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3、憑什麼你能擁有他
見唐笑與季曉茹兩人都臉色疲倦，辛泉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辛泉一走，季曉茹就一腳踢掉拖鞋，大咧咧地躺倒在沙發上，頭枕著唐笑的大腿，側身摟著唐笑的腰，把耳朵貼在唐笑的肚子上。
「笑笑，你說咱們的小寶寶現在在幹嘛呢？它是不是已經睡著啦？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
她伸手摸了摸唐笑變得非常圓非常大的肚子，感覺十分新奇。
隔著這層肚皮，裡面可藏著一個小寶寶呢。
這寶寶已經生下來，可是要管她叫乾媽的。
一想到這個，季曉茹就不禁翹起嘴角。
「我不知道啊……」
唐笑低頭望著季曉茹，唇邊牽起一抹溫柔的淡笑。
「也許，它正皺著鼻子，嫌棄它乾媽渾身酒氣，熏得它睡不著覺呢。」
季曉茹因為喝了酒，反應有點兒遲鈍，過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
「哎你……笑笑，你太壞啦！你嫌棄我！」
季曉茹紅唇噘得老高，整個人氣嘟嘟的。
唐笑又忍不住笑：「我哪兒敢嫌棄你？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現在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快去洗澡吧，把身上洗乾淨，咱們香噴噴的去睡覺，好不好？」
「嗯，也好！」
季曉茹晃晃悠悠地從唐笑身上爬起來，坐在沙發上有點兒迷迷瞪瞪的。
「笑笑……」
「嗯？怎麼了？」
唐笑溫和地詢問。
橘黃的落地燈下，唐笑秀美的容顏寧靜而美好。
她的眉梢眼角，都蘊著溫柔的氣息。
像是一幅淡淡暈染來的水彩畫一般，讓人看著，心裡就感到祥和、溫暖。
也難怪他會那麼愛她。
季曉茹心中酸楚，望著唐笑，不得不嫉妒，又不敢去嫉妒。
她要怎麼辦才好？
她的眼淚順著眼角，突兀地淌了下來。
唐笑嚇了一跳，連忙握住她的手問：「怎麼了？曉茹，你怎麼啦？」
季曉茹眼睛又酸又漲，可是，卻無法言說。
從前，她們兩個是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她們之間一點兒秘密也沒有。
可現在，她要怎麼和她說，她還忘不了裴遠晟，她還放不下裴遠晟？
她這輩子也無法擁有的，偏偏她輕而易舉的擁有了。
倘若她在她面前說出她的求而不得，豈不是讓她恥笑她，讓她同情她、可憐她？
誠然，她欣賞笑笑，喜歡笑笑，可是，她也有她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她怎麼可以讓自己被笑笑同情可憐呢。
「我……沒什麼，我就是突然有點兒想哭，可能是……見到你太高興了吧。」
季曉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把眼淚，站起身說：「好了，我去洗澡啦，幫我準備睡衣哦，不然我待會兒就只能在你面前裸奔了。」
「好啊，放心啦。」
唐笑沒有追問下去，她想，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說的心事，既然曉茹不想說，她還是不要為難她了吧。
次日。
唐笑一覺醒來，季曉茹還四仰八叉地在床上睡著。
明亮充沛的光線下，曉茹的睡顏看起來還和從前一樣明艷美麗，時間好像根本沒有給她帶來一丁點改變。
不過，現在的曉茹，偶爾好像藏著心事一樣。
唐笑想起季曉茹昨晚無緣無故的落淚，又有點擔心，她決定找合適的機會再問問曉茹。
換好衣服剛走到客廳，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唐笑走過去拉開門一看，卻見辛泉站在門口。
他穿著黑色細條紋的尖領襯衫，搭配藏藍色v領毛背心，看起來少年氣十足，好像漫畫里走出來的校草一樣。
「早啊，笑笑，我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辛泉笑容燦爛。
「沒有，我剛好睡醒。」
唐笑笑道：「進來吧。」
辛泉以前也經常和唐笑一起吃早餐，此刻便一點兒也不客氣地換了拖鞋進門。
進來后，唐笑才發現他手裡拎著兩隻食盒。
「給你和曉茹帶了早餐來。」
辛泉笑著將食盒打開，「曉茹還沒起床嗎？」
「嗯？還沒呢……「
唐笑還在奇怪辛泉怎麼一大早跑來，此刻見辛泉一口一個曉茹，心中一動，再仔細打量辛泉，只覺得他今天看起來心情特別好。
難道……
辛泉看上曉茹了？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曉茹又漂亮又可愛，很難有男人不對她心動。
辛泉這樣纖瘦的美少年，和一個艷光四射的大姐姐站到一起，不是剛剛好嗎？
「誰來了啊？」
唐笑正琢磨著，又見季曉茹穿著睡衣光著腳睡眼朦朧地從卧室走出來，一面走，一面伸著懶腰。
「曉茹，是辛小泉來了。」
唐笑見曉茹毫不在意形象，伸懶腰時連肚皮都露出來，眼角還掛著眼屎……連忙擋在辛泉面前，扭頭朝曉茹喊道：「快去洗臉刷牙，準備吃早餐啦！」
「啊……是你樓下那個小帥哥啊……」
曉茹打了個呵欠，眯著眼朝辛泉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揮了揮：「你好啊小泉。」
「早啊，曉茹。」
辛泉也笑著打了個招呼。
唐笑怕辛泉看見曉茹此刻的邋遢形象影響曉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連忙捻起一塊餅乾塞到辛泉嘴裡。
「……唔。」
辛泉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塊小餅乾，不由得愣住了。
「好吃不？」
唐笑卻笑眯眯的，一臉坦然。
「嗯，好吃。」
辛泉點點頭，說。
「好吃就好。」
唐笑摸了下鼻尖，笑著招呼辛泉坐下來：「你先坐會兒，剛想起來我也還沒洗漱呢。你餓了就先吃啊，我看你給我們帶這麼多好吃的，肯定忙活了一早上吧。」
「還好啦，我本來就起得早。」
辛泉笑笑說。
洗手台前。
唐笑和季曉茹一人叼著一隻牙刷刷牙。
季曉茹看到鏡子里的嘴邊掛著白沫的唐笑，忍不住眯眼笑。
「笑笑，這樣看著你，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哦。」
「是吧，我也覺得。」
唐笑一面刷牙一面含糊不清地回道。
「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說的，要是長大后找不到男人，就我們兩個湊合著過一輩子？」
季曉茹漱完口，從鏡子里望著唐笑說。
「嗯，是啊。」
唐笑點點頭，開始漱口。
季曉茹靠著牆，眼中劃過無可奈何的笑。
「可是，笑笑你總是比我要幸運一些。」
唐笑愣了一下，從口中抽出牙刷，對鏡子里的季曉茹說：「曉茹，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季曉茹嘴角揚了揚，沒說話。
唐笑澀然一笑，漱了口，低頭用溫水洗了臉，然後一面拿毛巾擦著臉上的水漬，一面對彎腰洗臉的季曉茹說：「小時候，你一直是我羨慕的對象，在我心裡，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幸運兒，沒有人比你更讓我羨慕。」
季曉茹洗臉的動作頓了頓，裝作不經意地問：「為什麼呀。」
「因為你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雖然他們經常吵架，但是你有，而我沒有。因為你聰明、活潑、漂亮，身邊總有很多很多朋友，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你，你又會說話，又討人喜歡，這樣的你，我怎麼可能不羨慕？」
「還有那麼多人追求你，難道你忘了，在學校時，總有班草校草之類的男生給你遞情書？」
季曉茹直起腰，站在鏡子前，望著自己那張和從前彷彿一樣，但又明顯不同的臉龐。
歲月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啊。
它總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一個人的模樣。
「我才羨慕你呢。」
季曉茹扯了扯嘴角，說：「如果不是羨慕你，想成為你，我又怎麼會和你做朋友。」
唐笑沒有去問她為什麼羨慕她。
人們總是很容易去羨慕別人，羨慕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而從來不去看看自己所擁有的。
「還是不要成為我吧，我一點都不好，有多少次，我都覺得自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活著真的太累人，做人也太累了。愛一個人，也是很累很累的事情。」
唐笑笑著說。
「被愛呢？被愛也累嗎？」
季曉茹下意識地問。
「被愛也是需要付出和回報的啊，傻瓜。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哪有不需要回應的愛呢。你得到什麼，一定會付出什麼。就像你張開手，從對方手中接過一些東西，如果你不把自己手裡的東西遞過去，又怎麼能騰出手來接受別人的饋贈呢。」
唐笑和季曉茹站在鏡子前，從鏡子里望著彼此。
季曉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她只是在想，有些饋贈，不是想擁有，就能擁有的。
就像她縱使願意把一切都獻給裴遠晟，可他也不會願意拿出手裡的東西和她交換。
他永遠都不可能愛她。
歸根結底，笑笑仍然是幸運的。
她一無所有，而笑笑，總能輕而易舉地擁有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笑笑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笑笑真是個傻瓜。
「曉茹，你在想什麼？」
唐笑好奇地問。
「我只是在想……你真傻。」
「你才傻呢。」
「笑笑，你昨晚上跟我回來這裡，難道一點兒都不想裴遠晟嗎？」
季曉茹彷彿是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啊……倒也不是。」
唐笑莫名緊張起來，轉身側對著季曉茹：「就還好啦，也不用每天都在一起的。」
季曉茹見唐笑這樣，心裡湧起一股嫉妒的情緒。
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這樣，那笑笑你多陪陪我，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