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賜字‘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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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楊鸞點頭。
“那爺爺帶你回家,好不好。”兩人已經離家太久了。
楊杉學的是周易,信命數之言,這離家的數年裏,從未回過遠在北京都城的家,同樣嚴令著楊鸞的父母,不能來此見他們。
不僅僅是怕楊鸞的紫鳳命格,影響到他們夫妻兩的命數,也是怕兩人介入太多,從而讓楊鸞的命數再次偏離軌道,變得不可控。
在與天爭命的過程中每一步都得無比的小心,因為每一步之後都會有無數條岔路,通向不同的結果。
所以楊杉選擇,獨自一人陪著楊鸞來到這小山村生活。
楊鸞離開京都的時候還隻是一個懵懂的嬰孩,楊杉抱著上了南下的火車,這麽多年過去了,若不是偶爾能和父母同個電話,能夠收到父母的照片,或許楊鸞真的會以為自己是一個孤兒。
從小沒有享受父愛和母愛的她,也十分的渴望,見到自己的父母,能夠在他們的庇護下快樂的成長。
聽到楊杉的話,楊鸞愣了愣,她是想回家見到自己的父母的,但是這裏也有她所放不下的人和回憶。
目光離開了楊杉的懷抱,對她像親孫女一樣疼愛的顧雲鬆爺爺、蔣嶽珍奶奶,經常給她做好吃的周曉英阿姨,有些木訥但是關鍵時刻卻非常有魄力的顧津南叔叔,有些威嚴的楊燕珍嬸嬸,老實無爭的顧津平伯伯。
自己無話不談的閨蜜林紫,還有那在自己心目中如同英雄般存在的顧易哥,此刻這些人都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笑容。
楊鸞能夠感受到,那是一種真心的祝福。
“爺爺,我想在這裏念完小學在回去。”忽然轉身,堅定的衝著楊杉說道。
“”
“好,哈哈,是爺爺著急了,那爺爺就在這兒再陪你兩年。”楊杉愣了愣,轉瞬間便明白了,笑著應道。
“耶!楊爺爺你最好了啊!”話音剛落,一旁的林紫便高興的跑了上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小鸞,我們又可以一起上學了啊!”林紫拉著楊鸞的小手,開心的說道。
“嗯!”楊鸞也是興奮的點了點頭,眼睛卻是偷偷地往顧易這邊看了看,卻發現顧易也正一臉笑容的望著自己,頓時臉蛋有些發燙趕緊扭回了頭。
“顧老哥,看樣子我還得再多來叨擾兩年啊!”楊杉看在眼中微笑不語,轉身笑著衝顧雲鬆說道。
“哈哈,小小楊家塢村,能有楊老哥這樣的大人物常住,乃是福氣也,怎麽談得上是叨擾呢。”
“來,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喝酒!”顧雲鬆舉杯。
飯桌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幾個老人這一次喝得很是歡快,楊杉也放下了讀書人矜持,一杯又一杯的飲著酒。
或許這樣的結局正是最好的結局,就算是要離開,也要沒有遺憾的離開,帶走一個完整的童年,完整的回憶。
這些美好的記憶,或許未來它將埋藏在記憶的深處,但是它總如同一盞長明的燈,不管外界的社會如何的晦暗,生活如何的困苦、艱辛,它總能在那深處撐起光明的一角,讓你不至於淹沒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顧易,你過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杉朝著顧易招了招手。
顧易上前。
“顧易啊,你知道為何這麽些年,我為什麽一直沒有正式收你為徒,而隻是師生之稱相待嗎?”楊杉忽然輕聲的問道。
“不知。”顧易老實的回答道,他確實不知道。楊杉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他也從來沒有問過,但他能夠感覺到楊杉對他是真的,對他幾乎是傾囊相授。
如此,又何必在乎那師徒之名呢。就如同他和鐵軍之間,心中懷著那一份尊敬,自然就好了。
“嗬嗬,其實我當年還在京都時候,曾經立過一個宏願,‘此生不入宗師,便絕不收徒’。”
“當初我立下這個誓言的時候,身邊的朋友都說我瘋了,太自大了,有些老友甚至和我淡了來往,這些年一直被瑣事所困,有的時候連我自己也快忘了這件事。”楊杉悠悠的說道。
大師寫意,宗師入神。宗師之書法字畫皆聚魂骨,可自成一派。得成宗師者,少之又少,當今世間僅存十餘人,個個都是華國國學界的泰山北鬥。
“直到你的出現,顧易,你有天縱之資,不該泯然眾人,所以,當你爺爺帶著你來找我的時候,我沒有拒絕,隻是要求你以師生相稱。”
“現在,我再問你一句,你可願做我的徒弟,執弟子之禮,傳我衣缽。”楊杉說完,望著顧易,眼中滿是期待。
華夏民族,最重視的便是傳承,人生而向死,長不過百年,短則數十年,自己一身的技藝,感悟有了傳人便有了延續。
自古都言名師難覓,卻不知想要找到一個稱心的傳人更是艱難。
“楊師,你授我技藝,傳我學識,教我明禮做人,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啊。你雖未言收我為徒,但是在我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我師傅呐。”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顧易誠心的拜下。
“好好好,為師的好徒兒,快點起來。”楊杉連忙上前將顧易扶起。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下的大弟子了,不管以後我收多少徒弟,你都是他們的大師兄。”楊杉高興的說道。
一個宗師的開山大弟子,貌似很牛逼。
“顧易,你還未有表字,如今我既然成了你師父,便由我送你一個表字吧。你可願意?”楊杉笑著問道。
“自然願意。”
“易為逆數,蒼天之命,逆而改之。顧易你有逆天改命之能,卻亦時刻為命數所逼迫。所以,我給你取字‘藏鋒’,望你能收斂鋒芒,厚積底蘊,築神台,聚龍骨,蒼生不迫,天不可欺。”楊杉一字一句的說道,好似大道箴言,無名厚重。
“謝謝師傅。”顧易抱手謝道。
“顧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最好每日抽點時間到為師這來。為師剛剛堪破宗師之境,需要梳理一遍自己今生之所學,理順前路,你在旁邊一起看著,能感悟明白多少,都是你自己所得。”楊杉接著說道。
“謝謝師尊!”顧易連忙謝道。
觀摩一個宗師的破境證道之路,這是無數人求之不可得的事情,其中機遇,何人能道。
一個宗師一生的所學,在你麵前一點點的呈現,去蕪存菁,規整展現,從一個境界躍向另一個境界的過程,明悟。
何其珍貴也,世間又能有幾個宗師,又有多少人能獲得這般的信任,能常伴宗師的證道之路。
“我也要拜師,我也要拜師。”一旁的林紫,見楊杉收顧易做徒弟,也在一旁跳著要拜師。
“嘭!”
“好好做你的徒孫,你想欺師滅祖嗎?”顧易惡狠狠的瞪道。
“哈哈,好了。”
“顧易,你剛剛拜師,為師也沒什麽好送你的,這一副書畫便送你當做紀念吧。”楊杉拿出身後的畫卷遞到而來顧易的手上。
顧易緩緩打開畫卷,‘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一首狂草《劍客》,鋒芒畢露,傲氣凜然,劍氣四溢。
隻是一株墨梅卻在其中,在霜雪漫天之中恣意生長著,行走在一行行行草之間,墨梅隱隱,暗香肆意,霜雪如幕。
那一株墨梅,藏了幾分鋒芒,卻將詩中意境,展現得更令人欣喜,多了幾分真正的劍客姿態。
那一株墨梅,開得傲然,開得自在。
‘書畫有神,自成筋骨。宗師破鏡之作,一生隻此一次,意義非凡,價值連城。’
因為有著特殊意義,本不會輕易額贈與他人,如今卻贈予了顧易,代表的是他楊杉對於顧易的重視和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