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冥河水
唐青楓眯眼望向前方巍峨壯麗的西蜀山河，繼續說道：“十年前……應該是九年前，姑姑不知怎麽就認識了那個人，不再工與唐門之事，也沒有閑情逸致帶我出去玩。後來那人登山求親，父親起初也沒覺得如何，但長兄如父，也要考察考察他到底有沒有能耐做唐門女婿不是？況且.……姑姑在父親和兩位叔父眼中早已是下一任唐門家主，對於她擇夫這個問題，自然要極為謹慎才行。”
“可那人……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揚言不會入贅唐門，竟然要帶姑姑走！父親大怒，從此軟禁姑姑。誰知過了幾個月後，在祭祖大典上，姑姑被放了出來，就在大典緊要關頭，那人竟然一人攻山！獨自麵對我唐門所有武林高手！結局……是他贏了，也帶走了姑姑。而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取走了一壺冥河水。”
“不過，他雖然擊敗了我唐門高手的聯手，但也中了冥河水之毒。冥河之毒，閻王難渡，哪怕他也帶走了些許冥河水，想必也根治不了。”
楊孟君越聽就越是覺得震驚，以唐門的底蘊，誰知道這裏明裏暗裏藏了多少從不出世的武林高手？竟然能被唐青楓說的那人一人攻山，還取走了唐門視為聖物的冥河水！
“他究竟是誰？”
唐青楓歎了口氣，“隻知道姑姑叫他白公子，具體名諱我也不知。”
“白公子……”
腦海中迅速轉了一圈，也沒想到任何一個姓白的武林高手。
唐青楓淡然一笑，“雖說玄機閣手眼通天，但這人卻是連聖繡坊都探不清底細的存在。”
“原來如此.……”
“既然這白公子中了冥河水之毒，且無藥可救，想必如今已經命喪黃泉了吧？”
“不會.……冥河水之毒自然解不了，但以毒攻毒還是有拖延的效果的。”
“你是說……他取走的另一份冥河水？”
“沒錯。”
楊孟君這才意識到，自己雖然已經平定半個天下，但很多事情依舊還是無法掌控在手，比如這江湖，這武林。
唐青楓甩了甩頭，牽強笑道：“不說這個了，咱們趕緊去碎星樓，大典還有一個多時辰就開始了。”
“好。”
唐門除了禦風堂這座主殿之外，還有七座分殿，正好由他們二代傳人兄弟七人分別擔任一殿殿主。
唐青楓所統領的正是碎星樓，而曆代唐門家主，也必出於碎星樓！唐青容統領的名為楓月閣，倒是唯一一個典雅別致的園林盛景。
在唐震嶽眼中，唐蘭離開唐門，離開碎星樓之後，唐青楓便成了唐門下一任門主。至於他另外兩個兄弟是否也這樣想，那就不為人知了。
碎星樓坐落在禦風堂正南方一座高山之上，令人震撼的是，這座千丈高峰被攔腰斬平，一座高樓赫然立於其上，獨占鼇頭。山後便是萬青竹海，山前就是翠海。
這般鬼斧神工的造化之術，估計也隻有唐門敢如此了吧。砍平一座山，隻為建一樓。
碎星樓上山下已經站滿了人，更是圍的水泄不通。山下的人多為依附於唐門發展的西蜀江湖門派和世家大族，也是楊孟君平定西蜀的隱患之一，畢竟換了另一個主人控製這片土地，和他們這些本地勢力的利益也息息相關，更何況，南唐對待境內江湖的態度可不算太過於友好。
見唐青楓前來，一些眼力勁好的來客紛紛行禮讓開道路，看到他身後兩人時，也不由愣了愣。
他們誰沒有見過楊孟君畫像？除了驚豔於楊孟君李青兩人的容貌之外，第一時間便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唐青楓也沒有一一回禮，隻是點頭致意，快步登山。
等他們上來時，唐震嶽已經站在最耀眼的位置等候，他身旁兩邊除了兩位兄弟以外，還有一些須發皆白的老人。
唐青楓及時說道：“那些都是族中長輩，最年老者比我父親還高兩輩，他們才是唐門真正的決策者，也是唐門長老會中的一員。”
“明白了。”
唐震嶽也發現了他們，對著楊孟君和善一笑，指了指下方一個位置便邁過頭去。
唐青楓說道：“楊兄，那邊是貴賓席，你和李兄先去哪裏觀禮，我和小妹去正席。”
“好，等會兒再敘。”
“嗯。”
以楊孟君的身份，坐在貴賓席主位自然是毫無爭議的，他身後一排也都是些當地的“過江蟒”，真正的江湖之人。
楊孟君沒有和他們廢什麽話，拉著李青正襟危坐，靜靜等著唐門祭祖大典開始。
他想安靜，別人怎麽想？就一刻鍾的功夫，前來攀談的客人已經來了一批又一批。楊孟君倒也沒擺什麽架子，隻是以“稍候再敘”一一回絕了過去。
日上三竿，該來的也都來了，該準備的也早就準備好。
一位位身著淡綠宮裝長裙的妙齡女子托著木盤，上麵放著美酒佳肴，認真仔細的放在眾人麵前。
楊孟君什麽時候拘泥於俗禮了？
他也不客氣，率先倒上一杯紫色美酒，濃鬱酒香纏繞在鼻尖，令他食指大開。
祭台上，唐震嶽已經率領唐家所有嫡係傳人和一眾族老，赤腳走上祭台，每人拿起一根柳枝模樣的枝條，蘸了蘸水揮灑在身上。
聳高入雲的碎星樓上，一盞盞孔明燈有序升起，不多時便已經布滿天際。
唐震嶽一連串做了一套祭祀之舞，高聲喊到：“請聖水！”
山下碧綠瑩瑩的翠海之中，原本風平浪靜的湖麵頓時泛起漣漪，隨著一聲嘹亮鷹啼，一隻通體月白，有著一雙赤紅眼眸的水鷹從翠海之中衝天而起，爪子上還抓著一個人頭大小的白玉壇子。
這隻白鷹圍繞碎星樓飛了一圈，最後盤旋而下，直直落在祭台中間。
唐震嶽再次率領門人三拜九叩，起身後嗓音洪亮的說著祭文。無非是感懷先祖之功，敬禮上蒼之容之類的話語。
楊孟君對這種場麵早已見怪不怪，對他來說，倒是那隻靈性斐然的白鷹更吸引他的眼光。
隻是唐門中人看著祭台中間白玉壇子還有那隻白鷹的目光異常虔誠敬畏，楊孟君也跟著注視，暫時放下了酒杯。
禮畢，唐震嶽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已經封在翠海中十年之久的白玉壇，這位唐家家主深吸一口氣，用玉勺取出一勺幽暗漆黑的冥河水，放入一旁的酒缸內，而後再次封緊白玉壇。
他左手往右手一抹，也不見任何利器，手掌心頓時出現一道血口，他滴入幾滴鮮血如酒缸，而後往後退了幾步。
從唐家族老到唐青容，紛紛如此動作。
這酒缸內除了那一勺子冥河水之外，還有無數天材地寶，幾乎都是各種千金不換的名貴藥材。
原本翠綠的酒液，在放入冥河水之後頓時變的漆黑無比，滴入鮮血之後又變的幽藍深邃。
唐震嶽率先舀出一碗酒，給那隻白鷹喂了喂，而後自己也滿飲一碗。
幾位侍女登上祭台，一人拿著一個玉罐裝滿幽藍酒液，而後下台分於眾位來此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