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故人
“怎麽……是你？”張易的聲音有些顫抖，慢慢轉過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怎麽不能是我呀，龍炎小隊是我的家，你說過的呀。”
張易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女孩，一頭五黑的齊肩短發，立體的五官，特別是那如山間清泉般純淨的眼睛，映在她的鵝蛋臉上，清冽不顯妖媚，活脫脫的鄰家女孩，即使不施粉黛也能讓人覺得精致，像是不諳人事的鄰家少女。
“紫菀……”張易半蹲下來，一雙能精準割喉的手此刻卻有些微顫，心裏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張易哥你別哭啊，你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別給龍炎小隊丟臉啊。”被張易叫做紫菀的女孩伸手擦了擦張易的眼睛，雖然沒有眼淚流出，但看得出張易的眼眶有點泛紅。
“對不起……”張易低聲說道。
“哪有什麽對不起啊，我們特種部隊本來就是在刀刃上跳舞，能活著已經很不錯了，我怎麽能怪你，當年我擅自行動打亂了你們的布局，本就該死在那裏的。”紫菀的口氣十分輕鬆，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對不起，”張易雙手緊緊握拳，看著坐在輪椅上朝著他微笑的紫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當初我要是能回去早一點，你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我當初、當初應該果斷點的。”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想當初張易還是白狼的時候，龍炎小隊全體出動，任務是將在外國遭遇追殺的一位重要人物安全帶回國。可惜在最後關頭被內奸出賣，紫菀一口惡氣咽不下擅自行動殺了內奸，暴露了身份，不止是人質，連他們自己的性命都岌岌可危。
當時紫菀已經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主動要求分開逃跑，由自己引開敵人，張易他們護送人質到安全地點。這其實是最好的辦法，如果強行突圍可能會全軍覆沒，但把隊友一個人扔在危險中，大家也不情願。
最後投票表決，打成了平局，紫菀最聽張易的話，但張易當時因為紫菀一個人讓整個隊伍陷入危機，心裏十分生氣，腦子一熱選擇了讓紫菀當誘餌，隊長吵得都快跟張易打起來了，越吵張易心裏火越大，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留在這幾乎就是必死了，但紫菀卻什麽都沒說，隻是要了把匕首，將隊裏一半的彈藥背在身上，開門出去了。
龍炎小隊帶著人質撤退到安全地帶，張易突然悔悟，跟著隊友們折返回去營救紫菀，心說哪怕是一具屍體都要運回國內風光安葬。那一戰殺的敵人比張易入伍以來殺的都多，連手都麻木了，一邊殺一邊在血水裏找尋紫菀。
最後他們在一片屍體堆裏找到了昏迷過去的紫菀，搶救及時撿回來了一條命，但雙腿的神經卻遭到不可治愈的重創，從此隻能坐在輪椅上。
而最扯的是當他們回來之後，指揮部仔細分析整個行動，他們所選擇的撤離路線其實防禦很薄弱，內奸本來正準備將他們的行動路線交出去，卻沒想到紫菀先一步了結了他。換句話說，敵人知道他們要突圍，卻不知道具體路線，隻能把網撒得很大，一點點收縮。
若是當初選擇集體突圍，其實什麽事都不有。人算不如天算，沒有人怪張易，可他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不敢麵對紫菀，即使撞見了，臉上也是冰冷的樣子，不敢搭理紫菀。這是張易的夢魘，被深埋在心裏，不敢窺視。
“你這雙腿，是我欠你的。”張易看著紫菀這雙修長的腿，要是站起來肯定迷死一群男人，卻因為他永遠失去了光芒。
“胡說，這是我自己選的路。”紫菀細聲說道，眼眶卻也有些濕潤。
“我欠你一句對不起，要不是我現在離開了龍炎，我都不敢跟你道歉，紫菀，你能原諒我嗎？”
“我……”紫菀聲音顫抖，伸手想去觸摸張易的臉，卻突然被張易猛地抓住。
此刻的張易突然變成了一匹凶狠的狼，和剛才對著紫菀道歉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隻聽他冷冷問道：“你不是紫菀，你是誰？”
“我、我。”紫菀的眼神開始四處飄蕩，不敢和張易對視。
“你的偽裝真的很像，我太久沒見過紫菀，一時都分辨不出來，但是你手上的香味暴露了你，紫菀不會用這種味道的香水，因為我說我不太喜歡，她就再也沒用過，你到底是誰？”張易手上又加重了一點力，痛地紫菀咬緊了牙才不至於叫出來。
張易也不跟她多說廢話，伸手往紫菀的臉上摸去，有青竹的易容術在前，張易很熟悉便裝的流程，對人皮麵具的穿戴也非常熟練。張易一摸就摸到了真假皮的分解，用力一扯，將紫菀的整個麵具撕下，露出裏麵的真容。
“青……青竹？”張易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青竹吃飽了沒事化妝成紫菀幹什麽？替紫菀跟他敘舊？這讓張易懷疑這張青竹的臉是不是也是個麵具，伸手又要再摸一陣。
“別摸了，就是我，你快放手，你弄得我好痛！”青竹用力掙紮，張易的手在青竹臉上遊走了一圈，發現確實沒有麵具之後才鬆開手，但是表情依舊很疑惑。
“你這是幹什麽？”張易不解地問道。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青竹沒有回答張易的問題，反而發問，“如果剛才在你麵前的是真的紫菀，你說的這些都算數嗎？”
“當然，都是實話，這是我欠她的。”張易低著頭，有點沮喪地道。
“好，那我也跟你說實話，紫菀是我最好的姐妹，那次任務失敗後你連一句解釋也沒有，我當時真的很想抽你，要不是紫菀一直攔著我，我一定會打斷你三條腿賠給紫菀。”
張易當時就感覺胯下陰風陣陣，心裏誠心感謝紫菀當年的不殺之恩，不然以張易對青竹的了解，說打斷你三條腿，就一定會打斷你三條。
現在張易明白了，原來青竹一開始對自己冷若冰霜是因為紫菀的關係，誤會終於解開，青竹心裏對他的芥蒂也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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