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陷害3
再次看了姐姐一眼,李飛雪這才咬牙走出房間欲往皇宮而去,卻見面如寒霜的父親屹立門口,渾身迸發出風雨欲來的狂怒,不禁心頭一凜:「父,父親。。。。。。」
父親不是去太傅府商談事情說不回來了嗎?怎麼會?也不知道父親究竟來了多久,又聽到了些什麼?
屋內的李飛霜一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雙腿打顫根本挪不動一步。
越過擋在門口的二女兒,李正勛大步走進房內,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蔡婉婷臉上猙獰的傷勢,氣得怒火萬丈,揮手狠狠給了李飛霜一個耳光:「孽女,你做的好事!」
李飛霜重重摔倒在地,噗地噴出一口鮮血,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嘴角歪斜,可她顧不得臉上的劇痛匍匐爬到李正勛腳下,磕頭哀求道:「父親,女兒錯了,求父親原諒女兒吧!」
「父親,姐姐也是一時糊塗,求父親寬恕姐姐這一回!」李飛雪也跪在地上祈求著。
「住口!」李正勛怒喝道:「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她會做出這等心狠手辣之事嗎?不但劫持了蔡小姐,還毀了她容貌,你們讓她以後要如何面對世人?如何活下去?」
李飛霜急急解釋道:「父親,不是女兒劫持她,是有人將她扔到女兒房間的,也是那人毀了她容顏,真的不關女兒的事,妹妹可以證明女兒是無辜的。」說著朝李飛雪眨了眨眼。
「飛雪,你姐姐說的可是真的?」
看到姐姐投來的暗示目光,李飛雪皺了皺眉:「女兒確實看到一個蒙面黑衣人出現在姐姐房間外,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女兒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將蔡小姐帶到姐姐房間的,也不知是不是那人毀了蔡小姐容顏。」
「飛雪,你。。。。。。」李飛霜狠狠瞪著她,剛才她明明還幫著自己隱瞞的,為何轉眼就改變了立場。
「閉嘴!」李正勛大聲怒斥這:「既然你說是有人將她帶到你房間毀容的,那你叫那人出來當面對質,否則你罪責難逃!」
「女兒不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道?」李正勛氣得臉色鐵青:「不知道他為什麼偏偏將人帶到你這裡,而不是別人?」
「女兒,女兒。。。。。。」
「說!」
李飛霜緊咬雙唇不知所措,李飛雪見了有些不忍,深知這件事瞞不過去了:「父親,姐姐愛慕賢王,那人定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此事端。」
「愛慕賢王?」李正勛一臉震驚盯著李飛霜:「你一直養在深閨,是如何認識賢王的?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說!」
「八年前的元宵節,賢王救了女兒,女兒對賢王一見傾心,求父親成全。」
「你竟然還有臉求成全?你忘了你的責任嗎?還敢偷溜出府,簡直不可饒恕!」
怒火攻心的李正勛飛起一腳踢中她心窩,李飛霜整個人撞向牆壁,而後重重跌落地面,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衫,捂住心口蜷縮著,臉色煞白如紙。
李飛雪奔上前小心抱著她:「姐姐,你這是何苦?」何苦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然後看向盛怒的李正勛:「父親,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滾!用不著你在這兒假好心!」使勁推開她,李飛霜強撐著站起身,直視李正勛的目光充滿怨恨。
「這一切全都要怪你!同是你的女兒,憑什麼飛雪就可以出現在人前享受護國侯府帶來的榮耀和眾人的追捧,而我只能躲在家中,除了這個小院,哪裡都不能去?
從懂事起,我每天得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各種保護那個野種的方法,稍有懈怠,你不是訓斥就是責罰,我是人,不是你手中的工具!
我就是愛慕賢王又怎樣?即便你不同意,我也非他不嫁!」
「因為你是我李正勛的女兒,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責任?責任!你心裡除了責任,還有什麼?你又何曾將我當做你女兒疼愛過?」李飛霜尖叫著:「難怪母親那麼早就去世了,都是被你氣死的!」
「姐姐,母親是因為生我們難產而去的。。。。。。」
「他明知道母親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卻偏偏請旨去邊關,母親鬱結於心以致難產,是他害死了母親!」
如此大不孝的話她竟然說得出口!
李正勛氣得兩眼發黑,而後高高揚起滿是老繭的右手。
「又想打我?」李飛霜抬起完好的臉頰湊過去:「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我也好去九泉之下告訴母親你是如何對待我的!」
看著那一張與愛妻七八分相似的容顏,李正勛心裡猶如刀割般疼痛難忍,高高揚起的右手慢慢垂下,頹然跌坐木椅上。
青梅竹馬的愛戀,相扶相持的時光,不離不棄的誓言。。。。。。
以為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去的一幕幕驀然浮現腦海,那麼真那麼痛。
滿身血污的他從邊關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不知累死了多少良駒,也不知多少個日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一具冰冷的棺木和滿堂白色靈幡,還有母親手中嗷嗷待哺的一雙孿生女兒。
那一刻,從不知眼淚為何物的他淚流滿面,久久不能自持。
當初粉雕玉琢的嬰兒如今變成了美艷動人的少女,而他也由心高氣傲的少年郎變成了沉穩內斂的中年人,唯有她,依然是記憶中挑起喜帕的嬌羞,是花前月下的嫣然。。。。。。
「父親,姐姐有口無心,你千萬別往心裡去。」看著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的父親,李飛雪心裡既難過又慍怒,難過父親這麼多年苦在心中,慍怒姐姐不懂父親良苦用心:「眼下最重要的是治療蔡小姐的容貌,然後將她送回府,遲了怕是。。。。。。」
揮手打斷李飛雪,李正勛沙啞聲音中透著蒼老和無奈:「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時候回來?是九公主派人送來了密信!」
「九公主?!」李飛雪一臉震驚:「九公主怎這麼快就知道呢?」
「何止是九公主,只怕皇上和賢王都已知曉了。」
剛剛還猖狂驕橫的李飛霜一聽頓時嚇得渾身顫抖,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必死無疑?而她最不能忍受的是賢王的厭惡和憎恨,於是撲通一聲跪在李正勛面前:「父親,你一定要救救女兒,女兒不想死!」
李正勛看也不看她一眼,他對這個女兒已然失望透頂了。
眨了眨眼示意姐姐稍安勿躁,李飛雪想了想慎言道:「父親,女兒覺得九公主之所以給你送密信,應該是想開一面,不如我們去求求九公主,或許此事還有轉機?」
「九公主和睿王帶人去了黑龍寨救徐府千金,此刻根本不在皇宮。還有,你應該知道,蔡小姐是經過九公主同意,皇上才賜婚給賢王的,如果九公主知道蔡小姐如今的情形,你覺得以九公主極為在乎身邊人的性子還會開一面么?」
「要不,父親去求皇上,女兒騎快馬去找九公主求情,有墨公子配製的『膚凝霜』,不出幾天蔡小姐就會恢復容貌,只要能保住姐姐性命,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可以,父親意下如何?」
兀自商量著解決辦法的兩人,絲毫沒有看到李飛霜在聽到『黑龍寨』三個字后,眼底閃過一絲恐慌和陰戾。
看了看親情為重的二女兒,再看一眼自私狠毒的大女兒,李正勛暗嘆口氣:「罷了,就依你所言吧。」然後厲聲道:「來人,將大小姐關入地牢,沒有本侯允許,誰也不準放她出來!否則軍法處置!」
同為他的女兒,為何差別就這麼大?可畢竟是愛妻拼了性命生下的女兒,便是舍了這榮華富貴,甚至是他的命,也要儘可能保住她。
隨即進來兩名侍衛押著李飛霜往地牢而去。
而李飛雪吩咐貼身丫鬟夏雨和冬梅好生照顧蔡小姐,與父親正準備出門,就見司馬賢帶著一隊親兵走了進來:「護國侯這是要去哪兒?」
管家戰戰兢兢地看著李正勛:「老爺,賢王爺不讓通報,老奴。。。。。。」
李正勛揮了揮手,管家隨即退下,父女行禮道:「不知賢王爺駕到,老臣有失遠迎,還請賢王爺恕罪!」
「免禮。」司馬賢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本王此次前來,一是接回本王的未婚妻,二是有事請教護國侯。」
「老臣不敢。賢王爺屋裡請。」
磨磨蹭蹭還未走遠的李飛霜見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不由激動萬分,使勁掙脫侍衛們的鉗制飛奔到司馬賢跟前,痴痴地看著他:「賢王爺,你終於來看我了。你知道嗎?我盼這一天盼了整整八年了。」
看著眼前這張幾乎變了形的臉,司馬賢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你是誰?」
「我是小飛霜啊,賢王爺忘了嗎?」
「本王不認識。」司馬賢一臉的茫然。
「賢王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忘了我?八年前的元宵節是你救下了差點落水的我,我們還一起看過花燈的。我。。。。。。」
「住口!」李正勛怒氣沖沖喝道:「還不快將她帶下去!」若是賢王爺有所察覺,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慢著!」
李飛霜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賢王爺想起來我是誰了對不對?我就知道賢王爺心裡還是有我的!」
誰知司馬賢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盯著神色不自然的李正勛:「護國侯,這是怎麼回事?本王要聽的是實話,否則。。。。。。」
「回賢王爺,這是老臣的大女兒李飛霜,與小女飛雪是一孿雙生的姐妹,只是身子不好,所以一直在家靜養。」別看賢王爺平時溫和儒雅,可一旦發起狠來,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她叫李飛霜?」
「是!」
「看來本王要找的是她!」看著神色各異的三人,司馬賢冷冷道:「劫持兩位皇家兒媳,藐視皇族威嚴,護國侯可知該當何罪?」
「我沒有,賢王爺,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劫持的!」
相較於李飛霜急著為自己辯解的大聲驚呼,李正勛和李飛雪對望一眼,然後齊齊看向司馬賢:「賢王爺的意思是。。。。。。」難道大女兒(姐姐)騙了他們?
「李飛霜相繼劫持睿王妃和本王王妃。」說著司馬賢掏出一塊碧綠玉佩,一支藍色發簪和一張畫像遞給李正勛:「這是在兩位王妃房間找到的,護國侯可識得?還有這畫像,是根據徐府和蔡府丫鬟們口述,本王親繪的兇手容貌。」
接過玉佩和發簪仔細看了看,李正勛父女倆臉色頓時刷白。
這兩樣可都是李飛霜的貼身之物,上面有著李正勛親自雕刻,無人能模仿的『霜』字,而那張畫像中的人與飛雪姐妹一般無二,不同的是右側眉中一顆醒目黑痣乃飛霜特有。
看到那兩樣物拾,李飛霜急切想要開口辯解,不想司馬賢接下來的話讓她眼前一黑,整個人搖搖欲墜,幸得李飛雪及時扶住她,才不至於跌倒:「本王剛接到九兒傳信,九兒已救了三皇嫂並滅了黑龍寨,下旨嚴懲兇手,絕不姑息!」
黑龍寨完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勢力就這樣沒了,而她也在劫難逃?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那個人做的,是那個人陷害我!」
「人證物證俱全,李小姐還要抵賴么?」司馬賢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森寒入骨的殺氣:「李小姐還是在天牢里慢慢想到底是誰要陷害你吧!來人,將李小姐打入天牢!」
「賢王爺,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愛你啊!」
司馬賢眼底的殺意和厭惡讓李飛霜如墜冰窖,眼看著兩名親兵上得前來,於是抓住一人擋在身前,同時奪了一名親兵的長劍橫陳在那人的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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