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7、難道你那方面有問題？
「咪咪？」
季曉茹笑眯眯地喚懷裡小貓咪的新名字。
「喵~ 」
小貓咪抬頭回應，似乎能夠聽懂自己的名字。
三個人登時興奮起來。
「哇！！它知道自己的名字誒！」
「咪咪好乖好聰明哦！」
「咪咪太棒了，真不愧是咱們裴家的貓。」
三人正圍著咪咪逗弄，慕子豪走進來說：「唐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唐笑摸了摸肚子，確實是癟了，但又對咪咪依依不捨。
裴遠晟看了唐笑一眼，嘴角一揚，朝慕子豪說：「讓人送上來吧。」
「好的，少爺。」
「謝啦。」
唐笑對裴遠晟微微一笑。
裴遠晟望著唐笑的黑眸中蘊滿了笑意：「客氣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聞言，季曉茹低頭摸著咪咪的手頓了頓，嘴角的笑容也凝住了，但很快，她又裝作不在意地抬頭：「做了什麼好吃的？我也想再吃點。」
「還吃啊？」
裴遠晟故意看向季曉茹的腹部說：「曉茹，你不覺得最近你的肚子沒以前那麼平坦了嗎？」
「有嗎？」
季曉茹噘起嘴，伸手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肉：「也還好吧？」
唐笑莞爾一笑，也湊過來摸了一把：「還好啊！裴遠晟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裴遠晟搖搖頭說：「曉茹，你看看人家笑笑，不覺得自己太圓潤了？」
這話季曉茹就不愛聽了，她嘴角往下一拉，悶悶地說：「你嫌棄我，裴遠晟，我再也不和你世界第一好了。」
「噗嗤……」
唐笑忍俊不禁，笑睨裴遠晟：「還不趕緊哄哄？」
裴遠晟忍著笑，摟住季曉茹，拍了拍她的頭說：「好了好了，別生氣，生氣傷身體。」
季曉茹仍然噘著嘴滿臉不高興，唐笑見季曉茹肚子確實沒以前平坦，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開玩笑說：「該不會是有了吧？」
季曉茹愣了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不……會吧？！」
裴遠晟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恰好這時季曉茹回頭看裴遠晟，見他臉色僵硬，眼中毫無喜色，心裡「咯噔」一下，落入了無底深淵。
他還是不能夠接受和她生孩子嗎？
他到底是害怕孩子遺傳他的心臟病，還是……根本就不想有一個屬於她與他的孩子？
他其實，壓根就不愛她吧？
和她結婚只是出於責任感？
原本，她是可以接受的。
但近來，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無法接受。
她的心變得更加焦躁了。
像是被炙熱的火焰灼燒著一樣。
她根本難以自持。
唐笑站在裴遠晟側方，並未意識到裴遠晟的異樣。
她還以為季曉茹是在害羞，不禁笑道：「搞不好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印象中，曉茹你可不是易胖體質啊。」
季曉茹完全笑不出來。
雖然裴遠晟臉上那僵硬的表情只維持了幾秒鐘，很快便恢復正常，但是，那一幕已經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中。
「怎麼可能是懷孕……不可能的。」
季曉茹回過頭，看向唐笑，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悵然。
唐笑十分驚訝。
為什麼曉茹會是這樣一種表情呢？
曉茹以前明明挺喜歡小動物和小孩的啊。
而且，她那麼愛裴遠晟——
難道她就不想有一個和裴遠晟的孩子嗎？
剛剛兩個人在房間時，曉茹雖然嘴上說難以想象擁有一個孩子的畫面，但是，她從她的語氣中，還是能感覺到她對於未來的憧憬。
曉茹一定會是個好母親的。
那裴遠晟呢……
裴遠晟難道不想要孩子？
「為什麼不可能？」
唐笑心裡訝然，臉上仍然掛著笑容問。
「問我幹嘛……這要問他。」
季曉茹澀然一笑，但那笑容稍縱即逝，唐笑並未捕捉到。
唐笑疑惑地望向裴遠晟。
裴遠晟略顯尷尬地摸了下他高挺的鼻樑：「咳咳……這個問題就此打住，笑笑，你快下去吃飯吧。」
唐笑滿臉問號，心說這可不像裴遠晟啊，難不成他下半身有問題？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於古怪，裴遠晟一下子就猜到唐笑想到了什麼。
他俊美白皙的面頰微微一紅，無奈道：「我沒那方面的問題。」
唐笑：「……」
又沒問你，那麼急著撇清幹嘛?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裴遠晟急道：「打住！別亂想，我身體各項功能都很正常，不信你問曉茹。」
季曉茹白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還行吧。」
唐笑綳不住又笑了：「噗……你們倆怎麼回事？」
傻子也看得出來曉茹在跟裴遠晟置氣了。
只是這氣來得古怪，剛才還好好的，說生氣就生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沒怎麼啊。」
裴遠晟說。
唐笑皺著眉看向曉茹。
曉茹綳著臉不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唐笑沒辦法，只好說：「快別這樣，難得來一次，我可不希望因為我的到來，反而破壞了你們之間原本美好和諧的氛圍。」
「完全沒有。」
裴遠晟立馬說：「你別多想，我們之間真沒什麼問題。」
唐笑心說沒有才怪，曉茹臉上都沒笑容了呢。
曉茹是多愛大笑的一個人啊，現在連笑都不笑，問題可嚴重了。
「算了，跟你說也說不出個什麼。」
唐笑搖搖頭，挽起季曉茹的胳膊說：「曉茹，咱們帶上咪咪下去吃飯。」
季曉茹心裡正煩躁著，這煩躁的源頭是裴遠晟，自然巴不得離裴遠晟遠點。
「好。」
季曉茹抱起咪咪，兩人一貓出門了。
裴遠晟搖搖頭，獨自在沙發上坐下來，心想，本來讓人送咪咪回來是為了哄曉茹和笑笑開心的，結果怎麼曉茹還是莫名其妙的不高興了？
女人真是善變。
不過……
他現在確確實實不想要孩子。
和曉茹雖然有過夫妻之實，也決定一輩子照顧曉茹，對曉茹好，但……他仍然沒有十分期待與曉茹的孩子的到來。
一方面是因為孩子有極大可能性遺傳自己的先天性心臟病，一方面，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如果不是曉茹，而是別的女人，自己能接受嗎？
似乎，也依舊是不能。
他這輩子，並沒有為自己留下後代的想法。
裴家人丁不算興旺，但是親戚家小孩眾多，也許是看他身體不好的緣故，逢年過節各個都愛往他跟前湊。
那些叔叔伯伯們最喜歡議論哪家的小孩長得像他或者是性格像他。
他也不抗拒那些鮮活的小生命，總是對小輩們格外大方。
小輩們又有誰不喜歡這個年輕帥氣出手大方在家族中又最有話語權的長輩呢？
他們最愛往他身前湊，但也知道，平時是不能打擾他的清凈的。
逢年過節難得的家族聚會，如今已經快要演變成小輩們在他面前邀功爭寵的大會。
誰考了年級第一，誰得了某個獎項，誰搞了什麼小發明，誰當了學生會主席……這些都會被他們爭先恐後地彙報給他。
他挨個獎勵，挨個摸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年紀輕輕膝下一堆子女。
說實話，他也當真是打算將來再其中選擇一兩個人品正直能力出眾的當做接班人培養。
他裴遠晟這一支，斷了就斷了吧。
反正他不在意，他母親朱力雅也不在意。
她如果在意的話，當年，在他小的時候，就不會巴不得他死，甚至差點親自弄死他了。
……
那畫面歷歷在目，幾乎讓裴遠晟對所謂血脈相連的親情生出一種本能的恐懼來。
他閉上眼睛，仰靠在沙發上，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沙沙」的腳步聲響起。
「曉茹嗎。」
他放下手，偏過頭朝門口看過去。
卻看到唐笑站在那裡，不解地望著他。
「怎麼了？」
他馬上坐直了身體，俊美精緻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
唐笑走進來，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包包，從裡面翻出一隻口紅：「沒什麼，曉茹問我口紅色號，我不太記得了，就想上來找出來看看。」
「哦，這樣啊。」
裴遠晟點點頭。
唐笑站在那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腦海中卻反覆閃現著剛剛走到門口時看到的畫面——
極簡風的房間內，瘦削俊美的青年孤獨地仰躺在深藍色的沙發上，一隻手從扶手外垂落下來，另一隻手蓋在眼睛上，嘴唇微微張著，精緻的側臉透出一股濃郁的悲傷。
可也就是一瞬間，他馬上切換成了平日里的那個他。
她也說不清楚，這兩個他之間到底有哪些明顯的不同。
似乎都是他，又似乎都不是完整的他。
唐笑沒有立刻離去，裴遠晟不說話，房間的氣氛便顯得有些古怪。
於是他沒話找話地說：「這點小事沒必要自己上來跑一趟的，叫我送下去就好了。」
「啊……剛剛沒想到。」
「還沒開始吃飯嗎？」
「還沒。」
「不是已經做好了嗎？」
裴遠晟奇道。
「曉茹讓廚房多做了道湯，我想著等菜全部上齊再吃。」
唐笑老實答道。
「還挺講究。」
裴遠晟笑道。
「哈……還行吧。」
唐笑笑了聲，自己也覺得這對話挺沒營養的：「我先下去了。」
「等等。」
唐笑剛一轉身，裴遠晟忽然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