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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懟玄散人

  按下最上麵的這道石條的同時,箱子中“哢,哢”的聲音就響個不停,足足持續了十幾秒後,突然“啪”的一下,箱子的頂蓋已經彈了起來,箱子果然打開了。


  經過了提心吊膽的幾翻折騰,每個人差不多都神勞形瘁了,腦袋一陣陣的旋地轉,頭昏眼花,看什麽東西都不聚焦,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真等到這箱子打開的這一瞬間,卻又像打了一針雞血一樣,眼睛也冒了光,又來了勁頭。


  我心的用手撥了撥箱蓋,發現已經鬆動了,稍一用力很輕鬆的就抽了出來。


  大牙比我還要激動,感覺呼吸出來的空氣都是滾燙滾燙的,瞪著那雙眼睛,迫不及待地用手電往裏麵照了照。可是箱子裏並沒有他期望中的金銀珠寶,滿目生輝,而僅僅在兩個格層中塞著兩個油布包裹。仔細的看了一下應該沒有什麽危險,我心翼翼地把這兩個布包拽了出來,放在了炕上,箱子裏也空空如也了。


  大牙把箱子上下左右,裏裏外外的看了個遍,又用手電仔細的照了照,生怕有個什麽夾層的沒有看到,鼓搗了半,最後泄氣了,擦了一把汗,有些氣急敗壞的嘟囔著:“蹲茅坑喊口號,到頭來卻隻是個屁。”


  大牙把箱子推到一邊,默不作聲了。


  這句粗話剛開始我和柳葉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味來,把我們笑得是前仰後合,又不敢大聲笑,憋得肚子直疼,過了好半,才止住了笑,看了看大牙萎靡不振的樣子,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我伸手取過來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打開一個比較重一點的布包,把布掀開了幾層後,還沒等我看清裏麵是什麽東西時,那邊的柳葉就驚呼了起來:“令牌,是令牌,和我家一樣的令牌,是行地令。”


  她這一喳呼,倒把我嚇了一跳,趕緊抬起手把東西湊近了一些,讓大牙用手電照著點亮,仔細一瞧,可不就是嘛,與在柳葉家看到的那麵令牌一模一樣,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紋飾,隻是上麵的文字有些不同。我也認不全上麵寫的是什麽字,就順手遞給了柳葉。


  柳葉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低頭想了想,最後緩聲告訴我們:“背麵‘饕餮紋’中的那個字是托忒符文的‘狼’字,正麵的兩個字是篆書‘樞’。”


  我趕緊讓柳葉把她家的那麵行地令拿出來好做一下比較。柳葉輕盈地一跳下了地,趿拉著我的鞋直奔她住的那間屋子,不大一會,就回來了,把她家裏的那麵行地令與這麵並排的擺在了一起。


  經過我們仔細的對比,確認應該是一樣的東西。換句話可以證明這墓裏的死人應該與柳葉的祖上一樣就是當年努爾哈赤手下的“行地七公”之一,或是其後人,也可能是傳人,總之肯定有著直接關係。


  我正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心急的大牙把另一個布包也打開了,我也就沒有時間再多想,好奇的伸長脖子看了過去。


  在大牙打開的一刹那,我們三個都如木雕泥塑一般,目瞪神呆。不是別的,是因為突兀的滾出來兩顆珠子,現在我們對珠子的敏感程度自不必,乍一見又憑空蹦出來了兩顆珠子,真有些神搖魂蕩,血往上湧,差點沒暈過去。


  滾出來的這兩顆珠子都是綠色的,隻不過其中一顆珠子的綠色相對深一些,而另一個則相對淺一些。我們三個人屏氣懾息,反複的用手仔細的撚著每一顆珠子,最後都覺得這兩顆珠子就是我們要找的,而珠子的上麵也似乎刻著什麽東西。


  布包裏還有一本封皮有些泛黃的冊子,線釘的。


  我順手抄起來翻了一下,看了沒有幾頁,一咧嘴,就順手交給了大牙。


  大牙也很激動,打開後眉頭緊鎖,神情專注,比我看得還認真,隻是很快的也咧了咧嘴,隨便的翻了幾下後,就鄭重的又交給了柳葉。


  柳葉有些不解的看看我們,不知道我們為什麽對這冊子如此不感興趣,隨便翻翻就不看了,看到大牙主動又遞給她,她便放下手裏的珠子,接了過來。


  柳葉打開後,翻了幾頁,“撲哧”一聲就笑了,臉上豔若桃花,一瞬間很是迷人,我鬼使神差的竟然想到一句話“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果不其然,現在光線昏暗,照在柳葉的俏臉上,灼灼生輝,更加嫵媚動人了。


  其實不是我和大牙對這冊子不感興趣,也不是我們看東西速度快,而是因為裏麵的字都像鬼畫符一樣,一個字也不認得,沒辦法隻能交給柳葉這個舉十知九、博物通達的古文字專家了。


  柳葉翻看了一會後才抬起頭:“這冊子至少用了四種文字記錄的,有些文字很生僻,很難識別,我也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翻譯出來,手邊沒有工具書,隻能等到我回北京後才能翻譯完整。不過封麵上的字我還是識得的,寫的是‘懟玄散人’。”


  我和大牙一聽這個,也是大吃一驚,看來這件事還真是錯綜複雜,撲朔迷離。對於柳葉的什麽散人也是一頭霧水,都眼巴巴的盯著著柳葉,等著柳葉再給進一步解釋一下。


  柳葉笑了笑::“懟(dui四聲)是上麵一個對錯的‘對’,下麵是‘心’字底。玄是玄妙的‘玄’。《文解字》裏對這個‘懟’字的解釋是怨恨的意思。而玄,常的玄地黃,有的意思。散人應該是修道的人的一種自稱吧,白了就是一個修道的方士的道號,含義就是‘恨的人’。”


  這回聽柳葉完,我和大牙都明白了,一聽這老道的名字,就知道,這家夥生前也不是個善茬,在過去那個年代,竟然敢“怨恨蒼”,一定也是經曆了很多事,或是銜恨蒙枉,才潛身遠跡,遊戲塵寰。想到這裏,我又看了看炕上並排擺放的兩麵令牌,琢磨著這兩麵令牌背麵的“武”和“狼”字的關係,還有正麵的“開陽”和“樞”的意義,總覺得這些字有些熟悉,猛然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興奮的忘乎所以、手舞足蹈,抱著大牙的腦袋使勁的搓了搓還不過癮,又摟著柳葉的腦袋揉了揉,情不自禁,形若癲癡。


  我這突然瘋狂的舉動,大牙還沒反應過來,倒是把柳葉嚇了一跳,平時我也不是這種動手動腳的人,冷不丁的被我揉搓了兩下,一下子驚愕住了,一時間有些坐立不安,臉上倒是沒有嗔怪我的意思,但明顯有些蒙頭轉向、不知所措了。


  大牙盤腿坐在炕上,看我在這兒撒瘋,伸腿就踹了我一腳,這一下差點就把我從炕上給蹬下去了,我好不容易控製住自己馬上要掉下炕的身子,這才清醒過來,想想剛才自己的舉動,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失態了,再偷眼一瞧柳葉看我的眼神,想想剛才我這黑漆漆的大手在人家腦袋上扒楞來扒楞去的,真是有點痛心疾首,多日以來留下的光輝形象今日毀於一旦,嗟歎不已。


  我輕咳了兩下,正襟危坐,用手指著炕上擺著的兩麵行地令對大牙和柳葉道:“我剛才是突然想通了行地令上一個秘密,所以才有情不自持,有些失禮了。其實我一直覺得上麵寫的字很熟悉,在哪裏見過,但是一直也沒有想起來。剛才柳葉一這人是個老道,我才恍然大悟,參透了這個謎團。


  還記得北京過街橋那神秘消失的算卦老頭了一句‘北鬥聚全’吧?我估計,北鬥要麽是這七麵行地令,要麽就是指七顆珠子。


  你們看這兩麵牌子,正麵分別寫著樞與開陽。知道北鬥七星吧,北鬥七星的每一顆星都有一個名字,道教中把第一顆到第七顆分別命名為樞、璿、璣、權、玉衡、開陽、瑤光。這懟玄老道的這麵行地令上刻的是樞,應該是北鬥第一星,而柳葉祖上那麵行地令上刻的是開陽,應該是第六星。”


  我完後,現場出奇的靜了下來,大牙和柳葉可能都在理解著我的東西,眉頭緊鎖,一言不吭。


  沉默了四五分鍾,大牙才開口:“來亮,你是不是,這行地七公兄弟七人,每人一麵令牌,令牌上都刻上了北鬥七星的名字,用來區別身份?而‘北鬥聚全’是要湊全七麵行地令。另外五麵行地令上應該刻的就是七鬥七星另五個星星的名字,對吧?”


  “可以這麽認為吧,肯定的是行地七公的七麵行地令是以北鬥七星的名字區分身份,至於還有什麽作用,暫時還不得而知。至於‘北鬥聚全’是指這七麵令牌還是七顆珠子,現在也是不好確定。”我一邊一邊抄起了這兩麵行地令又仔細的看了起來。


  柳葉在一邊見我和大牙完,盯著我問:“胡燈,你行地令上正麵以北鬥七星的名字區分身份,背麵的文字是什麽意思呢?要知道,背麵的文字可是與珠子上刻的是一樣的,那個似乎更重要一些。”


  我用手摟了摟本來就不長的頭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我剛才就是因為想通了這個才有點變態了,不,不是,是失態了。”


  我自己擦了把汗,把興奮的神經緩解了一下後才接著:“樞令牌背麵是個‘狼’子,與寶撿到的珠子上的文字是一樣的,可以證明寶拾到的珠子就是這墓中之物。在風水學中北鬥七星的命名與道教中的命名有些不同,按順序分別是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輔星、弼星。曾經在風水學中有一分支流派影響力很大,稱為‘八宅遊年法’,當年也是一枝獨秀,獨占鼇頭。‘八宅遊年法’也叫‘八宅九星法’,這裏的九星其實就是把北鬥七星再加上左輔右弼另外的二星,合稱為九星。


  北鬥七星沒有變,隻不過是風水學中又給起了一套名字而矣。也就是第一星在道教中叫‘樞’,而在風水中叫‘貪狼’。同樣的柳葉的這麵令牌是北鬥第六星,第六星在道教中叫‘開陽’,而在風水中叫‘武曲’。這就證明了珠子與令牌的配對關係,持有不同身份的行地令,手裏也有一顆專屬於這麵令牌的珠子,是無法混淆的。


  不僅僅是北鬥七星的名稱相合,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九星的顏色也與珠子的顏色相合。這個是我的推斷,目前我們隻有兩顆珠子,另外的兩顆沒有鑒定,暫時不能判斷。


  以目前的推算來看,先拿柳葉的這一分支從頭捋一下。柳葉家裏的行地令是北鬥第六星,名開陽,風水學中稱為武曲星,所以背麵刻了一個‘武’字,珠子上也刻有一個‘武’字。同時,在風水學中,第六星也稱為‘六白金星’,其色白,柳葉的白玉魄珠正好都是白色的。


  再看另外這個什麽懟玄老道的這麵令牌,是北鬥第一星,名樞。風水學中稱為貪狼星。所以背麵才刻了一個‘狼’字,珠子上也刻有一個‘狼’字。而第一星在九星學裏也稱為‘一白水星’,其色也為白。而寶的硨磲魄珠也是白色的。這些與我的推斷目前完全匹配。”


  這一翻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不僅僅是柳葉,就連大牙都驚呆了,都用崇拜的眼神打量著我。雖然他們以前對這些玄學的東西了解的並不是太多,但是好在理解能力都比較強,也能明白了十之六七。


  柳葉想了一想指著炕上的那兩粒來曆不明的珠子:“假設你的都是正確的,那麽你是不是能推斷出其餘五粒珠子的顏色和上麵的文字,從而也知道了另外五麵令牌上刻的是什麽?”


  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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