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令1
「舵主,不好了,剩狗死了!娘的,臉形都歪了,肩膀也塌了。那酒鬼用的是什麼功夫?這麼厲害!也沒見他出手啊!就那一撥,剩狗就撞牆而過,見閻羅王了?」王良萎著身子,鑽過洞口,走到隔壁房裡,扶起剛才那名被高仁撥的側跌並且撞破鄰房那堵牆的乞丐,發現此乞丐頭破血流,右肩膀坍塌,腦漿迸濺,歪裂的鼻孔,已經沒有氣出,便驚駭地大喊一聲,向楊柏林稟報情況。
爾後,他又自言自語,對於「剩狗」之死,感到迷茫,對於高仁的武功,也非常異惑。
分明沒見高仁擺什麼招式嘛!
奇怪了!
他那麼隨手一撥,輕輕的一撥,就把剩狗打死了。
「什麼?」楊柏林和其他乞丐,還有董得興都駭然驚問,趕緊萎著身子,穿過壁洞,走到鄰房來看,果然發現「剩狗」滿臉腦漿,不成人形,已經氣絕身亡。
「他娘的,馮閃輝這個酒醉鬼,真是個渾蛋!走,追他。要好好的拷問他為何要對丐幫弟兄下重手?」楊柏林氣呼呼地下令。
儘管王良說沒見高仁動手,但是,分舵里死了一名弟兄,楊柏林還是沒面子,還是要替兄弟之死「申冤」。
他率領幾名乞丐隨即離開廂房下樓,要去捉拿高仁。
廂房裡,剩下董得興無精打采地呆坐著。
他心想:今晚真是霉氣!娘的,老子不僅被一幫乞丐大吃大喝了一頓,而且,還死了一個乞丐在店裡,慘了,往後店裡的買賣肯定不好做了。唉!這可是我家老爺子董先英勇殉國后,朝廷給的丁點撫恤,拿來開的客棧。唉,我對不起老爺子啊!
他心想一會,又頓足捶胸,很是難過。
原來,他父親是岳家軍里的名將董先。
「掌柜的,如何處理善事?」聞聲跑上樓的三名店小二,躬身上前,請示董得興。
「把殘飯剩菜收拾好,將隔壁房的屍體抬到後院去,別讓其他客人看到。等那幾個乞丐回來再說。」董得興垂頭喪氣,吩咐幾名店小二幾句,便起身下樓。
他剛走到樓梯口,便發現楊柏林領著兩名乞丐又拄拐到了回來。
楊柏林紅著眼眶說道:「掌柜的,對不起!弄髒了你的店。那酒鬼馮閃輝武功不賴,輕功好的出奇,跑的太快了,眨眼間不知去向。娘的,不知那狗雜種是何門何派?楊某吩咐幾名弟子去城中所有的支院查探他的下落,並且派一名與官方關係較好的弟子去報官。現在,楊某和兩名弟兄來抬走屍體。唉,沒想到啊,楊某好心沒好報,從你菜刀下救了那酒鬼,反而害死了自己的一名弟兄。心疼啊!」
董得興氣呼呼的別過頭去,自顧著下樓梯,沒再理會楊柏林。他心裡暗道:臭乞丐,是你自找的。誰叫你白吃白喝?老子做正當買賣,每粒米都要成本的,現在肉價上漲很快,老子這店也不怎麼賺錢。你們這幫臭叫化,白吃白喝,死了人,活該!哼-——
楊柏林回身看了看董得興,知道剩狗之死,惹惱了董得興,便搖了搖頭,但是,他也不敢怪董得興。
然後,他和兩名乞丐搬著「剩狗」的屍體,從客棧後院出門,抬出城外去安葬,又令王良發出綠林令,號召武林義士輯捕「酒鬼馮閃輝」。
高仁去哪裡了?
他怎麼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他酒後又是神經錯亂。
因為他的「逆脈混元功」只是初步練成,內力很強勁,但是,做不到收發自如,也就是說,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有時候,「逆脈混元功」在他體內亂轉亂撞,弄得他血脈爆漲,腹下「小高仁」高翹,腦子也不正常。
而且,他剛中「盎毒針」,那些毒素還在他體內流轉,在酒的剌激下,毒素和本就沒能收發自如的「逆脈混元功」在他身體內發生衝突。
現在,他的身體本能是要他來化解這起「衝突」,也就是要他找門路發泄。
找什麼門路?
女人!
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就是男人解決自身問題的最好門路。高仁從小到大,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發叔和寡婦的那次激動人心的「好事」。
所以,他一旦神經錯亂,就想到「寡婦」。
現在,他腹部的「鏨金虎頭槍」硬得讓他受不了,他就去找「寡婦」去了。
在他心中,「寡婦」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寡婦,反正他能看得順眼的女人就行,無論年紀大小、身材高矮、胖瘦。
他跑下樓來,跑出了「紅燒肉客棧」,嘴裡喃喃自語:「寡婦兒?牛頭山?破爛村莊!」
他的思維里就剩下這幾個詞。
所以,高仁跑出店門,又就雙足一點,飛上屋頂,按照這個思路,找山、村莊、寡婦,滿城亂轉。
但是,這是潭州城,哪來的山和村莊?
有山!
也有村莊!
那就是富貴人家的花園裡的假山,還有丫環僕人住的小房或柴房,或者是廂房偏房。
乍暖還寒,夜色斑斕。
終於,高仁在一排排的屋頂上飛縱,看到了城中央一處大花園有假山,有小橋流水,還有豬舍、牛棚、馬廄。
他駐足於屋頂上,凌空觀望,喃喃低語:到了,牛頭山下村莊,寡婦兒呢?她在哪裡?他把假山看作是牛頭山,把小橋流水看作是牛頭山下的楊家河,把豬舍看作是村莊。環境都有了,就差「寡婦」了。
紅紅的燈籠光芒中,高仁忽然看到大門前有一位年約十八九歲的女子,走下轎來,款擺著纖腰,鼓盪著雙峰,走向朱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