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一家
“我們真的要回來嗎？”
在二人離去的路上，陳小九問楊朝歌。
“你不覺得我們該給玉珍婆婆做點什麽嗎？”楊朝歌看到生活如此艱苦的何玉珍，他於心不忍。
“是啊，她現在的生活環境太艱辛了，我們確實該做點事情。”
陳小九也在思考如何去幫助何玉珍。
“話說，曹太野在學校裏也過得很艱苦嗎？”陳小九又問道。
“平時看不出來，因為曹太野也正常交學費，正常在食堂裏就餐，沒見過他特別貧窮，大概家裏的錢都供他讀書去了，所以至少讓他像一個正常的學生一樣讀書，沒有讓他承擔貧窮的一麵。”楊朝歌猜測。
“看樣子曹太野家需要的是金錢的幫助，你怎麽看？”
陳小九在暗示楊朝歌，楊朝歌心裏清楚，但是他也有為難的地方，他說道：“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可是……算了，我去跟我爸聊聊吧，畢竟我自己身上真的沒什麽錢。”
“你也別太為難，我也會想想辦法的。”陳小九不會讓楊朝歌一個人承擔這些。
“我們去李磊家之前，先複盤一下曹太野吧，你覺得他是什麽樣的人？”
雖然楊朝歌心裏有定數，但是他還是想先聽聽陳小九的看法。
“雖然玉珍婆婆一直在說曹太野的好話，但很顯然他還不能算個好人，我覺得他家裏窮，所以他本身很自卑，小時候就受到很多白眼，讓他脾氣大，愛和別人發生衝突。可是，他也有好的方麵，至少他懂得了堅強，他知道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贏得別人的尊重，來替自己找回信心。”這是陳小九的見解。
楊朝歌補充道：“你基本上都說得對，隻不過他雖然在努力，也很堅強，但是路子走錯了，他以為把別人打服，讓別人怕他，就能得到所謂的尊重，所以他需要一個正確、值得他信任的人來給他指引。”
陳小九拍了拍楊朝歌的肩膀，說道：“你就是這個人，隻不過你要取得他的信任，咱們還得再努努力。”
“我知道該怎麽做。”
“走吧，天色不早了，趕緊去李磊家吧。”
李磊家的環境遠遠沒有曹太野家那麽糟糕，雖然也在城北的“鳥籠”。
這個“鳥籠”是舊城區，多為超過三十年房齡的老樓房，居住在這裏的人也多為西城外來務工群體，三教九流，無所不包，治安也極差，算是西都市的貧民區。
站在李磊家門口，一道舊木門，陳小九估計自己一腳就能踢開。
楊朝歌說道：“看來李磊家境也不是特別好。”
陳小九說道：“至少這還算人住的地方，敲門吧。”
咚咚咚！
楊朝歌小心敲門，生怕自己過於用力就會把門給敲壞。
敲了三下，屋內沒有反應。
陳小九便喊了一聲：“有人在家嗎？”
還是沒有反應，楊朝歌便又敲了三下。
“是不是沒人在家呢？”楊朝歌問陳小九。
耳朵更靈敏的陳小九卻小聲說道：“噓，屋裏好像有腳步聲。”
噠噠噠……
楊朝歌也仔細聽，他也確實好像聽到了拖鞋的聲音。
這拖鞋聲越來越大，說明越來越近。
果然門緩緩打開了。
隨著門的打開，楊朝歌和陳小九不由自主就捂著鼻子了，一股濃厚的酒味從門縫飄了出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味，門後麵鐵定是一個酒鬼。
果然，一個中年“地中海”男人，僅剩的鬢發向兩邊衝天張開，絡腮大胡子，雙眼無神，眼袋下垂，穿著一身灰色棉製睡服，像極了因為下崗而墮落的鍾馗。
“鍾馗”上下打量陳小九二人，看到楊朝歌時，他還沒什麽感覺，醉眼朦朧，可是他看到陳小九時，眼睛突然有神，酒意散去不少。
畢竟陳小九穿著警服，一般警察找上門來，準沒好事。
“鍾馗”小心問道：“警察同誌，你……找誰？”
陳小九說道：“請問你是李磊的爸爸吧？”
“我…是李磊的爸爸，我叫李茂，李磊他…出了什麽事情嗎？”李茂看上去擔心起來，就跟何玉珍似的，家長一看到警察找自己的孩子，都會不由自主擔心起來。
“李磊他沒出事，我身邊這位是他們學校的楊老師，我是社區民警，我姓陳，學校和派出所組織了一場有關學生安全教育活動，所以我和楊老師來李磊家做聯合家訪的。”
畢竟李茂和何玉珍不一樣，他是個邏輯正常的成年人，要把他誆住，就得編這麽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那小子給我惹了啥大麻煩，需要我來擦屁股。”
李茂深呼吸一口氣，內心放鬆，但是他這話說得太無情，就好像他根本不擔心李磊，他隻是擔心自己被惹上麻煩。
“那我們能進屋去聊聊嗎？”陳小九可不想站著聊，他之前紮了一個多小時的馬步，現在腿還酸著。
“兩位，請進。”
可真當李茂邀請二人進屋之時，陳小九又有些後悔，因為屋內太臭了。
雖然何玉珍家也臭，但那隻是普通的黴臭味，而李茂家全是酒味，更加刺鼻。
陳小九和楊朝歌盡量忍受住，坐在沙發上，並且還得裝著沒有聞到，以免被李茂看出他倆嫌棄這個酒味。
可是，李茂卻好像聞不到酒味，或者他就偏愛這個味道，甚至還去拿了半瓶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一邊品酒，一邊說道：“我就說那臭小子平時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怎麽可能敢出去惹事，我差點以為他被別人打了，還得我自己貼醫藥費。”
陳小九一邊聽著李茂滔滔不絕數落自己孩子，一邊觀察房間的東西。
房間裏也不是很整潔，東西亂放，似乎沒人收拾，一看家裏就沒住著女人，但是有一根棍子吸引了陳小九的注意。
那根棍子放在牆角，從顏色和螺旋形狀來看，應該死工地裏的鋼筋。
然而這鋼筋微微彎曲，這麽粗的鋼筋要彎曲可不容易，必須經過長時間敲打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