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她只能是你
安歌雖然沒說明那場大火的起因,是誰縱的火,可從他的語氣中,楚喬也能感覺出來,這場大火不是偶然。
一個得了天寵的女子,接連生了兩個皇子,長子被立為太子,如何能不招惹嬪妃的嫉恨?雖然她想置身事外,卻仍舊被捲入後宮殘酷的紛爭中。
那個預謀放火的人是誰,此時已經不重要了,也許她已經被處死了,或者隨著先皇的駕崩,失去了最後的一點光華。
可這場大火卻改變了安歌的命運,讓他看淡了一切。
「那個孩子遵從了她的話,希望能做一個快樂的普通人,可快樂,真的好難尋找,噩夢,疼痛,恐懼伴隨著他長大,雖然他找了無數自認的樂趣,卻仍舊沒法快樂起來,表面的自得,卻不能掩蓋他內心的空虛,他曾經無數次想放棄生命,可大火里,她將他推出來,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對於他來說,也很難。
皇宮裡的阿諛奉承,討好吹捧,猜疑和陷害,讓他厭惡這裡的一切,他活得很頹廢,他在做菜中,體會辛苦,在雕刻中,尋找樂趣,可除此之外,他仍舊是個不快樂的人,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她……」
「他在漆黑的夜裡,發過誓,如果他能遇到一個讓他想擁有的女人,就不會讓她好像若煥一樣,孤單無助,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可惜他生命中的女人一直沒有出現……這裡是皇宮,是一個不可能有真愛的地方。」
安歌的話,讓楚喬有些沮喪,這是實話,娘娘看中的是地位,宮女們看中的是權勢,想要一份真愛,確實很難。
「也許,這裡的愛,總會被利益和權勢沖淡。」楚喬接了一句。
可安歌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看向了楚喬,眼中迸射著讓楚喬難以理解的光芒。
「可他還是找到了,她倔強,堅持,不願認輸,就算在最差的情況下,也沒說要放棄,他欣賞她,愛慕她,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直在苦苦追尋,卻怎麼也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他想讓夢想成為現實。」
驀然之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慌忙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夢想就是夢想,怎麼可能成為現實?」楚喬笑了一下,卻笑得有些不自然。
「如果努力,一切都有可能。」
安歌也激動地站了起來,許是坐得久了,那條病腿又隱隱的痛了,他不得不哈下腰來,輕輕地敲打著。
「你沒事吧?」楚喬低聲問了一句。
「身體的疾患並不重要,你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麼?」
他沒在楚喬的臉上看到贊同和默許,而感到沮喪,他一直在努力將夢想變成現實,讓她成為他的女人,為了這個目標,他甚至做好了離開皇宮,離開這個讓他被趕窒悶牢籠的準備,可她似乎不願接受。
「安歌,有時候……事情不像你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也許她的堅持,倔強,不屈,還有那些特質,都是為了某個目的,而不得不堅持下去的,也許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美好,春節,一切都只是假象,所以請你別為她做什麼?什麼都不要做,恢復你原本的生活,或許在某個清晨,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好像窗口的一陣風,飄過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楚喬說的不是假話,她不是李春香,不可能用這個身份留在皇宮裡,更加不是游醫小喬,她是青州的楚四小姐,一個背負著罪名,四本奔逃的女人,如果舅父的案子澄清了,她便要回到青州,如果一切都是徒勞,她註定是一個不能說出性命的逃犯。
她無心招惹任何人,更不想欠下情債,所以此時必須快刀斬亂麻,讓安歌死了這條心。
「消失?」
安歌皺起了眉頭,不解地重複著楚喬的話。
「是的,一個早晚會消失的人,所以請十三王爺忘記。」
楚喬後退了一步,向房間里走去,走到了床榻邊,她心不在焉地捲起了被褥,一點點地疊著衣服,耳邊響徹的卻都是安歌話。
他是一個有著沉痛經歷,讓人憐惜的男人,可惜這份憐惜,她不能給,因為她也是一個遊盪,無根,甚至危險的人,十三王爺的命運已經夠慘了,她不應在他還未痊癒的舊傷上平添了新傷。
收拾好衣服之後,楚喬轉過身,看到安歌正站在門口,落寞地看著她。
「如果你想要權利和富貴,我可以向皇太后爭取,我畢竟還是一位王爺,可以有自己的王府,天地,家奴。」他低聲說。
「你了解我,就該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楚喬低聲回答了一句,垂著頭,要從房門處走出去,可安歌卻將路擋住了。
「安歌?」楚喬抬起頭,表情很是尷尬,她已經聽完故事了,是時候回去了。
「如果你不想要這些,我可以帶你出宮,離開這裡,找一個小山村,雖然我的腿不好,可也能幹些粗活,不行就買手藝,我的雕刻很好,一定可以維持生活。」安歌繼續說。
「我說過,別為我做這些,我不值得。」
楚喬的眼睛紅了,一個肯為她什麼都放棄的男人,楚四小姐就算打著燈籠都難找,可惜她不能要,也要不起,和她有親屬關係的人,在事實一旦揭發出來,都會受到牽連。
「你該找一個好女子,繼續追尋你的夢想,做一個快樂的普通人,那並不難。」楚喬說完這句話,低下頭,推開了安歌,大步向外走去。
安歌閃身站在了門邊,眸光懊惱地看向了楚喬。
「可她只能是你,李春香。」
「李春香?」
這三個字,讓楚喬的脊背一陣冷硬,她不得不停住了步子,緩緩地轉過身,一字一句地說:「這個名字不會在你的記憶里存留多久的,十三王爺。」
「別叫我十三王爺!」安歌有些惱了,他拿起了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表情沮喪極了,這是這麼多年來,他唯一裝不出開心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