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冰封世界
恍惚間,葉望天感覺自己被一股奇異的暖流包裹,這股暖流湧進他的體內,貫穿四肢百骸,散發著陣陣溫熱,令他感到無比的舒爽暢快,若非意識不清,葉望天幾乎想要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漸漸的,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葉望天陡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嚴寒,他腦子一清,募然轉醒。當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冰天雪地之中。葉望天急忙起身,發覺原先自己身下的冰面竟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葉望天環顧四周,愕然發覺周圍儘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知覆蓋幾何,望不到邊際。
這是一片被冰封的天地,葉望天所處的位置原先應是一處湖泊,而他正站在湖面上。在他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瀑布,不過同樣被冰封了,沒有絲毫湖水傾瀉而下。奇特的是,瀑布並非乾涸,而是連同垂落的水幕被封凍在一起,形成一道垂掛而下的鬆散冰面。整個過程好似在瞬間完成,令葉望天幾乎能感受到它當初應有的磅礴聲勢。
湖泊四周是原野,無數高大的樹木植株同樣被封在了冰層以下,甚至還有不少奇特的動物,保持著生前的動態,或捕食,或奔逃,或攀爬,或嬉鬧,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整片天地,所有一切,都被完整的停止在了死寂發生之前的那一瞬間。遠遠望去,似是有數座山峰隱約間露出幾分輪廓。
葉望天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不明白究竟身處何處,為何自己前不久還是在石林中徘徊,尋找出路,撞見了石山,現在居然到了這麼個奇異的地方。葉望天不知所以,拉開步伐行走在冰面上,向著岸邊走去,他抬頭望天,心中掂量此刻應當已是夜間,而這裡的天空卻依舊是白晝,且見不到一絲雲彩,甚至。。。沒有太陽。
周圍沒有一絲風,因此即便是冰天雪地,葉望天也沒有感覺到寒冷,他看看了面前的瀑布,思量著想要攀岩而上,最起碼站得高看得遠,他想要看看這方天地的全貌。
腳踩著被凍得堅實無比的地面,葉望天來到瀑布一側的懸崖腳下,他伸手攀上一塊岩壁,頓時,刺骨的寒冷直刺心間,手指被凍得生疼,葉望天齜牙咧嘴,他忍住嚴寒,手指死死的扣住岩壁,腳踩著一旁突起的石塊,開始向上攀爬。冰冷的岩石即便沒有稜角,握上去依舊令他感覺握住的是刀刃,刀刀刺骨入心。葉望天緊咬牙關,眼淚幾乎要流了出來。他害怕手指被凍得失去知覺,因此,他不得不每當察覺到手指要被凍僵的時候便身體緊貼著崖壁,雙手背在身後使勁搓揉,直至恢復部分知覺后才繼續攀爬。攀爬進行的很慢,但功夫不負有心人。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
就這樣,整整高五十丈的瀑布,被他攀上了大半。幸在崖壁多突起,每向上一分都能輕易尋到落腳點,不然攀爬會進行的更為艱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的,葉望天欣喜的發覺,崖頂已近在咫尺,他的手指也再次被凍得僵硬,葉望天不得已,再次身體緊貼著崖壁,雙手背在身後互搓,此時他的體溫很低,胸口僵硬的像塊鐵板。但希望就在近前,他不得不繼續堅持。
再加一把勁就到頂了。葉望天有些迫切的想著。
手掌經過持續摩擦,開始有了一絲溫度,葉望天撐起僵硬的身體,抬手抓向右上方不遠處的一塊較長的突出。
「嗤-」
猩紅溫熱的液體沿著突起物,順著岩壁緩緩滑落,很快便化作冰晶。原來這塊突起竟帶有冰刺,葉望天一抓之下,手掌被割開一條長長的口子。葉望天苦笑,收回手掌,用力在下衣擺撕下一塊長條狀布料,想要臨時包紮一下,就在這時。。。
「嗡~」一聲嘹亮的清吟霎時響起,與此同時,一束熾熱絢爛到無以復加的光柱自懸崖內部暴射而出,直衝天際。如此近的距離,葉望天根本來不及反應,雙眼便被刺的暫時失明。他飛快地做出反應,雙手死死地抓住身側的岩壁突起,身體緊貼著懸崖動也不動。
在光束衝出后,葉望天感覺到周身溫度在迅速回升,不再冰冷刺骨,而是溫暖舒適,且他離光束如此之近,卻沒有絲毫的灼燙感,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似是遇見了久未謀面的親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令他感到親切無比,但不知為何,在這親切之中,他卻察覺到了一絲的憤慨和無奈。
葉望天緊閉著雙眼,漸漸地感覺自己逐漸適應了這樣的光線,他艱難地回過頭,不敢直視光束,睜開雙眼看向四周。面前的變化令他驚嘆,光束直通天地,似乎擊穿了這片區域的壁壘,散發出熾熱的光,整片天地皆受益於此。
封凍天地的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融,如春風化雨,化作甘霖滋潤著這片土地,而後化作溪流匯聚向地勢較低的湖泊。「轟轟-」聲震天,水花濺起數丈高,這是解凍的瀑布再次發出它的威勢,湖泊中,水流湍急,波光炫目,森林也展現出它的原貌,在溪水的灌溉下竟再次散發出生機。更為奇特的是,那些解封后的動物竟一個個睜開了眼,先是茫然地打量著四周,而後一個個開始動作了起來,繼續進行著不知多久之前它們還未完成的活動。
自此,這片天地真正恢復了它原先的生機與景象。葉望天目睹這一切的變化,心中的驚嘆早已不能用言語來表達。
在冰封解除后,光柱沒有持續太久,迅速暗淡,越變越細,而後消散在天地間。
葉望天迅捷的攀上瀑布,此刻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右手的傷口也不再流血,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望天站在崖邊環顧四野,這裡是附近的制高點。
茂密的森林覆蓋了他肉眼所及的大部分區域,森林裡的樹木儘是他叫不上名字的樹種,無數前所未見的野獸在林間穿行著追逐著,偶爾發出一兩聲低吼,附近也有一些矮山,青蔥翠綠,皆高不過二十丈。遠遠的,依舊有幾座山峰輪廓分明,高不知幾何。
這裡當真是一處世外桃源啊!葉望天心中感嘆,繼續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募的,他眸光一閃,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看到,就在不遠處的一處矮山上,竟有一處民居,這令他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敢想象住在這裡的會是什麼人。
葉望天思忖了片刻,當下便向著那矮山行去。。。
一個簡易編製的蒲團,兩張石桌石椅,極為簡單的布局,卻有一人端坐在蒲團上。
這是一名老者,鬚髮皆灰白,身著黑衣,面容清癯,臉孔稜角分明,他緊閉雙眼,好似陷入了沉睡,卻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威勢,這種威勢好似一個常年身處高位的人舉手投足之間自帶的威儀。
此時他突然睜開雙眼,一絲鋒銳傾瀉而出,整個人氣質大變,變得鋒芒畢露,只是這股鋒芒卻被他瞬間斂去。老者喃喃自語:「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人進入到這裡,希望這唯一的巧合會成為我的契機吧。。。」言罷,老者目視窗外,眼中神光一閃,片刻后,他的臉上露出訝異於狂喜的神色:「竟有此事?」
他先是連連點頭,接著有搖了搖頭,似是在感嘆著什麼,又似在哀嘆什麼,只聽他自言自語道:「這一界竟有如此良材璞玉!他的身體居然沒有一絲雜質,甚至靈魂都純凈的如同白紙!恰好免去我消耗修為替他洗經伐髓。」說著,老者搖搖頭,輕嘆一聲道:「可惜,可惜啊!他的資質卻只是泛泛。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屋內一聲輕吟響起,一道火紅的影子瞬息出現在老者身側,老者不再自語,抬頭看向虹影,輕笑道:「老夥計!你也醒了啊!」似是聽懂了老者的話語,那虹影再次發出一聲低吟,緊接著卻是一陣急促的低鳴。老者一驚,凝目細看,神念感受一番后神色大變,急切道:「你可是被外面那小傢伙強行認主了?」虹影委屈的低鳴幾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仰首大笑起來,花白的鬚髮無風自動,「器有靈卻能夠強行認主?!這小傢伙若不是身懷什麼隱秘,就是一種連老夫都識不得的體質,哈哈哈哈。。。。天不負我啊!」
這時候,石屋外,葉望天已來到近前,剛想上前敲門,一直粗糙遍布皺紋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上,葉望天一驚,快速閃身,向著身後一腳踹了過去。一擊落空,便聽身後爽朗的大笑響起,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有著幾許笑意:「小傢伙還挺警覺的,不過就這兩下子恐怕不夠看哦!」
葉望天暗自鬆了口氣,聽聲音,來人應當沒有敵意。他轉過身,看到說話的一名黑衣老者,此時,老人正背負雙手立在他身前,眼帶笑意上下打量著葉望天,好似在觀賞著什麼寶貝似的。葉望天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只得躬身行禮道:「見過老前輩!」
自此,見到這裡居住的老者,葉望天心中已經肯定了那黑色荒蕪和詭秘石林是有人在操控的,而有這樣能力的必定不是尋常人,所以叫一聲前輩也算不得妄言。果然,聽到葉望天對他的稱號后,老者眼中露出幾分讚許,微微點頭,問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師承何處啊?」
葉望天連忙作答:「晚輩名叫葉望天,並未從師習武,只是跟著父親學過幾手劍法。」「沒有師傅?」老者眼前一亮,隨即不語,似在掂量著什麼。一旁的葉望天有些迫切的看著老者,恭敬道:「前輩,那是不是。。。」老者回過神來哈哈一笑,倒顯出幾分爽朗,「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不是因為我設下的墨荒炔和石擎冢?」葉望天眼睛一亮,他明白老者所指的正是那黑色荒蕪和石林,當即點頭急切道:「前輩,我有兩個朋友被困在了那兩個地方,還請放他們出去。」
黑衣老者含笑點頭:「當初設下這兩處陣法就是因為考慮到凡人誤闖的因素,因此只用了幻陣和困陣的手法,待我查探清楚便將他們放了。」說罷,老者眼中神光閃過,片刻后看向葉望天道:「墨荒炔中有個昏迷的,石擎冢里有個嚇暈的。」「嚇暈?」葉望天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錯!」老者笑道:「被一個石人嚇暈的!」聞言,葉望天頓時有些無言。
「那就麻煩前輩出手,將他們放出去了。」葉望天躬身道。老者擺擺手,笑道:「無礙!」言畢抬手向著虛空一抓,虛空中瞬時出現兩處黑漆漆的洞口,接著兩道人影便從中落了出來,一旁的葉望天正驚訝於老者的手段,老者卻一甩袖將二人再次丟進了洞口。
葉望天奇道:「前輩這是做什麼?」老者疑惑的看向葉望天,「你不是要求我放了他們嗎?我已經放人了!」「那他們去了哪裡?」
老者笑道:「這山中只有一座村莊,我將他們送到了那裡,沒錯吧?」葉望天感激地看著老者,連忙道:「不錯,那就是我的村子!」
老者負手轉身,一反先前的態度,聲音中多出了一股威嚴,不怒自威,「我已經完成了你的要求,接下來輪到我們之間的事了!」
葉望天神色一凜,頓時心生警惕,但隨即放鬆了戒備,因為他想到方才老者的手段,這種層次的人想要對他做什麼,恐怕是輕而易舉的事吧!葉望天無奈。
「前輩,有何事吩咐晚輩?」葉望天躬身道。
雖是背對著葉望天,老者卻依舊清晰的觀察了他的一舉一動,對於他明智的做法倒是頗為讚賞,便收起了威壓,向著身後擺擺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有一件!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