口就道:「好了,你沒有必須和我說這麼多,還說得這麼透徹。這些秘密不是知道的越多就越命短嗎?我還想多孝敬我爹爹幾年呢。」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她知道其中有著駭人的利害關係。錯綜複雜,牽連甚廣,什麼反間計、反反間計,無一不是充滿了勾心鬥角。
這是第一次,唐錦瑟說完話后不去看華容,而是選擇了垂首盯著手中錦盒發獃。
許久未聽到華容話語,她不由好奇,今兒個是怎麼了,他何時這麼聽話了?
唐錦瑟便抬頭望去,卻見那張俊臉神情依舊,可臉色卻白的驚人,更是有一滴汗珠從他的發束中緩緩滑過臉頰……滲入了白衣中,留下淺淺的痕迹。
瞳孔微張,她驚訝道,「你怎麼了?」
華容淺淺一笑,搖了搖頭,蒼白的臉色看得人心疼。
就在下一刻,他遽然抱住了唐錦瑟,嬌小的身體就這麼被他環住。
他的懷中充滿了乾淨的氣息,雖不似他表面給人那種溫潤柔和的感覺那般溫暖,甚至有幾分清清冽冽,讓人捉摸不透,但唐錦瑟卻莫名的有一種踏實感,就連煩躁慌亂的不好情緒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一個懷抱平復。
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去複述,就好比齊齊落入萬丈山淵,一眼望去有的只是白茫茫一片的煙雲,充滿了未知,迎接你的是恐怖地獄,還是世外桃源,不得而知,然而卻因他緊緊將你擁入懷中,驅散你的害怕,讓你平靜下心,靜靜的、勇敢的與他一同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對於華容突如其來的舉動,唐錦瑟只感覺身體都僵住,腦海中白茫茫一片,忘記了思考,忘記了反抗。
「瑟瑟……」縈繞在耳邊的天籟,成為她走出迷離煙雲的牽引。
恍然回神的唐錦瑟,驚呼道:「華容,你做什麼?快放開……」她試圖掙脫,可他看似單薄的身子就是不動如山地擁著他。
「不要動,好嗎?」華容緩緩閉上雙眼,下巴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外面有人。」
「你……」唐錦瑟充滿了困惑。
華容口中的「人」,她可並不認為是七爺他們,他們之前的舉動很明顯就是撮合她與華容,把時間給留他們獨處,何況若真是他們,華容又有什麼可忌諱的?
非友,那便是敵了。
唐錦瑟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任由他懷抱自己。
安靜下來片刻,她身子不由猝然一怔……方才被他突來的懷抱擾亂了心神,竟然忽略他竟然有傷在身!
鼻尖的新鮮的血腥味因她的恍然明了而越發清晰起來,甚至越來越濃密。
「你傷口裂開了,快躺在床上,我幫你先止血。」唐錦瑟神情嚴肅,幸好她有隨身帶醫囊的習慣。
「他們在看,不要動。」華容緩緩睜開鳳眸,輕起薄唇。
唐錦瑟心中一緊,猜測到華容受傷的緣故必然和「外面的人」有必然聯繫,不然就不會特意監視華容了。
救人永遠在她這裡是第一位,故而她早已將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害羞等等的情緒拋出九霄雲外。
兩人如此親密的近距離,清晰的可見對方每根卷長的羽睫,眼中更是滿滿地映著彼此。
華容捧起唐錦瑟的臉頰,鼻尖輕碰,兩人的唇更是因為他的說話而若有似無的碰觸到。
他微笑地望著她,深凝的目光逐漸轉柔,緩緩壓近……兩唇終實實地相融。
當華容親吻到唐錦瑟時,儘管知道是為了幫他遮掩傷勢、度過難關,但她的心依舊砰砰的似要跳出口中。
她的唇瓣彷彿要被他柔軟的唇融化,每一次短暫的離開再到重新貼上,每一下極致溫柔的啄吻,都一波比一波還要洶湧的衝擊她的心臟。
周身圍繞著滿滿他的氣息,腦海中出了空白還是空白。
無數次的警告自己,唐錦瑟還是陷入了他溫柔的漩渦,明知道這個男人危險至極,明知道這個男人比表面上要複雜的太多,明知道他如罌粟一旦沾上就會不由自主的沉淪,明知道兩人此刻的親吻無關情愛……明知道那麼多,可她放在他胸前的手還是無力的推開他,唯有不斷的提醒自己,只是為了幫他,只是為了作為一名醫者的父母心。
幾近溫柔的纏綿,這個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只是當華容的唇瓣離開唐錦瑟的櫻唇時,她感覺到唇都不是自己的了。
下一刻,柔軟的唇貼上她白玉般的鎖骨之上,如同帶著魔法一般,親吻之餘,還偶爾微微用力啃下。
她整個人哆嗦了一下,說不清楚是因為鎖骨被咬到身體本能的排斥反應又或者是敏感的反應。
只是,那緋紅已經在身上漫開,彷彿一團烈火將兩人包裹其中,逃不掉、散不去。
唐錦瑟咬著下唇,意識清晰無比,可靈魂卻被華容牽引著,只好心底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下一刻,華容一個彎腰將唐錦瑟打橫抱起,緩緩走向床榻,深邃且柔和的鳳眸中隱約有濕潤之意,平靜的胸膛亦有了微微的起伏。
輕輕將唐錦瑟放於床榻里,華容解落重重帳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