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乳燕望簷回
在楊孟君,洛清怡,徐梓媛的見證下,徐念卿親手給江東流端杯茶,又跪下磕頭。
江東流扶著他起身,笑意和煦,“以後,你就是我江東流的開山大弟子了。”
徐念卿雖然不太明白身為他的開山大弟子這份責任有多重,但也認真地點頭,“念卿定不負師恩!”
徐梓媛心疼地揉了揉念卿的頭發,“江先生,您稍後,我去把破軍劍拿來。”
江東流搖頭道:“不必。學劍是個水磨功夫,先用木劍練三年基本功,再用竹劍練三年劍術,最後再讓他自己挑選一把適合自己的劍。破軍雖為一把好劍,但在下和墨家還有些交情,以墨家的鑄劍術重鑄破軍自然不在話下,不過……這破軍未必就真的適合念卿!靈鹿山武庫藏劍眾多,等以後讓他自己挑吧。”
楊孟君也接話道:“沒錯,破軍乃徐兄遺物,不如就留在徐家做個念想吧。”
江東流對著楊孟君輕輕點頭,“事不宜遲,我就帶他先走了,以後想念卿了去靈鹿山找他便是。”
徐梓媛皺眉道:“這麽倉促?”
江東流解釋道:“不用給他準備什麽東西,衣裳吃食,路上我會給他安排,駿馬護衛就更不必了。這第一課,就讓他從臨安走回西蜀!”
沒想到啊,剛一拜師,就開始這番艱苦遊曆。
徐梓媛歎了口氣,“那好吧,讓我送你們出城。”
踩著溫暖春光,一行五人分別於臨安西城門外,夕陽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拉的老長……
楊孟君瞄了眼如若失了神的徐梓媛,安慰道:“江東流乃江湖第一劍客,其劍法更是可與白玉京爭鋒!就連我對上他也最多是五五開。其君子之心光明磊落,乃世間少有的俠之大者。念卿拜他為師,更是念卿的造化。”
“說起來……江東流師承我太爺爺,孔昭趙星河都是他同門師兄。念卿以後見了星河昭昭還得喊上一聲師伯呢!這輩分啊……隱隱比我都高出一輩。”
徐梓媛到底是女子心性,“我何嚐不知道這是念卿的福分,但一想到這孩子以後要吃那麽多苦,我這心裏啊……就痛的不能自已。哥哥新喪,筠涵姐姐從此遁入空門,念卿這一生,已經注定顛沛流離,是一條真正的不歸路!”
楊孟君麵色淡然,自嘲一笑,“誰不是呢,自從我*握槍起,人生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
世間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披荊斬棘的路,滿身傷痕便已經注定。
天際之上,一行行歸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徐念卿這個乳燕卻離巢而出。
人呐,隻有確定自己是個與眾不同的例外,所做的事才能安心。
如今天下都知道了臨安之變的始末細節,南唐朝廷不僅沒有阻攔消息暴露,甚至推波助瀾。
甚至有人笑言,這一場大變,乃昔日古陽四子之間的再次過招,到底是楊孟君道行更深一些啊。
而徐瑾辰的死,也徹底調動起了民憤。自從徐瑾辰在當初荊襄戰事中嶄露頭角以後,這數年來江南美嬌娘,何人不思徐?
也有種詼諧的說法,是“北楊南徐”,因為楊孟君曆代祖上都生於長安,是地地道道的北人。而徐瑾辰卻是實打實地江南煙雨中走出來的無雙公子。把楊孟君和徐瑾辰相提並論,足可見徐瑾辰有多少的民心支持。楊孟君可是當代鎮國公,更是有滅兩國之功還天下太平的人物啊!
提筆時,《天涯明月》橫空出世,驚的世間文豪大家不敢染墨。橫劍時,百鬼退散,蒼穹震撼。
徐念卿走的這一日,楊孟君獨登臨安有名的風花雪月之地攬月樓,飲酒作詩,寫下恢宏大氣的《念奴嬌,懷瑾辰》。
“豪傑千年往事,漁礁一曲高歌,鳥飛兔走急如梭。眨眼風驚雨過。
江南秋雨寒客,英雄鐵馬金戈,爭名奪利又為何?必有收因還果!”
這一晚的攬月樓,借楊孟君豪氣千回,來者飲酒無數,酒香彌漫十裏江南舊巷。
眾人都明白,楊孟君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緬懷徐瑾辰。
身為當朝鎮國公,朝廷一等一的重臣,定海神針。楊孟君日常所為缺更想一個孑然一身的江湖浪子,醉酒高歌,攬月入懷,瀟灑的不能再瀟灑。可偏偏沒有任何人去說三道四,誰不拍手讚歎一聲“殿下好氣魄”?要是換另一位朝廷重臣試試?早就被流言蜚語折騰地貶謫他鄉了。
好似在所有人心裏,楊孟君依舊是那個白衣擎槍的少年,而非身著千金蟒袍的一品鎮國公。
時曆七月,李毅和楊孟君舉行出師大典,以複國仇伐叛賊為名。共計十一萬大軍出征涼州!
半月後,王熠寧在長安稱帝,建元大興,立國號為魏。冊封四先師,八天將!坐擁關內隴右兩道的魏國,正式與南唐站在對立麵!
自古以來都是三足鼎立,最後歸於一統。昔日唐,齊,蜀掀起連年大戰,第一個黯然退出曆史舞台的便是西蜀,吸納了西蜀重臣的南唐更如一頭覺醒的雄獅,就要吞並天下之際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不得不再次沉默地舔著傷口,以待來日再戰。
如今北魏,東齊,南唐,再次逐鹿中原,已經耗費半數國力的南唐是否還能再次站在絕巔複興山河,一國的命運全係於那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上了。
話說北魏王熠寧冊封的這四先師,便是關內道四大豪族的家主。這四個老東西皆位列一品,可便履登殿,朝拜不跪。
而這八天將更是讓人茶餘飯後談論消遣的對象,以十大名將之一的東方玉堂為首,領銜關內道七名久經沙場的將軍組成。除了東方玉堂有著鼎鼎大名以外,這七名將領年紀最大的有五十多歲,年輕的也有二十多歲。但無一例外,這七人之前頂多算是小有名氣而已,鮮有戰績拿的出手。
傳聞,北魏立國之後派使臣出使洛陽,欲聯合李甫夾擊南唐,並許諾事成後將江南淮南天南嶺南四道之地歸於東齊,僅僅將西蜀兩道劃於北魏國土。
李甫聽後怒不可遏,直言道:“祖宗土地豈能給予叛賊?朕乃李唐正統,如何能於爾等竊國大盜之輩同流合汙?”
齊帝當眾烹殺來使,並下令秦樓,秦敬山各領十萬精兵出師南陽郡,擇日收複函穀關,血洗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