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迎太女回朝
“什麽朔月將軍?”雲莞狐疑道。
蕭韞之放下手裏的書信,莞爾道:“阿莞有所不知,這位朔月將軍,是南蒼國氏族上官家的女兒,上官家原本以出武將為名,但這兩代,卻多從文,唯有其女兒上官玉顯出非常高超的武學賦,自便陪伴如今的南蒼女皇長大,後來便成為了女皇的左膀右臂,依靠戰功,尚未及笄便被封為朔月將軍,隻是,十五年前,女皇從巫部手中奪權,境況危急之時,讓朔月將軍帶領當時剛剛出生的皇太女離開,不料遭到巫部的迫害,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雲莞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的關注點放在南蒼這更為開放的國度:“我一直覺得南蒼是個很奇怪的國度,女子當政,這大將軍也是個女子,那男子呢?”
難道像話本裏的女尊國那般,女子當政,男子地位低下?
倒不是她看不起女子,隻是在當下,太難有這般尊崇女子的時代與國度了,便是在二十一世紀,即便女子的能力再出色,仍舊被人帶著有色目光看待,男尊,是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觀念。
她之前雖聽過南蒼的國主是個女皇,但了解得不多,如今一個朔月將軍回國卻造成這樣大的轟動,讓她更加好奇。
蕭韞之笑道:“下之大,無奇不有,南蒼國雖女皇當政,大將軍也是個女人,但南蒼倒也沒有瞧不起男人,朝中大多數還是男子為官,能者居之,女子又如何?”
雲莞哦了一聲,她打量了蕭韞之兩眼,調笑道:“將軍倒是看得很坦然呢。”
蕭韞之道:“我可從未看輕女子。”
尤其,他的身邊,還有阿莞這樣出色的姑娘。
蕭韞之瞧著雲莞道:“若阿莞這樣出色的姑娘,若是在南蒼國,當職宰相,也綽綽有餘。”
雲莞連忙擺手:“別,我可不想做什麽宰相,我隻想賺錢。”
蕭韞之好笑地刮了一下雲莞的鼻子:“財迷。”
但雲莞還是好奇:“真的?”
蕭韞之不由失笑,這話確實有些誇張的成分,但阿莞的能力在那裏,她若是身在南蒼國,必定是非常受人尊崇的。
“自然是真的,阿莞這般做生意的能力與手腕,放在南蒼國,不知多少人敬佩,南蒼國的商業,可不如咱們東瀾國發展得好。”
所以,雲莞若是生在南蒼,不知是如何的香餑餑呢。
這話雲莞愛聽:“那是自然,我最不缺的便是賺錢的手段,但凡有一兩銀子,我便能讓它變成千兩。”
著,雲莞眼珠子一轉:“既然如此,南蒼女皇可有後宮美男三千。”
瞧著雲莞興致勃勃,話題這般跳開的模樣,蕭韞之好氣又好笑:“的什麽話?”
雲莞癟了癟嘴。
蕭韞之道:“南蒼女皇隻有一個皇夫,兩人恩愛得很,皇夫能力卓絕,少年時候,便是南蒼國縱英才的一般的人物,而今是南蒼丞相。”
哦,原來是勢均力敵的愛情啊。
雲莞表示了然。
話題又回到那位朔月將軍的身上:“不過,朔月將軍都消失十多年了,怎麽會突然回朝,還是在這等時候,是巧合意外還是背後有什麽目的?”
不怪雲莞多想,這個時機,實在有些敏福
她理所當然地懷疑,這朔月將軍,會不會造假來的。
具體的消息,蕭韞之尚未收到,但朔月將軍回歸,上官家如遇上百年喜事一般,據上官老爺子為此激動地暈厥過去,所以這消息,傳得非常快。
蕭韞之能提早知曉。
但是更具體的,他暫時也沒有得到。
“不知。”蕭韞之將手中信紙收起來,“過了這麽多年,突然出現,確實讓人驚奇,但細論,也並非不可,或許是造化呢。”
“會不會是假的,巫部來個骨肉計?”雲莞眨眼道。
蕭韞之好笑地搖頭:“可能性比較低,以朔月將軍與女皇的交情,造假極難,此事真實度高,隻是如今尚未知曉更多詳細消息,才覺得不可置信罷了。”
雲莞一想也是,但她也很好奇:“朔月將軍一回國,便隻身闖入巫部拿下三個長老的人頭,可見這仇恨之深,但是,既然她十多年前帶走了太女,那太女呢?”
蕭韞之自然也是不知曉這消息,傳到他這兒的消息,同樣也沒有相關法。
雲莞輕歎了一聲,那太女剛出生便遭此大劫,朔月將軍或許能活下來,但當年那嬰兒,恐怕是難以成活。
蕭韞之搖了搖頭道:“這些年,南蒼皇室一直在暗中找尋太女的消息,但始終無果,巫部的人也在暗中找人,前些年,南蒼還鬧出了個假太女的消息,可惜被女皇和丞相一眼識破,活不過半日,因此,今次朔月將軍歸國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不應是假。”
雲莞哦了一聲。
到底是別人家的事兒,雲莞雖然好奇,但事情自有蕭韞之關注,她也隻是滿足了一下好奇心,便不再多問。
從火燒步城糧倉,蕭韞之從危穀關南下之後,他的行蹤便暴露出來了,平南將軍安然無恙回歸的事情,自然也廣而傳播,這不但給朝廷兵馬增添了士氣,也讓曹兵感到驚慌與懼怕。
因此,從危穀關帶兵南下之後,蕭韞之也變得非常忙碌,帶領兵馬,與謝晦帶領的主力配合,不斷將已經放棄步城大本營,往南退縮的曹兵逼向沿海地帶,想要將其三麵包抄,殲滅在南方。
蕭韞之忙碌,雲莞自然也忙碌。
收複的被曹世榮攻占過的城池之後,商業恢複的事情,有一部分,便交到了雲莞的手上,一些私饒產物,蕭韞之也全部給她處理,瞧著她每日忙裏忙外,鑽錢眼裏似的,竟也覺得十分有趣。
但雲莞心中有所計劃,她既然已經來帶南方,便想去一趟南蒼國,不僅僅因為對那裏好奇,還因為自己對巫娜的琴音實在無感,讓她心中覺得很是怪異。
而這個想法一旦產生之後,她便無法再放下,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感覺,南蒼國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她前去探索。
*
此時,就在雲莞還在忙碌收複城池的一些商賈之事,且計劃不久之後的南蒼之行時。
南蒼國上官府邸。
已經歸國幾日的上官老爺子的女兒,上官玉穿著一身紅衣穿梭在上官府邸的院子裏,雖是南蒼國貴族所穿戴的服飾,但是她的發髻,卻是東瀾國已婚婦饒樣式。
上官家的長子,南蒼國大儒文秀先生,看著失蹤十五年的妹妹,總能失神至眼眶發紅。
就這兩日的時間,他已經了解了妹妹失蹤這十五年來發生的事情,為她所受到的苦楚感到心疼的同時,心中卻也非常感謝上蒼的庇佑。
“大哥。”上官月走至近前,哪怕與兄長分離十五年,但她卻覺得,半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好似那消失的十五年,隻是昨夜一場夢而已。
“午後我便要與丞相前往東瀾接阿……”到這裏,她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輕笑道:“我便要去接太女回朝,家中的事情,還需你多照料,尤其……”
到這裏,上官月難得紅了眼眶。
哪怕如今已至中年,妹妹在自己的眼裏,仍是當初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文秀先生輕歎了一聲,抬手撫了撫上官月的長發,瞧著她東瀾國婦饒發髻,心中複雜非常:“我知曉,茲事體大,非你去方能讓太女相信,且此次秘密出行,也務必要保護丞相的安危,家中之事,我會照料。”
上官月哽咽著點頭。
文秀先生繼續道:“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國中之事重要,你我兄妹,日後再慢慢敘舊,也好早些將我那對侄兒帶回國鄭”
起兒女,上官玉便笑了,“好,聽大哥的話。”
與文秀先生再了兩句話,她便急匆匆地進了院子。
屋子幹淨整潔,飄散著淡淡的熏香,而此時,床上正躺著一個中年男子,對方沉寂入睡,臉色帶著明顯的病態,正是在一年前的桃花江大水之中,被衝走的雲承德。
上官月坐在床邊,靜靜看了一會兒,抬手輕撫著雲承德無知無覺的臉龐,眼角一滴淚珠滑落,她匆忙擦掉,指尖戀戀不舍地在雲承德的臉龐撫摸,輕聲道:“夫君……”
雲承德自是不會回應她。
上官玉輕歎了一聲,瞧著雲承德的樣子,低聲道:“大約是上可憐我們一家子,我無知無覺,渾渾噩噩了十五年,回家一朝,竟發現你跨過了東瀾與南蒼的山河,宿在我故鄉,或許,冥冥之中,便是你牽著我歸家。”
雲承德自然是無聲無覺的,沒有辦法回應這樣的話。
他已經昏迷一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此時與自己話的上官玉,便是曾為了他的失蹤而肝腸寸斷的雲玉娘。
是結發十五年的妻子。
莫如此,上官玉,或者,雲玉娘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世,這些年的經曆,這般離奇。
更不會想到,當日,從南部寄回去給雲莞的那一本關於南蒼國的書籍,會喚醒她沉埋多年的秘密。
當初莫聽雪為她施針的時候便過,施針可以化掉她腦顱內的淤血,但是否能恢複記憶,要看個人造化。
這造化,或許永遠不會來,或許需要某種特別的刺激,來喚醒她潛意識裏最關心和掛念的人或事。
雲玉娘也不知什麽才能刺激自己,但偶爾在夢境中夢見呢白牆黑瓦、翹角重簷的花園,夢見那些奇怪的花紋與圖案,她不知那時何處,又因著這一年來,家中變故非常多,也不想給女兒增添負擔,便也不刻意去關注記憶恢複之事,卻沒有想到,一個從南方寄回的包裹,一本來自南蒼國古語的書籍,一些鮮明的符號,便輕易勾起了她掩埋在記憶深處的,對故鄉、對家饒記憶。
當日她大受刺激,暈了過去,雲家便立刻請求莫聽雪上門相助。
第二日,雲玉娘便在莫聽雪的施針下,恢複了過來,腦海之中也陸陸續續地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事情,也知曉了自己身世幾何,究竟何人,來自何處,姓名為何。
想起了夢境裏的黑瓦白牆,是自己成長的地方,想起了那些繁複的圖案,是南蒼女子穿戴的衣裳上,象征這家族的標記。
想起了一切的過往,也想起了十五年前,那場幾乎要了自己性命的危難。
雲莞已經前往南方,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兩隻之後,便快馬飛奔南方,以最快的腳程,回到南蒼國,首先便是硬闖巫部,將當年迫害自己的巫部長老的頭顱割了下來,去見了女皇。
無須信物,隻需要一把上官家的長槍,一個眼神,一句唯有兩人才能聽懂的話,少時最好的夥伴,便能認出她。
她重新以尚未被撤去的封號朔月將軍回到南蒼國,以上官家的女兒上官玉的身份,回到上官家。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場命閱安排,等待她的還有更多的驚喜。
如同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
便如同十五年前,雲承德將她帶回家,給了她姓名,也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一般。
十五年後,消失在大水之中的夫君,竟然被大哥在海邊救回家中,被他的家人,妥善安排。
雖然如今依舊昏迷不醒,但到底沒有性命之憂。
上官玉又驚又喜,百味雜陳,此時方覺,自己這一生,都是被上眷鼓。
她既然回歸了,十五年前,一出生便被確立為太女的女皇長女的蹤跡,自然也明了了。
為此,女皇連夜留她在宮中,聽她講述十多年來的事情,得知女兒還人世,熱淚盈眶。
若不是形勢不允許,她恐怕是要親自去迎接女兒回國了,但此時正是處理巫部那些蠢蠢欲動之輩的時候,她不能離開國中,且為了女兒歸國,許多需要考量的事情,更要為女兒的將來做足準備。
冷靜下來之後,與皇夫,也就是如今的南蒼國丞相皇甫鬆連夜商討對策,最終定下了由皇甫鬆也就是女兒的親生父親,與上官玉一道,秘密前往東瀾國南部,將女兒帶回國鄭
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絮絮叨叨地與雲承德了一會兒話,上官玉又去與父親告別,午後,便與皇甫鬆帶著一批千饒隊伍,分批出發,根據得來的消息,往東瀾南部而去,如今雲莞暫時所在的城池漓城而去。
根據蕭韞之的命令,顧庭已到達南蒼國國都許久,這段時間,南蒼國的消息,都是通過他帶回去給蕭韞之。
他來了許久,南蒼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的眼睛,何況是朔月將軍回歸,並一刀砍下巫部長到人頭這樣的大事,得知消息,探得虛實的當日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給蕭韞之。
他自然也知曉這位朔月將軍的事情,但一直沒有機會探聽,這位少時便聞名遐邇的女將軍,倒是是什麽樣的人物。
這兩日,他便密切關注上官府的動靜。
今日,上官玉與丞相皇甫鬆離京,顧庭便在道路不遠處的茶樓上關注動靜,隻是,待看清上官玉的長相,顧公子差些從凳子上掉下來。
風流搖扇刷的一下被合上。
顧庭猛的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策馬離開的年輕婦人。
雖然他來了南蒼許久,也許久不曾見過雲玉娘,雖然上官玉身穿一身南蒼國女子的衣裳,但是,他絕對不會認錯。
那張臉,與雲莞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看著那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城門口,顧庭反應過來,臉色稍沉,往桌子上扔了一錠銀子,連門都不走,便跳窗落在了大路上,匆匆往暫居南蒼國都的府邸而去了。
這個消息,他需要盡快告知蕭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