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人生只若初相遇
第七百七十二章人生只若初相遇
余笙一邊憤憤然一邊往外面走。
只不過，到底是放心不下余夫人，走的時候腳步沉緩，更是一步三回頭，不舍之情溢於體表。
戰寒爵眉眼嗪上一抹諷刺的笑，舅舅對舅媽果然是有些感情的。只是，這份感情並不純粹。舅舅身邊的鶯鶯燕燕早就消滅了舅媽對愛情的渴望。
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卻冷漠如冰。曾經的愛人走到如斯田地，戰寒爵只能扼腕嘆息。
同時他也悄然慶幸，他遇到的是錚翎，因為錚翎愛他勝過她的命，所以在他犯錯后，錚翎還能接納他。
而他更慶幸自己，犯的錯不是舅舅這種最傷感情的錯——出軌。
余笙走到戰寒爵身旁，有些無奈的望著戰寒爵，「你舅媽不肯離去，就多派人手守護在這裡吧。」
戰寒爵搖頭：「分散兵力，乃用兵大忌。」
說完戰寒爵走進祠堂，來到余夫人面前，謙謙有禮道：「舅媽，我是戰寒爵。」
余夫人微怔，忽然停下敲打木魚，抬眸望著戰寒爵。
看到通身矜貴優雅，俊美如鑄的戰寒爵，余夫人道：「我原本好奇，能夠將承乾比下去的人，究竟是何等風華？今日見了你，才知道承乾輸給你，不算丟臉。」
戰寒爵俊臉微凝。
這個時候，貌似不是拉家常的時候啊。
奈何人家是長輩，戰寒爵擺出洗耳恭聽的風度。自謙道：「舅媽所指，想必是我和錚翎的事情。」
戰寒爵提到錚翎，俊臉上就洋溢著自然親切的笑容。「我勝過表弟，沒有其他原因，僅僅是因為我比承乾先在錚翎的生命中出現，而恰好錚翎又喜歡我。我們彼此鍾情，攜手共進。我想這是天賜良緣。」
余夫人笑道：「你謙虛了。聽說你十分寵愛你的妻子，即使她任性妄為，你也能包容她。你們的愛情，才是愛情本來的模樣。」
余夫人說完這句話，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外面的余笙。
「我一生也在追求這樣的愛情，奈何所遇非人。」余夫人苦笑起來。
余笙的臉色很黑……
以前他會覺得他的原配妻子有這樣的戀愛觀是非常嬌縱任性的行為，不過現在他看到戰寒爵和嚴錚翎不離不棄的愛情，他確實有些羞愧內疚了。
說到底，是他辜負了余夫人的情意。
戰寒爵瞥了眼臉色異常難看的舅舅。余夫人的弦外之音也分明就是說給舅舅聽得。戰寒爵只能旁敲側擊的為舅舅開脫。道：「我和錚翎，和其他平常的夫妻一樣。我們有過許多誤解，許多傷害。在你們看得見的地方或許是我在溺愛她，可是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卻都是她包容我。互相包容才能讓這段脆弱的感情得以延續。」
余夫人點點頭，道：「她能包容你，原諒你，也是因為你死心塌地的愛著她。我堅信，夫妻之間是用愛走過風風雨雨的一生的。」
戰寒爵的目光落到腕錶上，他心急如焚，如果舅媽再絮絮叨叨下去，安全通道就該關了。
「承蒙舅媽厚愛。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找舅媽，是有事相求。」戰寒爵用心良苦道。
余夫人道：「你說。」
「我的大姐，懷上了表弟的孩子。表弟對她十分涼薄，令我的大姐非常傷心。她身體本就不好，所以我是來請舅媽去安慰她幾句的。」
余夫人站起來，嘆口氣，「相愛的人都那麼艱難，更何況是不相愛的人呢？寒爵，你難道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嗎？」
戰寒爵難為情道：「這是我大姐的決定。錚翎要支持她的大姐，而我不能忤逆我妻子的心。」
余夫人笑道：「既如此，我就賣你這個人情。我也很想去看看，錚翎是何等聰慧靈敏的女人？到底是用什麼手段才能把你這樣的男人給牢牢的拴在身邊。我啊，活了一把年紀，還得跟她學學啊。」
余夫人說完，就邁步往外面走去。
至始至終，都不曾看余笙一眼。
戰寒爵走到余笙面前時，余笙朝他豎起大拇指。
戰寒爵卻道：「舅舅你這是把舅媽的心傷透了。奉勸你一句，在她還愛你的時候，趕緊把她的心追回來。年華易逝，容顏易老，若是等到她對你死心的時候，你這輩子就徹底失去她了。」
余笙吭哧一聲，「她早就對我死心了。這麼多年，我每天早晚過來跟她請安，把她當老佛爺似的供奉著，也沒有見她正眼瞧我一下。」
戰寒爵道：「她若是心裡沒有你，剛才就不會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你。她對你還有恨，還有怨，你就還有追回她的機會。若是她對你沒有一絲絲情感波瀾時，你們的緣分就到盡頭了。」
余笙咀嚼著寒爵的話，眼底漫出一抹欣喜的光。
他望著余夫人的背影，雖然韶華不再，可是她的背影依舊挺拔如少女。他想起他們初相遇的時候，他被她的容貌，她的舞姿，還有她那一身才華所折服。
那時候他以為這輩子，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於是他大膽追求她。
而她，為了跟他在一起，放棄繁華都市的霓虹繽紛，放棄她們家族豐厚的財產繼承，更是與她的父母鬧到決裂的地步，就是為了跟他相守在這冰冷的珠峰里。
可他，到底是負了她。
幾年後，他還得遵守媒妁之言娶了妾室。
而她，竟然一怒之下火燒洞房，將他的妾活生生燒死在洞房裡。
他一怒之下，對她說了很多狠絕的話，她隔日便收拾包袱去了祠堂。
他記得，那天她對他說過最狠的一句話就是：余笙，我是沒有去處。如果我有去處，我死也不願意留在珠峰。
是的，她沒有去處。
她與她的家族斷裂了關係。
她又捨不得年幼的承乾。
所以委身在這個地方。
那些年他真的信了，信她留在這裡的目的只是因為無處可去。
可是現在他又有些動搖了，因為承乾已經長大了，而她還是沒有離去。
是因為愛嗎？
他怎麼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