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愚人節番外篇】兄弟
「哥,我們躲在這裡,會不會被罵啊?」一個瘦小的男孩,依偎在另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孩身邊,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問道。
另一個男孩明顯就是哥哥,他攬住了弟弟,低聲道:「笨蛋維楊,小點兒聲,躲在這裡,師傅和父親大人才不會發現我們!」
兩個瘦小的身影躲藏的地方,正是一棵樹洞裡面。寬大的榕樹枝繁葉茂,即便是院子外面嚇著鵝毛的大雪,但是院子內依舊是春暖花開,這可榕樹正是吐翠納新的的時候,在微微柔和的風中,搖曳著自己的身體。
樹洞很大,像是被人掏出來的一般。兩個小男孩相互依靠著,哥哥抱著弟弟,生怕被人發現。
「找到了么?」一個聲音從院子外面傳來,略顯焦急。
「沒有啊!你說這兩位小少爺到底去了那裡呢?」另一個聲音也透著焦急,但更多的是怕被主人責罵的心焦。要知道主人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對待自己的一對兒子都是這樣辣手無情,何況是對待下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清晨還好好的,怎麼過了中午,就突然不見了呢!一定又是維楊少爺帶著維楓少爺跑了!想要逃避修鍊。」
「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等修鍊百年,不過是在這裡當奴僕罷了,他們天資聰穎,又萬千寵愛集於一身,怎就不知珍惜?」
「別抱怨了,趕緊找吧……」
兩個聲音漸行漸遠,直到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維楓才放開捂著維楊嘴巴的手。
「呼——」維楊喘了一口氣,圓嘟嘟的臉蛋上一臉的不滿,漆黑的雙眸瞪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你看,明明是你把我拐走的,他們又說是我犯了錯!這次被抓到的話,估計屁股就要開花了!你真害人!」
「好啦!」一身白袍已經被弄髒了的維楓,輕撫額頭上的銀色劉海,一樣水靈靈,不過卻是純白的雙眸看著維楊,道:「哥錯了,這不是萬不得已么?」
兩個小男孩緩緩爬出了樹洞,席地而坐起來,維楓從懷中掏出兩個金黃色的餅,比了比大小,將大的一個扔給了維楊。維楊則一把拿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吃著。
兩人已經被蹭得漆黑的小臉,髒兮兮的,但是難以掩飾兩人的驚人美貌,如同是畫出來的人兒一般,五官精緻到難以言表。但圓嘟嘟的小臉和胖乎乎的小手則暴露了他們的年齡,看上去不過四五歲大小。
「哥,你說你跑出來幹嘛?」維楊一邊啃著餅,一邊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餅渣,一臉不屑一顧問道。
「哎……」維楓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清晨上課的時候,偶然聽師傅說起,以我的天賦,不出百年便能成神,我不想成神……」
「噗——」維楊差點把嘴裡的餅都噴了出來,「大家都玩了命的修鍊,想成神,你倒不想了。」
「成神有什麼好?我討厭天天修鍊的日子,我真想像你一樣,天天出去抓野雞、抓兔子烤了吃……」維楓的小餅已經吃完,一聽維楊的話,變蹲在地上,隨意撿起一根樹枝,在沙地上亂畫了起來。
「可是你修鍊就是比我快很多啊!」維楊還在吃,「父親大人說過,你的修鍊要比我快上不少呢!」
維楓苦笑著低下了頭,其實有一句話他咽了下去,並沒有說出來。當時他的師傅還說了一句:維楊的屬性並不同於自己的光明,而是徹底的黑暗屬性。雖然雙生子的屬性也有稀奇的情況並不相同,但是像他們這樣居然是相反屬性的很難見到。維楓日後必將成神,而維楊則未必,所以現在最好讓他們兄弟二人分開修鍊為好。
維楓聽后心中一驚,這才翹了下午的冥想,偷偷跑出來帶著維楊逃走。
「我倒是寧願慢一點,」維楓看著維楊說道,「你也是的,不好好修鍊!你得和我保持一致才行啊!」
「我對成神沒興趣!」維楊終於吃完了,躺平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師傅說了,你是要成大事的人,我不想成大事。以後你厲害了,我在你身邊幫你就行!」
維楓幼小的心靈微微一動,看著這個不著調的弟弟,也沒什麼辦法。他何嘗不知道,憑藉他們兄弟二人這實力,若是真的到了人界,就是一代梟雄。可是畢竟他們生活的地方,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是禁區,無數人類通過修鍊和試煉,才來到這裡,甚至人界無數大能在他家中不過是最普通的僕役而已。
但是在這裡,他們真的逃不出去。
天險屏障也就算了,父親大人布下的結界,就連一般地神祇都很難突破,何況是自己這還沒成神的半吊子呢。
「維楊,若哥真的成神,你可願意和哥哥一起走么?」維楓問道。
「去哪兒?神界么?」維楊笑著說,「哥,你真有趣,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啊!」
「真的么?」維楓道。
「當然!咱倆沒出生之前就在一起,以後也自然要一直在一起啊!」維楊漫不經心,竟然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打起瞌睡來。
「在哪兒——」一個眼尖的嚇人看見了他們兩個嬌小的身影,一聲大喝,周圍的許多家僕都釋放了身上的鬥氣,聚集在腳上朝著維楓二人的地方而來。
「看樣子今天逃跑再次失敗了。」維楓微微一笑,眼神中無盡的失望。他真的想知道,那看似無窮無盡的外面,究竟有什麼?
眾家僕帶著兩位少爺回到了院子內最為高大的建築中,大殿之內,一個威嚴的老人坐在主座上,看著被僕人抱過來的兄弟二人,怒哼一聲。
「膽大包天了!居然還敢逃走!」老者一怒之下拍碎了眼前的茶几。
維楓猛然挺直了腰桿,剛要承認自己所為,卻被維楊搶了先。
「爺爺,父親大人,是我帶著哥哥出走的!」維楊依舊狡黠的笑著,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維楓。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頑劣的孩子!維楓自幼懂事,斷不會這樣做的!」主座上的老人怒吼著,而旁邊下坐上,一位怒髮衝冠的中年男子也握緊了拳頭,額狠狠看著維楊。
「不!是我帶弟弟出走的!我不想修鍊!不想成神!」維楓情急之下,跪著向前走了幾步,大喊道。
「楓兒!不必提這個不肖子頂罪!」中年男人終於說話了。
「不!父親大人!這是我乾的!是我要出走!是我聽說,一旦成神,可能會和維楊分開,所以才逃課的!」維楓已經憋得小臉通紅,雙手扶著地,但是一臉的認真。
「這……」父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維楊一愣,剛剛還跪著,現在居然嚇得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並不是因為維楓此時出來認罪而受到驚嚇,而是被維楓的那一句「可能會和維楊分開。」
「父親大人……是真的么?」維楊傻了,吃吃問那個高大的男子。「哥哥成神之後,會和我分開么?」
父親緩緩站起,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看著一向不受自己重視的小兒子,一個頑皮頑劣,根本不服管教的調皮孩子。
「正是如此!自從你們出生,整日都在一起,但是維楓的修鍊要遠遠強過你,有朝一日必將成神。而你,則永遠只能望著哥哥的背影,永遠趕不上他的腳步!」父親的聲音,嚴厲而冰冷,如同現在跪著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陌生人一般。
「背影又如何?」維楊猛然抬頭,從地上站起,小小的身板此時竟然顯得有些偉岸,胖乎乎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我甘願在哥哥的身後輔佐他,哥哥成神,我也跟著去。我不相信永遠趕不上哥哥的腳步!我要永遠比他慢上半步。」
維楓也回頭,雙目含淚,但是遲遲沒有流出來,只是回頭也站了起來,從來都是聽話訓從的維楓,此時則站在了維楊的身邊,緊緊握住了弟弟的手,兩人站在一起。
「父親大人,我從未違背過家中的任何安排,修鍊還是學習,我從未說過一聲。但是今天,我要說,我絕不和維楊分開!」維楓朗聲道,那聲音雖然稚氣,但是卻響徹整個大殿。
「我們是兄弟!」
父親和做在主位上的爺爺對視了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容。
「既然如此,今日起,你們二人一起修鍊!尤其是維楊,你若干不上哥哥,為父還是會將你們分開!」父親朗聲道。
兄弟二人喜出望外,兩個嬌小的身影抱在一起,相擁著被家僕帶了出去。大殿內轉瞬間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父親,我們這樣做,會不會狠了一些,利用了維楓,他會記恨我們么?」兄弟的父親恭恭敬敬問。
「維楊頑劣,易誤入歧途,若沒有維楓帶領,恐難成大器。雖然這是我們的計謀,故意讓維楓聽見,但也是無奈之舉。」主座上的老人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兄弟二人是維家的命脈,但是要保持玉潔之身成神,而且以後將不會有後代,還是讓這兩位長輩心痛不已。但是想到自己的家族中將會出現兩位神祇,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那才是真正的光耀門楣。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就好似神手中的一滴水一般,說滑走就滑走了……
山頂之上,雲層都被踩在腳下,兄弟二人一高一低坐在相鄰的兩塊岩石上。清冽的酒香瀰漫著,黑色身影順手拿起旁邊的酒罈子,朝口中倒了一大口,接著,將這個酒罈子交到了白衣男子的手中。白衣男子卻沒有這樣的放蕩不羈,而是端起酒罈子喝了一口,接著把它放在了地上。
「哥,你現在站在世界之巔了,覺得有意思么?」維楊灌下一大口酒,仰在那塊石頭上。
「還好。」維楓低頭,月光下一頭銀髮隨風舞動。「是有些許無聊,但幸好有你在。」
「哥,你真夠噁心哦。」維楊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是你和父親還有爺爺一起演戲么?」
「我真沒有!」維楓道。
「哼!你這個腹黑的傢伙,別人不知道你,以為你道貌岸然,我卻是知道的。別以為你和伽馬曖昧的事情,可以瞞得過我的眼睛。」維楊打趣。
「這件事情,我也很為難。我不想她整日在我身邊聒噪,但是又想有一個伴兒。」維楓又喝了一口酒。
「算了,她已經墮落成魔,不必掛懷。」維楊揮了揮衣袖,站起身來,黑雲積聚起來,將維楊托起,「我替你去照看她就是了,你不適宜在冥界。」
「辛苦你了。」
「你是我哥。」維楊兵不多說,腳下的雲在移動著,「再過十年,在通靈塔便又能見到母親的魂魄了,你別忘了時間。」
「不會忘的,你也保重。」維楓點頭道。
當維楊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之下的時候,維楓的心中一陣空蕩蕩的。
成神,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到了頂點之後,竟然全然不知該做些什麼了。若是這樣,就算是擁有無盡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能夠隨時摧毀一切,改造一切,能夠制定規則,改變日月。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嗚——」一陣哭聲傳入了維楓的耳朵,不只是在腳下的那個位面,一陣動人的哭聲,竟然能夠傳到他的耳朵里。他屏息靜氣,玩味地聽著,哪怕是哭聲,也是他無聊生活得調劑。
「你們為什麼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一聲天籟一般的呼喊震撼著維楓的心,順著聲音的方向,維楓緩緩飄然而至。
這片大陸叫什麼來著?許久沒有來過了。貌似叫做亞特蘭蒂斯吧?這片大陸上不是只有天性樂觀向上的樹精們么?怎麼有人類的出現?難道進化的過快了么?
一個紫色長發的女子,半倚在一塊巨石之上,梨花帶雨的臉龐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絕美。月色之下,周圍的樹木和花朵全部黯然失色。
維楓突然覺得,成神的生活,似乎也沒有那麼無趣了。
「我不是故意的……」維楓雙手一攤,翩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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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番外其實我已經構思好久了,但是今天才動筆。
小咩是獨生女,不知道有多羨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所以在筆下的維楓和維楊,情有獨鍾。
故事還在繼續,番外只是節日的調劑而已,並不代表著完結。
有的友友也問,小咩最近更新時斷時續,這個真心抱歉。
周末的課讓我已經快瘋了,回到家,真心不想動了。
珈藍的故事還會繼續一段時間,不會那麼快就再見的。
而且,小咩保證,狂妃完結之前,不開新書。
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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