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江城子
臨安城熙熙攘攘。
這座古老的江南名鎮，水鄉之都。這些年來隱隱有了欲和洛陽比天高的意味。
今日的洛清怡和徐梓媛一起撐傘漫步臨安街頭。
兩位郡主同行，哪怕是見慣了達官顯貴的臨安城，也是覺得異常養眼。
圍觀的民眾早已司空尋常，相視一笑，上前微微行禮便遠去。
洛清怡沉吟道：“徐將軍無恙吧？”
徐梓媛嗯了一聲，“還行，昨日來信，差不多已經恢複，隻是身體有些虛弱而已。你呢？你家那口子怎麽樣？”
洛清怡秋水眸子裏恍惚了一瞬，幽幽說道：“還是老樣子，身先士卒，每次都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位置。”
徐梓媛看了眼她的側臉，“以他的武藝，估計隻有江東流能對他造成威脅，你大可不必擔心。”
“江東流？從他給我的來信上看，前些時日他和江東流打了一架，不過平手而已。”
徐梓媛愣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這些時日，天下第一劍客的名聲早已響徹江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洛清怡和她對視一眼，咬了咬嘴唇，問道：“你喜歡他麽？”
對於這個問題，徐梓媛沉默幾許，最後才開口道：“喜歡！他的經曆，他的過往，他的一切！”
“楊孟君本是大唐世家公子，卻受了十多年的貧寒之苦，一朝出世便名震天下……”
“如果有選擇，寫《青梅令》的人一定是我！”
對於徐梓媛的話，洛清怡一笑置之，“可惜沒有如果啊！實不相瞞，當初我爺爺讓我接近他，我也覺得非常難受，久而久之，也就順其自然了。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太多令我心醉的地方。這不僅是功績，而是為人處世，日常的表現。他溫文爾雅，又天下無敵，他寧願賭書潑茶，又滿腹經綸。”
“那你現在呢？為了洛家還是為了他？”
洛清怡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洛家和他之間，還有區別麽？皇帝陛下為何還留著我爺爺的官爵？你真不明白？”
徐梓媛何其聰明？
“當然明白，昨天我爺爺給我說了螃蟹的事，還說……你的酒不錯。”
洛清怡笑了笑，充滿了無奈，“酒自然是好酒，但你知道麽？我六年的陪伴，卻不及舞傾城一個孩子？”
聽到這話，徐梓媛徹底愣住了。
“楊孟君和舞傾城……有孩子？”
洛清怡直視著她，緩緩點頭，秋水眸子裏沒有一絲波瀾，“那個孩子名為楊北辰！乃南王嫡長子，南唐第一王爺！”
徐梓媛呼出一口氣，“他知道麽？”
洛清怡目光恍惚，“不知道。如果東方玄機對其隱瞞的話他就不知道。”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洛清怡笑了笑，“柳州總督是我爺爺的學生。”
徐梓媛默然，就算那個常年笑眯眯地老頭辭官歸隱，其門生故吏仍然遍布朝堂，這一點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徐梓媛歎了口氣，“那你準備如何？”
洛清怡笑了笑，無比的淒涼，“那個孩子是南王嫡長子，又不是鎮國公嫡長子！我的孩子，以後便是鎮國公！”
徐梓媛不再糾結什麽，而是笑道：“城北有家酸菜魚不錯，我們去嚐嚐？”
“好啊！”
這一日，大唐第一才女，在《青梅令》中寫了下流傳百世的“江城子”。其主角不再是楊孟君，而是大唐第一劍客江東流！
“青衫仗劍走天涯，策名馬，歌春秋。千裏東行，三尺平千丈！為除蠻凶於東海，踏草船，過冰洋。
酒過豪腸劍如霜，通天宮，驪珠亮。無時有度，明月歌茫茫！回首向來蕭瑟處，奔西蜀，走蒼黃。”
這首詞質樸無華，沒有太講究押韻，但一時間風靡整個中原，甚至有人把江東流放在了天下第一武夫的高度上。
隻是洛清怡不知道的是，她後來所寫的《青辭序》一書，成了後世鑽研楊孟君最大的依據……
後世所有史學家都知道有楊孟君這麽一個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把他寫在紙上，唯有洛清怡！
而此時的江東流，千裏東行又千裏西歸，在那座白鹿呦呦地後山之上，親自喂韓婉離喝下了第一碗藥……
那顆驪珠……也消減了一圈。
劍門關內，孔昭親自寫下一條條軍令，最後攥著那顆棋子，看著窗外茫茫群山，自語道：“天地賭一擲，你想賭，我就陪你賭！”
趙星河再次在江山城外布下星河屠龍陣，看著對麵呈七星狀的軍陣，心裏絲毫不起波瀾。
既然你吳衝敢鬥陣，楊正平的陣法心得你又學了幾分？
七變？還是八變？
如果說楊孟君徹底掀起了大唐戰國之亂，那趙星河便是把這場戰爭徹底帶到高潮的人物！
星河九變其陣，大破戎敵軍十萬甲！
臨鬥營.……全軍覆沒！戎敵軍尚餘甲士八千人！
徹底戰露軍事才華的趙星河，天下無敵！
整合江山城危在旦夕，城內隻有一萬守軍，且多為傷兵。而城外.……蜀軍仍剩有兩萬之眾。
這一戰，吳衝嘔心瀝血磨煉六年之久的戎敵軍，徹底毀於一旦。而蜀軍也好不到哪裏去，劍閣道也暴露在唐軍麵前。前鋒隻有兩萬兵馬，卻守著整個劍門關。
星河之外有孔昭。星河之後也有孔昭！
從目前局勢來看，孔昭坐鎮劍門關的決定便徹底展露出來了。
漢嘉城戎州一脈相承，如果揚威軍傾盡全軍攻伐漢嘉城，馬起不僅可以盡起三軍收複瀘州，仍可遙遙馳援漢嘉城。
漢嘉城最危險，也最安全！
在孔昭眼裏，真正的戰場，或許隻有劍門關，其他的一切都可視為故作疑兵！
東方玄機謀劃的一切，在孔昭親赴戰場之後全部成了笑談，隻短短的兩日，不僅破了東方玄機的布局，還把唐軍徹底逼上了一條絕路。
當然，這條絕路不僅僅是對唐軍而言，對蜀軍同樣如此。
繼續攻伐漢嘉城隻能徒勞無功，而江山城卻成了唯一的突破點。
唐軍要想速戰速決，隻能傾盡全力打退趙星河，把戰局拉到劍閣之上，從而來一場決定兩國命運地大決戰！
或許……這一開始便是孔昭的謀劃吧。
楊孟君攻伐星雲道再怎麽連戰告捷，始終不能影響正麵戰場。也始終打不亂孔昭以退為進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