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雪中龍虎
半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楊孟君和南宮扶蘇領兩萬揚威軍精銳鐵騎也在嵋山原以南安下了營寨。
這一日，大雪紛飛，天地之間銀裝素裹卻又妖嬈萬分。
隔著平原望向對方軍營，楊孟君身披蟒袍和南宮扶蘇雙騎出營，直奔前方而去。
漸漸的，對麵兩道身影越來越清晰。隻見一個身披重鎧，提著一把青龍長刀的英武男子和一個青衫長袍的儒生緩緩迎來。
四人碰麵，楊孟君一眼便認出了葉靖。
這葉靖沒有戴戰盔，一頭長發束在腦後，簡單又幹練。典型的劍眉下是一雙狹長又深邃的眸子，透著自信和平靜。葉靖相貌並不是特別出眾，和楊孟君南宮扶蘇這種美男子還是有些差距的，但他一身那種無形中的氣質卻足矣與兩人爭鋒。
自信，剛硬，桀驁。這是楊孟君對葉靖的第一印象。
而他身後的那位儒生，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相貌平平，那種氣質和東方玄機有些類似，但比東方玄機多一股出塵隨和，少了份絲威嚴霸氣。
“在下葉靖，見過楊兄，南宮兄。”
“在下朱玉，見過楊兄，南宮兄。”
楊孟君眯了眯眼，把目光從葉靖身上轉到那個名為朱玉的儒生男子身上。
回禮道：“楊孟君，見過葉兄，朱兄。”
“南宮扶蘇，見過葉兄，朱兄。”
葉靖抬起頭率先說道：“吾素問楊兄平生，匡君輔國，平亂安民，攻南蠻，克西蜀，定金陵，平國殤。奇謀迭出，以少勝多，實乃我輩楷模。隻是你我立場不同，要不然今日定和楊兄一醉方休！”
楊孟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彼此彼此，葉兄有勇有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比我強多了。”
葉靖爽朗一笑，“世人對我多有誤解了，我隻是殺敵比別人多點而已，每每都要依賴朱玉給我出謀劃策，要是沒有朱玉，我吃的敗仗就要比勝仗多許多了。”
楊孟君這才開始打量一番儒雅出塵的朱玉，歎道：“西涼雖苦寒，但人才輩出，遠勝江南！”
葉靖回道：“隻是一群過慣了苦日子知道怎麽精打細算而已，萬萬比不得江東子弟之才俊。”
朱玉接話道：“敢問楊兄，今日東方先生怎麽沒來此一敘？吾對其神往已久，正想借今日之機滿足一下好奇心呢。”
“東方玄機要處理的事兒太多了，實在忙不過來，這不，昨天乘鶴回臨安，不知何時才能再來。不過朱兄莫要失望，來日方長，總有一日能見到他的。”
朱玉歎道：“說起來我和東方先生也有很多共同點，都是苦寒人家出身，有幸識得真龍潛於淵，追隨於尚未翱翔九天之際。不過東方先生如今名揚天下，手握重權，區區弱冠之年便以人間為局，吾不及也。”
楊孟君沒有回話，隻是抿嘴一笑。
葉靖白了他一眼，“你是氣我不爭氣了？”
“沒有沒有，隻是感歎一番而已。”
葉靖不再搭理他，轉頭直視楊孟君，問道：“楊兄，可否給我個準信，我那不爭氣的族弟如今可安好？”
楊孟君沉默幾許，回道：“實不相瞞，在他被我生擒的那一天已經死了。他副將親自將他了解以報血仇，我也沒攔著。”
葉靖歎了口氣，自責道：“我就知道如此。他這些年來的行徑我也略知一二，尤其是他副將老母親妹一事。說來也怪我，這些年我常常征戰在外，沒有機會好好教他做人。有道是長兄如父，子不教，父之過，錯在我啊。如今他既然死去，也算對他一生有個交代和報應。”
楊孟君沒有想到葉靖是這個態度，拱手道：“葉兄深明大義，吾敬佩之。”
葉靖擺手回道：“隻是分的清家事國事天下事而已。”
“對了楊兄，臨安之變還請看開一些。族中長輩的謀劃我並不知情，導致江南生靈塗炭，徐瑾辰將軍更是隕落，我也倍感惋惜痛心。如果這次不是臨危受命為了搭救族弟，我也不會舉起兵戈殺入中原。北方外族之患尚未平息，中原卻烽火四起.……”
楊孟君點頭道：“無妨，既然九州大亂，那我就打沉九州平定天下！如果有機會，以後我們並肩出兵北方。”
葉靖堅定點頭，“既然都已經來了，還是要打過一場才行。如今葉塵已死我也別無所求，若楊兄敗了，以後攻入長安後善待關內道子民便可。若我敗了，不僅拱手讓出嵋山方便楊兄謀劃布局，以後若在戰場上見到楊兄，我主動退避三舍。”
楊孟君點頭道：“好！我還是希望以後我們並肩前行，而非刀劍相向。”
葉靖沒有再回話，和朱玉兩人行禮便告辭而去。
看著雪中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楊孟君感歎道：“如果此人剛才說的話全是裝出來的，那麽此人就太可怕了！若反之，此人才是真正的家國為大，為國為民的無雙國士。”
南宮扶蘇附和道：“是啊，若與此人為敵，則是大不幸。若為友，人生便又多一知己。”
楊孟君皺眉道：“此人身兼忠義情孝，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既然要打，那就打吧。”
待葉靖回到軍營，抖落一身霜雪，問道：“朱兄，這楊孟君如何？”
朱玉圍著火爐取暖的同時，說道：“國士無雙！恩怨分明，且快意恩仇。”
葉靖沉吟道：“如果不是這場已經持續快二十年的劫難，我和他如今應該是好朋友吧？”
朱玉想了想，笑道：“可不是？他乃世襲罔替的鎮國公，你是權臣之後。皆投入軍戎，說不好還是袍澤，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呢。”
葉靖笑了笑，“世事無常啊。打完這一場，我們就回軍西進。西夏國狼子野心，不狠狠敲打一番可是不行。”
朱玉哼唧道：“能不能等等？跟著你數年了，數年來餐風飲露伏冰臥雪，還沒好好享受一番長安城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呢。”
葉靖白眼道：“以後有的是機會！長安算什麽？那些女子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你就不想等天下大定了去江南看看？那裏的風土.……嘖嘖。”
朱玉朝著雙手哈了口氣，“行，我就再努力幾年，幫你解除外患，以後就在江南買一處大宅子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