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他怎麼能那麼可愛呢？
被人這麼痴痴獃呆地盯著看，怎麼會沒有感覺呢。
唐冪很快就察覺到凌晨投注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她心裡感到滿足和快樂，表面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專心做自己手上的事情，由著凌晨看去。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因為凌晨的存在，唐冪比以前更加註意自己的容貌了。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但光是美還不夠，她還不能美的隨心所欲，她要美得剛剛好對凌晨的胃口。
她知道凌晨這樣的小男生所喜歡的類型，要麼是清純美麗不食人間煙火，要麼是華麗富貴讓人不敢親近。
所以，她出現在凌晨面前時，總是刻意去維持這種狀態。
這兩樣都是她擅長的，其實長得美的人，無論怎麼折騰自己，都是美的。
唐冪自己照鏡子，也更喜歡那個清純的好像女學生的自己，所以，在凌晨面前，她也習慣了不化妝，只擦一點點豆沙色唇膏，長發扎在腦後，單馬尾或者丸子頭。
唐冪雖然還算年輕，但畢竟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了，要完全素顏，對皮膚的考驗就很嚴苛了。
為了達到素顏也美若天仙的地步，天知道唐冪花了多少心思。
好在她不缺錢——大把的錢砸上去，只要不熬夜酗酒飲食油膩，要維持不錯的皮膚狀態，還是做得到的。
當然，這些凌晨是不知道的。
「唐小姐喜歡吃肉粽還是甜棕？」包著粽子的小眉問道。
她包得十分嫻熟，動作也快得要命，往往唐冪才包好一個，她就包好了四五個了。
「我都可以啊。」唐冪笑微微地說。
其實她已經不太記得肉粽或者甜棕是什麼味道了。
粽子和湯圓一樣，都屬於一年吃上一次的食物，對於去年的端午節，唐冪好像沒多大印象。
包粽子這種事,她也是平生頭一遭。
以前她忙著談戀愛忙著shopping，哪有時間坐下來包粽子呢？
就連她媽李妍也不會包粽子呢。
每次到了端午節，家裡都會去超市隨便買上幾種口味的粽子，然後煮好了大家一起隨便吃一吃，沒有人特別愛吃這個，也沒有人特別不愛吃這個。
反正，也只是一年吃一次而已。
唐冪心想，現在的人大都是這樣吧，過什麼節日，就象徵性地去買一點這個節日該吃的食物，彷彿不吃，就不像過節，但要是問起來為什麼在這個節日要吃這樣的食物，裡面有什麼深層次的意義，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大家都太忙了嘛。
能全家人坐下來一起吃頓晚飯，都已經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了。
今年唐家的端午節，大概比以往都更加冷清吧。
以前至少還能湊一桌吃飯，哪怕氣氛尷尬，也還是一家人，如今，恐怕連她爸媽都不大可能坐在一起吃飯了。
自從上次兩人爭吵之後，貌似他們的感情就一直沒有修復。
不過，對於媽媽來說，只要有錢花就夠了；對於爸爸來說，只要有事業就夠了。
唐冪在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又忍不住想，姐姐唐笑現在在做什麼呢？
大概，是和她老公在一起吧。
姐姐真幸福啊。
不過……
唐冪抬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凌晨，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凌晨因為突然觸碰到唐冪的目光，匆忙地垂下眼睫，年輕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長得可真像年輕時候的姐夫啊。
雖然，唐冪壓根就沒見過她姐夫年輕時是什麼樣。
「凌晨喜歡吃什麼口味的粽子？」唐冪問道。
小眉看了眼低頭認真包粽子的凌晨，笑著說：「他呀，只要是粽子，什麼口味的都愛吃。」
「真的嗎？」唐冪驚訝地說：「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愛吃粽子的人。」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沒怎麼吃粽子吧，大了之後就特別饞這個，有次生日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給他買個蛋糕吃，結果，唐小姐你猜他怎麼說呢？」小眉故意賣了個關子。
唐冪還沒說話，凌晨就急急忙忙地說：「姐，你就別笑話我了行不。」
唐冪笑嘻嘻地望著一臉著急的凌晨，覺得他這副濃眉緊鎖，生怕在自己面前丟人的樣子十分孩子氣，也十分可愛。
等再過幾年，他肯定就不會這樣了。
一個男人的少年時代是非常寶貴又非常短暫的。
他們總是能飛快地成熟起來——至少在外人看起來，會非常成熟，話也越來越少，如同戴上一副成人世界的枷鎖一樣，再也不表現出原本的自己。
只有在非常非常喜歡非常非常親密的人面前，他們才會再一次把才藏在心底里的那個孩子放出來，毫無顧忌地撒嬌耍賴。
成熟后的凌晨，會在哪個女人面前撒嬌或是生氣，再一次露出這樣孩子氣的一面呢？
反正，那個女人不可能是她了。
唐冪想到這裡，又覺得黯然。
只要一面對凌晨，她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
但是，這種忽上忽下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像一個人一樣活著，而不是像一條狗一樣在這棟空蕩蕩的別墅里苟延殘喘。
「嗨呀你這孩子，還在唐小姐面前難為情了？」小眉一點都不在意凌晨的羞怯，大大咧咧地說道：「唐小姐比你大好幾歲呢，對你不就像對小弟弟一樣？你有什麼好害羞的，嘖嘖。」
小眉這樣說著，凌晨更覺得羞惱了。
但少年的生氣是一言不發的，抿著薄薄的嘴唇低著頭默不作聲地繼續包粽子，絕不對任何人發脾氣。
他生氣往往也只是自己生悶氣，內部消化一小會兒，很快就解決了。
像凌晨這樣的少年，是不捨得傷害身邊的人。
唐冪看得心疼又手癢，差一點就伸出手去摸摸凌晨的頭髮了。
小眉作為凌晨的姐姐，渾不在意地對著凌晨做出了唐冪想做而不敢做的動作。
只見她那一隻粗糙寬大的手掌上還沾著幾顆糯米，就那麼直接呼嚕上凌晨的腦袋，笑呵呵地在凌晨發頂大力揉了好幾下。
「臭小子，不高興了？」小眉問。
凌晨剛剛長長一點點的短髮被小眉揉的東倒西歪，頭髮尖兒上還沾著幾顆糯米。
他就這麼頂著幾顆糯米抬起頭來，有點泄氣地說道：「……不敢，我是弟弟，要讓著姐姐。姐姐說什麼幹什麼都是對的。」
他語氣軟軟糯糯的，一米八幾的大男孩，在小眉面前，愣是像個任人錯扁捏圓的小包子。
「噗嗤……」唐冪笑了。
看著凌晨帥氣的臉上那認命的表情，心裡想，他怎麼就能那麼可愛呢？
能當凌晨的姐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就是凌晨的姐姐了。
第一幸福的人還沒出現，那個人，是凌晨將來的妻子。
要是將來凌晨結婚了，她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他了。
她才不要看著凌晨幸福，要是看到凌晨比對小眉還要一百倍一千倍的溫柔對待他的妻子，她一定會嫉妒到發瘋。
「誰稀罕你讓著了？」小眉好笑地拍了凌晨一下。
凌晨也笑了，抿著嘴自顧自地從頭頂上捻下幾顆糯米，突然作勢往小眉嘴裡塞過去。
「姐姐餓不餓，來先墊墊肚子……」
小眉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臭小子！」
說著就往唐冪那邊躲，一邊躲一邊伸手去推凌晨。
凌晨只是做做樣子，逗逗小眉，怎麼可能真的去喂小眉吃糯米呢。
可唐冪看得出來，小眉卻沒看出來。
姐弟倆先是互相推推搡搡，過了會兒開始一個追一個躲。
唐冪也起了玩心，從盛著糯米的碗里抓了一把塞到小眉手裡。
這下，小眉手中也有了武器，開始踮著腳往凌晨嘴裡塞糯米。
順便還不忘把凌晨那點黑歷史抖落出來：「唐小姐，我們家小毛啊，那次生日的時候，跟我說不吃蛋糕，要吃就吃粽子做的蛋糕，我說粽子怎麼做蛋糕啊？人家小毛突然奇想，說要把粽子上插上蠟燭，過幾歲生日就吃幾個粽子，哈哈哈……」
「噗……」唐冪腦補了一下小小的凌晨一本正經地說要吃粽子蛋糕的模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她越想越覺得好笑，乾脆笑得倒在了沙發上。
那邊還在互相塞糯米的姐弟倆也鬧累了，小眉也笑倒在了沙發上。
凌晨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看著唐冪笑，忽然覺得那個事情也沒那麼丟人了。
至少，能夠讓唐小姐高興，他印象中，她很少笑成這個樣子呢。
原本沒什麼人氣的別墅內，回蕩著兩個年輕女人的歡聲笑語。
凌晨坐在沙發上，心想，要是這裡真的是他的家就好了。
要是他的家裡，真的有唐小姐就好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動靜。
唐冪彷彿是意識到什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凌晨也扭頭朝門的方向看過去，只有小眉還不明所以。
唐冪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是張浩來了嗎？
她瞪大眼睛，慢慢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除了張浩以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這裡，總共也只有張浩和凌晨姐弟倆知道，要說還有誰知道的話，就是那個P，不過那個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那種人，專門干窺視人隱私的人，如此缺德，應該被人抓到后打斷腿才對。
唐冪在心裡詛咒P被人打殘了或者乾脆死了，當這個P不存在。
那麼，是張浩嗎？
她遲疑地朝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