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向邑之城
返回的途中,我們就心急的討論了起來,來去都是圍繞著偏臉古城的事,誰也沒有想到這老何家竟然是前清開國大臣何和理之後,而這座偏臉古城過去還歸屬過何家,看來的確是人不可貌相,三窮三富過到老。
而我心裏始終都在琢磨著老何家與黑貓之間究竟有什麽糾葛,究竟是因為什麽才結下梁子呢?難道還是與努爾哈赤或是行地七公有關?想了半,也是一籌莫展,毫無頭緒。
“嘎”的一聲,車子硬生生的停了下來,雖然車開的不快,但突然的刹車,慣性也不,大牙因為坐在副駕的位置上,腦袋差點就撞到前風擋玻璃上,嚇得大牙用手緊拉著把手,驚魂未定瞅了瞅柳葉:“妹……妹子,你……你咋的了,看到啥了?”
這時柳葉仍然雙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臉色青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麵,表情十分駭人。
我也嚇了夠戧,趕緊把後車門打開,還沒等我下去,一股冷風就擠了進來。估計也是這陣冷風把柳葉吹清醒了,打了一個冷戰後,回頭叫住了我,是沒有什麽事。
柳葉長舒了一口氣,抱歉的衝我和大牙笑了笑,解釋她剛才隻是因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十分震驚,這才無意識的踩了腳刹車。我和大牙聽她這樣,就知道她想到的事情肯定不是普通的事,趕緊問她究竟是什麽事。
柳葉抬眼看了看我和大牙,然後問我們:“你們覺得姓‘何’與姓‘向’有沒有關係?”
我和大牙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都直晃腦袋。
柳葉估計也知道這麽問有點不太對,想了想後,又:“何大爺偏臉古城以前是努爾哈赤賜給何和理的,所以這偏臉古城應該姓‘何’,我剛才無意間想起了《十月之交》那首詩裏第六節所的‘向邑’,向邑就是指城主的名子應該姓‘向’,但是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兩個姓氏有著某種關係嗎?”
關係?我低頭思索了片刻,突然間有些恍然大悟,“何”與“向”從字形結構上來看就是拆分的關係,難道珠子上的文字真的與《十月之交》這首詩有關?這首詩真的就是解開謎團的鑰匙?而詩中指示的地點“向邑”難道就是指“偏臉古城”?
我忐忑不安的出了我的猜測之後,柳葉衝我點了點頭,默許了我的看法,然後對我們她當初懷疑珠子上的“十月初交”暗指的就是《十月之交》的這首詩,隻能根據手中現有的第六顆珠子上的“六”字加以推測,認為可能暗指的是詩中的第六節。而在這一節裏反複出現的一個地方就是‘向邑’,也就是向城,但是也一直解釋不通,想不明白,現在看來,詩中的“向邑”應該就暗指“偏臉古城”。
柳葉看我們聽得很認真,又接著:“不論從公從私,努爾哈赤倒是極有可能把一些東西藏在何和理的城內,從‘公’來講,人家是當初的議政五大臣,地位在四大貝勒之上,可以擔當此重任;從‘私’來講又是努爾哈赤的大女婿,也是努爾哈赤最信賴的人。
“當時如果四大貝勒是建州的同姓王的話,那麽何和禮等五大臣就是建州的異姓王。追隨努爾哈赤征戰三十多年,兩人不僅有君臣之禮和翁婿之親,更有著兄弟般的手足之情。何和禮去逝時,努爾哈赤曾痛哭失聲,對何和禮感情和愛惜之情,也由此可見。如果努爾哈赤真的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想要藏起來,如果為了回避他的那些子女們,最佳的人選隻能是何和理。”
柳葉的合情合理,絲絲入扣,看來這珠子上那些隱晦的文字不僅僅是巫詛應驗的日子,查到現在,看來珠子更重要的秘密是另有所指,這件事如此撲朔離奇,又有如此深的文化造詣,倒是不像是努爾哈赤一已之力能完成的,雖然努爾哈赤也通曉漢語文學,熟讀過三國演義,但是這種古老的《詩經》裏的詩,莫一個草莽英雄的女真人,就是我們這些漢人,又有多少人能知道的呢?我心裏也是疑惑叢生,索性也就先不去想了。
眼下關於這個“向邑之城”的推斷就足夠震驚,足夠大膽了,一時之間,車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吭聲了。我輕輕的咳了一下,打破了這種沉悶的氣氛,告訴柳葉發動汽車,目的地,偏臉城。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覺得有必要先去看看再。
不大一會,就到了偏臉古城,我們的車子剛好從所謂的城西門進入,這個城門隻是有點寒磣,估計就是以前的老城牆斷開的一個豁口,我們的車子勉強能進去。左右高,中間低,隻有中間三米寬的一條路,地麵坑坑包包,車子也是蕩來蕩去,屢屢傾斜。而兩側突起的高出平地十多米的城牆,則給人很強的壓迫感,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今日城址已難覓當年氣派,當年飛簷淩空、鴟吻臥脊的殿堂,雕梁畫柱的亭台樓榭,早就看不到一點模樣了。城中基本上已經開墾成了耕地,唯那些殘磚廢瓦還可尋出幾分端倪,想像一下當時城內居民生活繁華富裕的景象,市場物品交換的熱鬧,男耕女織的忙碌。
遠遠看到城內有一條斜嶺,把古城西北與東南剛好分割出來,西北高,東南低。斜嶺很陡,上麵有各種的樹木。很明顯就能看到裏麵稀稀落落的墳塚。從墓碑上的時間來看,墓都是最近一兩年設立的。聽旁邊的村民前些年的時候,這嶺上並沒有墳,文物管理所也不允許在古城內挖地埋人,這些人都是偷著把去世的人葬到這裏的,據是因為斜嶺的風水好。
我們看了一大圈,都是搖了搖頭,就算是努爾哈赤有東西藏在了這裏,估計也早就不知所蹤,灰飛煙滅了。這裏儼然就是一片廢墟,當年的氣派已經蕩然無存了。對這裏的實在是有些失望,而且真不希望這裏就是所謂的“向邑”,如果真的是這裏,我們也隻能認命了。
返回的途中,都有些失望,沒有想到這座古城現在竟然成了這幅樣子,估計就算真的藏在了這裏,也早就不知蹤影了。我們經過了一陣討論,還是覺得從眼下的盜洞入手,至於向邑之城是不是就是偏臉古城,估計不久之後就會水落石出了。
我們開車去了趟梨樹縣城,買了一些需要的物品,考慮到這次要下盜洞的性質,我們特意準備了一些特殊的工具,柳葉把所需要的東西分好照明用具,食品,飲用水,繩索和防護用品幾大類,隻要是能想到的東西都寫了下來。
跑了大半個縣城,終於才把需要的東西采辦齊全。我們按單子上的項目核查了一下,帶煤石反光頭燈的專業頭盔、防水耐磨的服裝、護肘、護膝、手套、消毒口罩、水壺、瑩光棒、備用電池、備用燈泡、高熱量食品等等一大包東西堆滿了後備箱,實在想不出還需要準備什麽了,這才發動汽車,返回到了住處。
我們把照明設備及備用電池什麽的連同食品都分成了三份,做為途中、返回和應急時使用。而常用的工具裝備都裝在了貼身的雙肩背包裏,這種包有腰帶和胸扣,而且側帶和掛扣接口很多,十分方便和實用。
等到黑以後,我們才趁著夜色,步行前進,畢竟進洞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來,而孤零零的一輛車很容易引起懷疑,能少些麻煩還是少些的好。
足足走了近一個時,才走到了地方。看了看洞口上遮蓋的樹枝,應該是沒有人來過,我們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隨身應用的物品,確保無誤後,我們三個人依次的順著係好的繩子滑到了洞底。
這個豎向的盜洞隻有一米多寬,三個人下去基本上差不多就是麵貼麵,為了避免尷尬,我剛下到洞底時就鑽進了橫向通往偏臉古城那個方向的盜洞裏,這個盜洞僅容一個人爬行,動作符度稍大就會磕碰到,這才發現原來過去盜墓也是需要一定的基本素質的。
因為這個洞裏非常狹窄,隻能爬行通過,所以我們三個都事先帶上了護膝、護肘、手套和安全帽。專業的礦用安全帽燈使用的是高容量鋰離子電池,可連續照明10到16時左右,射程雖然隻有0米,比起軍電強光手電差了不少,但是在這種不能轉身的環境中,方便了許多,至少可以解放開雙手。我把燈頭上下轉動校正了一下角度,頭帶鬆緊調整好後,一聲不吭,蹶著屁股爬在最前麵。
柳葉緊緊的跟在我的後麵,大牙則在最後。我們三個都一聲沒吱,咬著牙的往前爬,爬行這運動實在是以前缺少鍛煉,爬了沒有多遠就順臉淌汗,累得更是無心開口話了。至於這種盜洞是否安全,裏麵會不會塌方,我們心裏誰都沒有底。
在地圖上我們估計過這地洞的長度,如果目的地是偏臉古城的話,那麽直線距離也就是三百米左右。以我們的爬行速度兩個時也就差不多了。可是剛爬了能有半個時左右,就都氣喘籲籲的有些爬不動了。
我一琢磨前邊的路還遠著呢,這麽硬挨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體力真的透支了,一旦遇到些突發事件,也不好應對,想到這裏,我回頭擺了擺手,示意停下來先歇口氣。
我從隨身的包裏抽出一隻巧的電石燈,點燃之後,這時洞裏才漸漸的被照亮一段。
起電石燈,可能很多年輕人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麽。在五十多年前,電燈還沒有普及的時候,它可是當時照明的主要工具。隻不過,這種燈並不是一開始就得到了廣泛認可,當時被稱為“臭瓦斯”。簡單來,電石燈的發光原理就是利用電石,化學名稱為碳化鈣,與水反應生成乙炔,點燃以後乙炔燃燒發光。由於電石中往往含有雜質,導致產生的乙炔氣體不純,臭氣難聞,有時甚至著火。
我們搞來這個古董是因為這東西不僅可以照明,最重要的是萬一洞內氧氣缺乏時,電石燈火苗的顏色會發生明顯變化,我們也可以提前有個準備,及時退出,要不興許這洞裏空氣不暢通,等到發現頭暈時想撤也就來不及了。
身後的柳葉和大牙估計也是累得夠嗆,大口不停的在喘氣。
大牙呼呼哧哧的喘了半,才問我:“來……來亮,前邊什麽……情況?還有多遠啊?”
我也大口喘著粗氣,掏出指南針看了一下方位後,心裏計算了一下,然後打亮一隻軍用手電,往前麵照了照,這次盜洞挖的筆直,一個彎都沒有,光線一直到被黑暗吞沒看不見了,我這才關了手電,告訴大牙,前麵還遠著呢,不過我們的方向一直是偏西北二十五度左右,如果估計的不錯,方向應該就是偏臉古城那邊。
柳葉掏出水壺來剛想喝點水,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又把水壺放了回去。我正好回頭看見,心是暗自發笑,估計是她口渴想喝水,又想到前邊不知道還有多遠,要爬多久,萬一尿急的話,這種地方連轉身都困難,一個大姑娘肯定有所不便,所以還是忍著了。
我從包的側兜裏摸出兩個山楂卷,衝柳葉揮了揮手,然後心的回身遞給了她。山楂這東西一般對付暑熱口渴還是有奇效的,雖然未必能解記實質的問題,但總能解決一時的口渴,柳葉一愣,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臉一紅,還是接過去了。
休息了也就十分鍾左右,我滅了電石燈,借助著頭盔上的帽燈把東西收拾好,招呼大牙和柳葉繼續前進。
這一種上爬爬停停,足足將近三個時才終於看到前麵好像到頭了。我看到這裏身上又不知從哪兒湧來一股力氣,很快的爬到了近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到了盡頭後,頭上是一堵磚牆,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大洞,而我們現在就在這個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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