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0、嫂子天下第一好

  「你大哥就是外冷內熱，別介意哈。」


  唐笑笑眯眯。


  成烽連忙點頭如搗蒜：「嗯嗯！我懂的大嫂，大哥其實是愛我的！我懂！」


  「滾滾滾，肉麻不肉麻。」


  成烈聽不下去了，起身朝洗澡間走去：「老婆，我去洗澡先。」


  「嗯嗯，去吧！」


  等到成烈一走，唐笑與成烽相視一笑，兩人悄無聲息地擊了個掌。


  「我就知道嫂子最好了，嫂子你是天下第一好~~」


  成烽笑嘻嘻地小聲說。


  「好啦，趕緊收拾收拾睡覺去。」


  唐笑帶著成烽來到書房，好在書房平時也有打掃，並不顯得凌亂。


  成烽大概是在鷹國吃了苦頭，以前錦衣玉食的大少爺，現在竟也不嫌書房簡陋，反而一臉心滿意足的微笑。


  唐笑指揮他將書房稍微布置了下，畢竟面積還算可觀，摺疊床鋪好后，稍微收拾一下，竟然也有了個卧室的樣子。


  「成烽你看還差什麼？我去給你準備。」


  唐笑操心了半天，還覺得不夠。


  「嫂子辛苦了，我覺得挺好的，什麼都不缺，你趕緊去休息吧！」


  成烽說。


  唐笑見成烽變得如此懂事，居然頗感欣慰，看來成烽出去這一趟，也並不是全無收穫。


  次日一早，唐笑起床時發現成烽已經醒了，正幫著成烈往外端早餐，差點沒驚掉下巴。


  她沒看錯吧？

  這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居然在幹這種事？

  還有……


  成烽居然起這麼早？

  她記得從前在成家，成烽總是睡到日上三竿，他起床氣又重，誰敢大早上喊他起來，他必定會鬧一場脾氣不可。


  時間久了，成家都沒什麼人敢在早上找他了。


  而現在，他不僅起早，還幫忙幹活，要是成母看了，非感動得熱淚盈眶不可。


  三人坐下來吃飯，唐笑發表了感慨，成烽卻不以為意地說：「連大哥這樣的酷蓋都親自做早餐了，我幫忙端端盤子算什麼啊！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噗嗤。」


  唐笑看了眼淡定地喝牛奶的成烈，笑了。


  說來也是，誰又能想到，像成烈這樣的人，居然每天在家給她做早餐呢？

  只是，想到能吃到成烈做的早餐的日子再沒幾天，唐笑眼中的笑意漸漸隱沒了。


  唐笑去上班以後，成家兩兄弟坐在餐桌前，非常默契地望向對方。


  「大哥，我有事跟你說。」


  成烽斂起笑容，表情十分正經。


  「說。」


  成烈言簡意賅。


  清晨和煦的光線灑在兩人相似的面容上，當成烽不笑時，成烈望著他，就像是望著一個年輕稚嫩版的自己。


  只可惜，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熟起來。


  他原以為一個好的愛人能夠促使成烽長大，現在看來，這小子仍然沒能長大。


  「大哥，我在鷹國找謝玲瓏的時候病倒了，有人把我帶到了旅館，那個人就是……佐薇。」


  成烽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他知道大哥肯定不會相信這個已經死了的人會重新出現。


  他已經做好了與大哥爭論的準備

  ——


  雖然這讓他感到不安。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成烈面色平常，根本沒有為此事感到半分詫異的樣子。


  「嗯。」


  他點點頭：「接著說。」


  成烽愣了愣，也不知道是該為大哥沒和自己展開爭論感到失望，還是該為大哥如此相信自己說的話感到高興。


  「我在旅館昏睡了好多天……一開始我以為自己病得太重了，所以才起不來，後來我隱隱約約覺得，他們應該是給我注射了什麼藥物，讓我失去力氣。」


  成烽皺著眉說。


  「他們？」


  成烽終於在他大哥成烈那一貫波瀾不興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嗯，他們。」


  成烽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屋子裡最常走動的，除了佐薇，還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皮特。」


  「皮特。」


  成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那兩道利劍一般的濃眉逐漸開始朝眉心聚攏。


  當他露出這個表情時，一般會很令旁邊的人感到害怕。


  譬如成烽，此刻就瞬間感到了一股寒意。


  「大哥……?」


  他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


  「嗯，繼續。」


  成烈淡聲道。


  「他們以為我一直昏睡著，實際上有時候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能夠聽見他們在一旁交談，只是對皮特和佐薇同時出現感到奇怪，所以裝作昏睡。」


  成烽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說：「我能夠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真是太奇怪了……我後來，隱隱約約，還聽見他們提到一個名字。」


  他刻意地停頓了一下。


  成烈挑眉看他：「誰。」


  「陸晨晞。」


  成烽補充了一句：「他們提到了陸子哥，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很確定！他們真的提到了這個名字……」


  成烈濃眉緊鎖：「你還聽到了什麼。」


  「我想不起來了……他們說了好多好多話，但是我能記住的，只有對我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大哥，你不會嫌我沒用吧？」


  成烽可憐巴巴地說。


  「……」


  成烈沒有回應他，皺著眉似乎陷入了深思。


  過了一會兒，成烈鷹隼一般的黑眸盯著成烽問：「如果那個佐薇回來找你，你會怎麼做？」


  「啊……？」


  成烽愣了愣，俊臉有一絲絲泛紅。


  他強自鎮定地喝了口牛奶，想了想，慢吞吞地說：「大哥，我以前確實覺得自己愛她，非她不可，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最特別的存在……但是後來，我愛上了謝玲瓏，漸漸地就把佐薇淡忘了，那股執念也慢慢地消失了。再在鷹國被佐薇帶回旅店，一直也沒什麼機會在清醒的時候和她說上話，但要是非要讓我對她說點什麼，我只想說——謝謝你。」


  聽了這話，成烈知道，對於成烽來說，佐薇已經過去了。


  他這弟弟有時候看起來十分痴情，但也痴情得很有限，彷彿是一種間歇性痴情，過了那段時間，有一個新的人出現，能讓他產生新的情愫，那麼前一段不管有沒有結果，便很自然地被替換掉了。


  每次他都彷彿能夠痴情得死去活來，但也僅僅是彷彿。


  成烽骨子裡最愛的人還是自己，或者說，他每每愛的，僅僅是一種名為痴情的感覺。


  對此，成烈早有預料。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成萌與葉琛舉行了訂婚儀式，成家人包括唐笑全部到場，當然成父因為公務繁忙併未出席。


  成母蘇暘看到唐笑依然沒什麼好臉色，不過唐笑已經不太當回事，畢竟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她有成烈在身旁就十分滿足了。


  蘇暘看見成烽也是來氣，要不是礙於親家公在場，她都快當場怒罵這個蠢貨兒子了。


  成寬近來有些不如意，脾氣也大了不少，蘇暘從丈夫成寬那裡受了氣，只能將這股子怨氣發泄到子女身上。


  成萌現在總躲著她，她沒轍，況且成萌也算聽話地跟葉家結了親，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成烈她是敢怒不敢言，有成烈在，她也沒法說唐笑什麼。


  於是成烽就被迫承受了她無聲的怨念。


  這就更堅定了成烽要死皮賴臉待在大哥家的決心。


  訂婚儀式之後，成烽以身體還不舒服為由又在療養院唐笑的宿舍賴了幾天，成烈竟也沒說什麼。


  一天下午，成烈難得的很早回來。


  唐笑下班回到家，發現成萌和成烽居然都在。


  兄妹三人各自系著圍裙，站在廚房忙碌。


  唐笑進去的時候，看見成烈正忙著煲湯，成烽正忙著切菜，成萌正忙著洗菜。


  什麼情況？

  一瞬間她差點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想幸好她那位婆婆不在，不然肯定大跌眼鏡。


  「嫂子，你回來啦？」


  成萌最先看見唐笑，馬上露出了一臉青春燦爛的微笑。


  她最近燙了頭髮，發梢微卷，化著精緻的妝容，比先前更有女人味兒了。


  果然是經受了愛情的滋潤么？


  唐笑欣慰地笑：「嗯，你們什麼時候過來的？」


  「也沒多久，就兩個小時？」


  成萌笑嘻嘻地說。


  「大嫂，是大哥的主意，說我們幾個一塊兒聚一聚，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我們三個給你做頓好吃的。」


  成烽也笑著插話道。


  唐笑聞言一愣，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情況。


  「老婆，你去客廳歇著。」


  正忙著燉湯的男人扭頭沖她笑道。


  唐笑望著那英俊面容上的笑容，心裡卻莫名的酸楚起來。


  也許是從這一片其樂融融中，她逐漸感受到了離別的前奏。


  成烈從來都是這樣，什麼也不說，只想給她最好的。


  她心裡明白，他的工作性質，使他必須對自己出去執行任務的具體時間保密，哪怕是對她，還有成烽成萌這些家人。


  她都明白的。


  她看著這一切，就非常清楚他要走了。


  也許是今晚，也許是明天。


  他們能夠相守的時間，要按小時來計算了。


  接下來能做點什麼？

  什麼都不夠。


  一晚上，也就是一頓飯、一部電影、一個約會的時間。


  她的眼睛酸酸漲漲的，十分想哭。


  她也想撲過去緊緊抱住他，求他不要走，求他一直留在她身邊，不要讓她擔驚受怕，不要一個人守在家裡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歸來、是不是安然無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