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陳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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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山頭嶺的廣場上便停了下來,前麵的路村裏還沒修好,小轎車沒辦法開,底盤高些的卡車,倒是還能開進去,不過陳發也選擇了停下,帶著唐家爺孫兩人一路走進去。
陳墨家住得深,還要走上一段,不算短的路。
一路上菜地農田,點點新綠,蘊含著勃勃的生機。
小女孩,似乎從未見過農村的這般風景,牽著唐清楓的手,一路上左顧右盼,眼睛布林布林的閃動著。
唐清楓似乎也已經很久沒到過農村了,一路上走得也較慢,欣賞著周圍的風光,一臉回憶的神色。
山下的小院,土坯的院牆依舊破敗,裏麵木構黏土牆的老房子,有些清冷的色調。
“嫂子!嫂子!好消息!好消息!”走到院牆的不遠處,陳發已經開始高聲呼叫跑向大門。
唐清楓牽著小女孩的手,加快了一點腳步,跟在後麵。
院門外,陳發、唐清楓等了許久,大門這才傳來一聲輕響,緩緩的被打開,一個麵容有些憔悴的婦女慢慢的探出了腦袋。
“阿發啊!怎麽了,跑這麽急?”那婦人輕聲的說道,聲音不是很響,剛剛能聽到的樣子。
略帶疑惑的望了一眼,一旁的爺孫兩人。
“這兩位是?”婦人看向陳發。
“這位是我大嫂,也是陳墨的母親,叫方芸。”陳發衝著唐清楓介紹道。
“大嫂,這是唐氏家具廠的唐清楓,唐老爺子,這次來是專程來找阿墨的。對了,阿墨呢?”陳發又為方芸,介紹到唐老爺子兩人的身份。
“哦,小墨啊,他上山去找木料去了,應該也快回來了。”方芸望了一眼屋後背靠著的大山,山脈的輪廓連綿高聳,不知去向何方。
“糊塗!怎麽能讓一個孩子去這麽危險的大山裏呢?你們這是怎麽做父母的?”唐清楓一聽,眉頭一皺,帶著責問的口吻說道。
“唐老爺子莫氣,此事不能怪嫂子的”陳發一副無奈的神色,輕聲說道。
“老爺子,您先請進來吧,別站在外麵了。”方芸沒有辯駁,輕歎一聲,踉蹌的讓開了身子,輕聲說道。
“小雪,走。”唐清楓拉了拉小女孩的手,帶著她走進了小院。
“唐老先生,屋子簡陋,我行動不便,屋內也沒收拾,比較髒亂,您還是在院子裏坐一會兒吧,這裏比較幹淨些。阿墨的話,應該馬上就回來了。”方芸輕聲說著,帶著頭拄著拐杖走在前頭。
剛才方芸的身子被擋在門後麵,隻露出了一個頭,唐清楓沒能發現方芸腳上的傷,進了門才發現,她腳上那厚厚的石膏。
一聲輕歎,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這個家庭的現在的窘困,臉色也稍稍緩和了下來。
院子裏有一張石桌,凳子是兩個山上背下來的樹墩子,風霜雨雪的,滿是裂紋。唐清楓倒也不嫌棄,拉著女孩便坐了下來。
“對了,嫂子,小墨的那套凳子賣出去了。”陳發有些興奮的衝著方芸說道。
“哦,你等會兒給小墨吧,這是他和他的朋友賺的錢,交給他自己去決定吧。”方芸淡淡的問道,連賣了多少錢都沒問一下。
陳發,正在包中摸錢的動作一滯,有些悻悻的樣子。
“媽!我回來了。”不一會兒,後院便響起了一道清亮的的聲音。
“是小墨回來了。”陳發神色一喜,又有些興奮在自己的包裏摸索了一陣子。
唐清楓聽到動靜,也是神色一動,卻是沒有太多的表情,倒是唐清楓牽著的小女孩,眼珠子,左顧右盼的,一臉好奇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著。
陳墨將山上找來的木料,全部運上了閣樓,一根根的豎好,而後才從屋內走了出來。
在這個寒意未退的春日,額頭掛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然後匯聚,在午後的陽光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而後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造成原子彈般的殺傷力。
陳墨挽起自己的t恤,往臉上一裹,擦掉了汗水,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有兄弟的感覺,真的很好。”
傾聽、尊重、幫忙想辦法,他害怕顧易他們知道,害怕他們用同情的眼光看著自己,所以他一直沒有說,這是少年人的自尊。
顧易他們最後還是知道了,但是卻並沒出現自己擔心的場麵,而是以另一種,更費時間的方式,陪著自己,幫自己走出這片陰霾。
陳墨原本一片陰雲籠罩的世界,仿佛忽然照進了一束陽光,讓陳墨原本的冷漠都消散了幾分。
“小叔,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陳墨看到了陳發笑著打招呼道。
“哈哈,我是給你送錢來的。好消息,你的那套凳子賣出去了。”陳發說著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疊紅鈔,塞到了陳墨的手中。
“呃!這麽快。”陳墨愣了愣喃喃的念道。
“哈哈,果然老大就是老大。”陳墨灑然一笑,悠悠的收起了這一疊人民幣。這些錢不全是他的,這會他不會私自決定這些錢的去向。
“這兩位是?”目光看見坐在凳子上的唐清楓,陳墨愣了愣,隨後有禮貌的問道。
“他們是”陳發剛想介紹,卻見唐清楓示意。
“小子,我問你,你喜歡雕刻嗎?”唐清楓站了起來,清瘦的身子,牽著小雪,走到了陳墨的麵前,問道。
“現在的我,沒有資格談什麽喜歡還是不喜歡。”陳墨愣了愣,望著麵前的老者,平靜的說道。
“那我換個問法,你在雕琢和製作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覺。”唐清楓眼神定定的落在陳墨的身上。
“感覺?親切、熟悉、溫和,還有希望!是希望!它給了我希望,改變我現在的生活,讓我有機會一步步的變得更好。”陳墨喃喃的說著,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哈哈,希望?希望!很好!墨小子,我問你你是否願意做我的弟子。”唐清楓忽然笑了起來。
“多謝老先生點撥,陳墨自然願意。”陳墨躬身應道,他記起了,顧易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我們大山裏的孩子,需要機會,沒有機會的時候,我們韜光養晦,磨煉己身,當機會來臨的時候,一定要死死的抓住,不要猶豫。”
“走出這片大山,再將希望帶回來!”
那少年風輕雲淡的身影,出現在陳墨的腦海中,仿佛茫茫雲霧中孤聳的山峰,早已替他們指明了方向。
唐山老者,那份氣度一看便不是尋常人,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粉雕玉琢,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生養得這份模樣的。
“哈哈,好!很好!老頭子我今天很開心呐!小墨,記住你師父我,叫唐清楓。”唐老頭很開心,陳墨這個弟子,他很滿意,不管是品性、性格、又或是天賦。
雖出身窮苦,卻不卑不亢,有份淡然,也有份堅持,難得的品質。
“小墨啊,你那套生肖方凳,還多虧了唐老爺子幫你要價呢”陳發適時的插嘴道。
“師傅,你看過我們做的凳子,您應該知道,我老大的天賦遠超我們所有人,您為什麽卻選了我。”陳墨不解的說道。
“嗬嗬,龍虎相生,人中龍鳳,你老大不需要我教,我也教不了他什麽東西。而你,剛剛好,可以繼承我這一輩子的手藝。”唐清楓嗬嗬笑道。
“嗬嗬,我老大確實是個妖孽。”陳墨想了想也認同道。
“以後每個周末,還有節假日我都會派人來接你。方芸媽媽,你看怎麽樣。”唐清楓看向一邊的方芸問道。
“唐老先生我沒意見,全憑您做主。小墨,你跟著唐老先生,要好好學,不要惹人家生氣,平時也要勤快一些。”方芸看著陳墨,欣慰的說道。
“這是我孫女,叫傾雪,以後就是你妹妹了。”
“傾雪,叫人。”唐清楓拉了拉身邊的小女孩說道。
“小哥哥,你好,我叫唐傾雪,喜歡畫畫,以後,我畫,你刻好嗎?”小女孩望著陳墨,眉眼彎彎,笑吟吟的說道。
“呃!好好的!”不知為何,這一刻,陳墨忽然有些卡頓的感覺。
唐清楓帶著唐傾雪走了,陳墨成了唐清楓的徒弟,他的命運將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一場春雨,出暖花開。
閑雲小築中,顧易握著書卷
“老大,唐氏家具廠的唐清楓老先生,收我做了徒弟。”陳墨站在門口,輕聲的說道。
“嗯,這很不錯,珍惜機會,好好學習,每天的拳腳不要落下了。”顧易輕聲的囑咐道,一如平常的交流,沒有絲毫的異樣。
“你還是陳墨,我依舊是你大哥,陳濤他們也依舊是你兄弟,這沒什麽改變的,明白嗎?放心去學。”顧易輕聲的說道,起身站到陳墨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生在突如其來的大起大落之間,總會有短暫的迷茫和慌張,正是陳墨現在的狀態。
患得患失,害怕改變。
而顧易的一番話,讓他的心瞬間變得溫暖,感覺背後有著一道道的力量在撐著他向前,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兩下,讓他有種踏實的感覺。
一切的偶然,都有著其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