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劍氣縱橫三萬裏
李毅如此坦然，大柱國自信滿滿，滿堂文武也各自飲下一杯酒。
江湖中有“踢館”一說，如今白玉京於重陽祭孤身創城，何嚐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踢館”？
但整個臨安城，除了楊孟君以外，誰能擋住這位孤鴻劍客？
徐瑾辰仰頭灌了一口酒，壓下腹中躁動的血氣。
王熠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楊孟君在此就行，你我何必憂愁？”
王熠寧的淡定實在遠超眾人想象，按理說，昔日古陽四子，左良玉武藝差一點就算了，當年楊孟君獨闖武試，最後決戰關頭可是徐瑾辰王熠寧兩人共同相抗啊！今日徐瑾辰雖敗猶榮，敵過不就是敵不過，最少拔劍而出了不是？而王熠寧呢？全程觀戰，一言未發。
這般作為，實在太過於落人詬病。
徐瑾辰盤坐在席位上，眉頭緊皺。
徐仁壽上前蹲在他身邊，枯瘦的老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能撐的住麽？”
徐瑾辰輕咳一聲，眼神卻是一反常態的神采奕奕，“說撐的住是逞強，白玉京那一劍，摧毀的不僅是軀體，更是神意。”
徐仁壽似懂非懂道：“你就說有沒有事兒？”
徐瑾辰緩緩點頭，“還是有的。”
徐仁壽站起身子，拂須長歎，繼而轉身對著李毅雙膝跪地，“老臣懇請陛下，請天青穀柴穀主為吾孫診治。”
李毅抬手示意他站起來，“徐將軍為國盡忠，自當如此，朕答應你，隻要朕一息尚存，就不容徐將軍有任何閃失！”
“謝陛下！”
徐仁壽心思萬千地再次回到徐瑾辰身旁，見他又要端杯而飲，不禁擋住道：“少喝點！”
徐瑾辰苦笑道：“爺爺，我自己的身體我心知肚明，我們征戰沙場的，每天不吐幾口血對得起自己的身份？放心就是，沒一點問題。”
王鶴適時接話道：“徐大人，你就別瞎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我何必糾結？”
徐仁壽橫眉以對，“受傷的又不是你孫兒，少說風涼話！”
王鶴輕輕放下酒杯，“王熠寧！挺槍助大柱國一臂之力！”
王熠寧重重抱拳，“吾願往！”
可惜啊，時不遂人願，王熠寧挺槍而出，半個時辰都不到，便重重砸在王鶴身邊，嘴角淌出一縷血絲。
王鶴眉頭一挑，“敗了？”
王熠寧沒有多說什麽，擦了擦嘴角，盤膝而坐恢複氣息。
李毅抿了口酒，“現在開始，除了大柱國以外，誰都不可與白玉京爭鋒！不要給大柱國徒增麻煩。”
在李毅看來，能匹敵白玉京的隻有手握陽春的楊孟君！
李毅望向場內濟濟一堂的學子，對著身旁東方玄機問道：“東方愛卿，既然關內豪族欲坐收漁翁之利，那我朝是否可以主動攻伐之？先定長安，再平洛陽？”
東方玄機眸子猛然一亮，“也不是不可！隻不過微臣懷疑關內諸族和北遼來往密切，底蘊不止我們了解的那麽簡單。”
李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昔年楊家鎮國公兵鋒直抵雲中城，何曾在乎過什麽大敵當前？如果……關內叛賊膽敢出兵阻撓，鎮國公當以力破之！”
東方玄機看著豪氣幹雲的皇帝陛下，深深作揖，“臣明白了。”
李毅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皇後娘娘給他倒滿一杯酒，“陛下不必多想什麽，該殺就殺，江陵城破了再收回了就是，有星河昭昭，還有東方愛卿和楊家鎮國公，不說江陵城，就算把北遼納入我朝國土又有何妨？”
儀容無雙的皇後娘娘撇了撇嘴角，沒有反駁自己的男人，“臣妾隻知道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征戰沙場也是一樣，每一寸國土都飽含一個男兒的熱血，從這裏到雲中城，得有多少江南兒郎以屍骨鋪墊道路？陛下當以仁治國，寬厚待民，就算這山河社稷就此而終，不是還有非兒嘛？”
李毅了然一笑，“也對，江山社稷一代傳一代，朕平定半個天下已經足夠名垂青史了，何必在乎以後如何？”
他這一笑，夾雜著不舍，惆悵。
皇後娘娘垂了垂眼簾，不再多言什麽。
李毅灑然一笑，“來，如此舉國盛事，朕當與眾愛卿同圖一嘴，不醉不歸！”
“敬陛下！”
平心而論，李毅身為亂世之君，哪怕馬上打天下的是楊孟君，他這個龍椅上安天下的國君，後世就算蓋棺而論，諡號無非“武”和“景”兩字而已。
半空之中，一聲清亮劍鳴拉回了眾人思緒！
眾人不約而同地放下酒杯，聞聲望去，之隻見足足高有數十丈的天上客酒樓徹底毀於一旦，衝天的煙塵也說明了一切！
眾人頓聞一聲怒喝，“白玉京，你口口聲聲為了自己的使命，卻為何不顧子民安危？”
“死一人救十人你救不救？死一人救百人你殺不殺？死一人救萬人你留不留？”
“以我一命，泣血玄黃，死有何懼？”
“那取你一命，救一城百姓，你可願意？”
久久沒有回聲，隻聞一陣陣金石交鳴之音。
眾人默然……
又是一聲槍嘯之音，卻不是在天上客附近，而是臨近皇城的位置。
“白玉京！如果死我一人，能救滿城百姓，我這一條命又和惜？但我不一樣，我留著殘命，可救天下百姓！”
“張口天下閉口天下，張口子民閉口子民。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所以，你我隻能拚之一死！”
“舍命陪君子而已！但白玉京你要明白，如果將來我知曉你所做的一切隻為你自己，我必讓你知道什麽是楊家鎮國公！”
場間所有人，聽著兩人的一問一答，陣陣目眩神迷！
李毅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南宮扶蘇！朕聽聞你之武藝不差大柱國幾許，可敢讓白玉京閉嘴？”
南宮扶蘇苦笑道：“陛下有所不知，以大柱國和白玉京的武藝，末將就算去也隻是送死而已。當今天下，隻有江東流一人有資格插入其中，舍他其外再無他人有此能耐！”
李毅咬了咬牙，沉臉道：“那就看大柱國一人孤身奮戰？”
南宮扶蘇答道：“陛下，末將相信大柱國，也請陛下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