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怪力亂神

  「你小子連她都認識。」陳東根橫了他一眼道。 

  「她大名如雷貫耳，想不認識都難。」陳洛說了一句，心中的想法卻得到印證，隨即又道：「爸，據我所知這神婆出場費不便宜的，你怎麼省得花這錢，你向來不是對封建迷信噗之以鼻的嗎？花多少錢請來的。」 

  「臭小子，別的不學，打聽這些做什麼。」 

  陳東根心中怨氣，人是三爺爺他們去請來的，當時還爭辯了幾句，最後他還是少數服從多數了，為了一點錢跟宗堂的人鬧得太僵，不值得。 

  「我就隨口問問。」陳洛憋了一下嘴巴道。心中嘀咕，不告訴就不告訴，有啥了不起的。 

  誰知道陳東根不吐不快，在兒子面前伸手比劃幾下，有些憤懣道：「總共這個數，各家平攤。」 

  「撒哦，請神婆來花五萬塊，宗堂里的人錢都是撿來嗎？花這麼多的錢，還不讓我來呢，只要五千塊就夠。」陳洛眼睛頓時圓了。要知道一天賺五五萬塊相當參加工作三年大學生一年收入。 

  「也只有像陳留縣這種落後的小縣城才會發生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兒，不努力學本領賺錢，成天想著神仙保佑，祖宗保佑。」 

  「那倒也是未必，這跟受到文化教育沒多大關係，前些日子新聞有報道著名電商企業家開設分公司就專門請風水師給他們選址，比如高官、明星都很相信這套的，往往受到教育程度越高，反而越會相信這種東西。」 

  「胡說八道，那是假新聞。」 

  「不管真假，風水師能夠絕不是普通人所能夠理解的，我去瞧瞧那個神婆究竟有多少能耐。」 

  倘若陳洛這段時間經歷一段神奇的人生，絕對不會相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他親自體驗過，所以才相信。陳洛走到人群最前方，就跟這群身穿道袍的人圍著太公的墓穴在『做法』，不過陳洛看出來他們究竟做的是哪門法，跟唱大戲倒是有點像。 

  「小孩子不要站在墓穴前，容易被煞氣到，站在後面去。」何仙姑見到陳洛這個年輕人跟監工似的過來，大有支開他的意思。 

  「沒事，我陽氣十足，神鬼難進。」陳洛很幽默說一句，轉而又問道：「仙姑，是誰帶你出師的？」 

  「你打聽這些做什麼？」何仙姑雙手背負身後，斜了一眼陳洛。沒錯，就是斜眼。 

  「我只不過隨口問問而已，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問。」 

  見到她不肯說出來歷，陳洛索性用了一個激將法，誰知道這個鳥神婆不上套，走開了。 

  「時辰到。」何仙姑走到太公墓穴前，插了幾根高香念叨幾句，又燒了一堆元寶紙錢，吩咐弟子道：「動土！」 

  她座下四個弟子拿著貼著符文的鎚子去捶墓穴圓形拱門，在南方墓穴建築風格是「m」型的，不過卻是三個石門，在太公那個年代很多人都是娶多個老婆的，太公娶了兩個老婆，搞得跟阿拉伯世界似的。 

  砰砰幾聲，石門同時被砸開，棺木早已腐爛，一股惡臭從裡面飄了出來，眾人不由得退後幾步。 

  大約一分鐘后，難聞的氣息消減了許多。 

  「棟骨。」何仙姑轉頭朝著身後人道：「現在開始棟骨，你們都跪下。」 

  三爺爺第一個跪在墓穴前，眾人紛紛下跪，場中唯一站著就是陳洛。「快點跪下。」三爺爺瞪眼一眼不尊敬太公的陳洛。 

  陳洛心中不情願，卻沒辦法只好跪在泥地上，目光朝著太公墓穴裡面望去，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裡面的一切，在墓穴四角被彈墨線，心中不由得叫罵一聲道：「那個王八蛋在太公墓穴中彈了魯班墨線？」 

  陳洛有心想看看神婆道行究竟有多深，沒有第一時提醒她，這五萬塊可不好拿哦。 

  「馬娘，你負責棟骨，每根骨頭都要檢出來。」 

  「是，師父。」 

  「等等。」三爺爺連忙起身，忙道：「還請仙姑親自為家父棟骨。」三爺爺花重金請何仙姑來遷移墓穴，目的就是讓她棟骨，讓弟子來那可不行。 

  何仙姑似乎有些為難，卻沒開口。馬娘替師說話：「請我師父親自棟骨，一人需要一萬塊錢，算上陳老先生需要支付三萬塊。」 

  頓時宗堂的人小心議論了起來，三爺爺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卻又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得罪她，淡淡道：「仙姑，之前我們談好的五萬塊勞務費沒有包括你親自棟骨這個項目嗎？」 

  何仙姑敲人竹杠的事兒，也絕不是第一次干，就一般而言往往都能夠得手。她淡淡說了一句道：「沒有！我平時極少親自出手，這次若不是看在田副隊長的面子，我也不會接你家的事兒。你們陳家堂兄弟多，其實平攤到每家也花不了多少錢，當然這一切都看你們自己的意思。」田胤胤是陳母拐彎的親戚，目前在縣城派處所刑偵隊當副隊長。 

  陳洛縢的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質問道：「賺錢也不是這種賺法，為何事先不說清楚，一點仙姑的風範都沒有。」 

  三爺爺心中也有氣，倒是沒過分責備他的莽撞道：「仙姑，你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小孩子嗎？說話難免會衝動，不怪。這樣吧，看在田副隊長的面子，我給你們打一個折，就兩萬八大家都吉利。」何仙姑養氣功夫倒是一流，情緒沒外露，又怕陳家不同意給出優惠。 

  「……我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三爺爺有些為難，畢竟宗堂內拿出五萬塊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再讓大家出錢肯定有意見。 

  「商量可以，千萬不要錯過時辰。」 

  「三爺爺，棟骨外人哪有自家人來的貼心，你給我倆千八我進去撿骨頭。」 

  陳洛念醫學院第一個學期頭一星期，就在學校停屍房睡了一晚，那個停屍房什麼恐怖的東西都有，人臟器官標本（遺體捐贈者的），人體骨頭——現在連恐怖的龍蠍都見過，膽子正在漸漸變大。 

  何況還是親人骸骨，自然不需要害怕。 

  何仙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檔事兒，嘴角泛起一絲嘲弄道：「年輕人也許你的膽子很大，但棟骨絕不是簡簡單單把骨頭檢出來那麼多簡單，其中是有講究的？」 

  「什麼究竟，我倒想聽聽。」陳洛哦的一聲，露出一副好奇模樣。 

  「你又不是我弟子，我為什麼一定要說給你聽。」 

  「我看是說不出來吧，故弄玄虛而已……我告訴你棟骨沒講究，只要墓穴布置才有講究，認同嗎？」 

  「你……既然你有本事就自己棟骨好，這件事我不管了。」 

  「就你那點真假不知的道行，讓我相信你的實力很強，要是你真有實力的話，前些年林大善人回到家鄉尋找父親的骸骨，為何你沒有幫他找到。」陳洛嘴中忍不住嘀咕一聲。 

  何仙姑露出凶光，似乎想吃人，叫嚷起來：「這是誰家的孩子，在這種嚴肅的場合還出來搞亂，有沒有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