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消失的隊長
王勇的臉上是有傷的，無論他的臉頰還是額頭，可以看得出是被人打過的。
當時審訊室隻有兩個人在，他被誰打的，不言而喻。
當然被打兩下也不是致命傷，殺死王勇的是一支圓珠筆。
王勇雙手緊握住圓珠筆，將筆尖朝天對準，插進了他自己的喉嚨，鮮血湧出，順著圓珠筆流到了審訊桌上，染紅了桌麵。
程彬沒有想到會這樣，他忘了圓珠筆還放在桌上的，他忽略了王勇求死的心，他不該出來的，這給了王勇自我了斷的機會，可是這樣也就徹底封住了王勇的嘴巴。
這一幕讓程彬徹底陷入了絕望。
而曲建軍不一樣，他是憤怒，憤怒到了極點，他第一想法是程彬為了報仇，殺掉了王勇，所以他立馬朝程彬動手，親自逮捕了程彬。
黃輝三人也沒有阻止曲建軍，因為王勇死了，他們沒有理由再去幫助程彬，而且他們自身難保，因為他們是共犯。
幸好，人並不是程彬殺的，隻要冷靜下來的警察，都能查出來，這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所以程彬不用坐牢。
可是，這次私自審訊王勇，依然造成了連鎖的處分，首當其衝便是程彬自己，他被革職，趕出了公安係統，而黃輝等人也被降職，黃輝被下調到了東坡街派出所。
朱李二人也同樣被調走，而且還是外地。
就連曲建軍也沒能逃脫責任，雖然他沒有降職，但是被警告處分，還扣了績效獎金，同時他取消了評優資格，以後也再無晉升的可能。
八年過去了，黃輝三人偶爾聯係著，也一直在找尋程彬，可是程彬就是人間蒸發了，再沒有出現過，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出現過。
朱李二人漸漸放棄，而黃輝一開始還能堅持，後來也逐漸放棄了。
黃輝是真沒有想到程彬還能出現，他如何不興奮。
回到八年後，程彬說道：“八年前，因為我的失誤，王勇死了，線索也就斷了，世上再沒人知道他的同夥是誰，但是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密不透風的牆，所以這八年間，我做過送水員，做過郵遞員，做過快遞員，為了不讓兄弟們找到我，不讓我再拖累兄弟們，所以我一直用得是假身份。”
黃輝拍著程彬的肩膀，老淚縱橫，說道：“隊長，你沒有拖累我們，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是我們的誓言啊！”
程彬搖頭道：“不，這是我一個人的仇，我不該強求你們跟我一起承擔。”
黃輝還是堅持道：“隊長，不許這樣說了，明天我就跟小朱和朝陽打電話，把他們都叫回來！”
“不不不，你千萬不要這麽做！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了，如果你非要牽扯他們的話，那我就再次離開，這一次我保證你永遠不會找到我的。”程彬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黃輝說道：“好吧，那這個可以依你，但是你休想再把我也給甩開了。”
程彬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隻是沉默。
陳小九和方冰冰全程聽完程彬講述故事，中間沒有插一次嘴，隻是傾聽。
這個故事很沉重，也很絕望，方冰冰聽者流淚，默默擦拭著自己的眼角，她能感受到程彬所經曆的事情，並為這樣老刑警感到惋惜，說到底一切的源頭還是那兩個罪孽深重的罪犯。
陳小九也同樣為程彬惋惜，可是他跟方冰冰不一樣得是，他更多得是一份理性，這份理性讓他從中聽出了一些訊息。
如今，程彬講完了故事，他才終於開口問道：“程隊長，我剛剛聽到你說王勇在你家做火鍋……這火鍋難道跟劉二軍有關？”
隻說火鍋的話，這很難把王勇和劉二軍聯係在一起，太牽強了，可是程彬卻點頭道：“小夥子聰明啊，你居然抓住了重點，沒錯，我確實懷疑劉二軍就是當年王勇的同夥。”
“怎麽可能？”方冰冰接觸過劉二軍，雖然劉二軍看上去是有些怪異，但絕不像是一個殘忍的殺人犯。
黃輝也很驚訝，他好奇道：“隊長，你認真的嗎？這劉二軍可是現在西都市響當當的人物啊。”
程彬懷疑劉二軍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解釋道：“八年前，我離開了市局，可是我沒有放棄過追查下去，我必須給喜妞一個交代，所以我去了王勇的老家狼平，並且在那裏用假身份當起了郵遞員。王勇在老家有一個媽媽，父親早逝，所以我主要以郵遞員的身份觀察他媽媽，因為我知道王勇既然能用自己的生命來守住那同夥的身份，說明他倆關係一定好到了一種程度，那個同夥一定不會不管王勇的寡母的。不過前兩年都一無所獲，根本沒人管她，她的生活也基本上靠補助來維持，可是第三年的時候，突然有人開始給她寄錢，全是用信封在郵局寄的現金，每次都是幾千塊，在當時可不是小數目，靠這些錢，王勇媽媽過上了不錯的生活。”
“是劉二軍寄的錢嗎？”方冰冰忍不住問了出來。
程彬說道：“那人用的是假身份，地址也是假的，我順著那些地址都找過，沒把人找出來，所以當時我不能確定是劉二軍，而且我也還不知道劉二軍這號人物。”
“那麽…後來呢？”這次是黃輝問的。
程彬接著說道：“後來我辭了狼平郵遞員的工作，回到了西都市，我仔細研究過那些假地址，並且把它們連起來劃出一個區域，那是剛好流行純淨水，我就應聘了送水工，便在那個區域裏開始尋找王勇的同夥。可是這一尋找就是四年，我連劉二軍的影子都沒看到過，後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仍然住在那個區域裏，隻不過他從來不用純淨水，所以我便從來沒能跟他碰麵過。”
“我想程隊長最終確認劉二軍是王勇同夥還是因為火鍋吧？”陳小九將話題拉回到了火鍋上。
“沒錯，就是因為火鍋，這便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程彬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