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一劍南下
山霧迷蒙，漫山偶現的白鹿為這座坐落在山南劍南兩道交界處的山峰平添了一抹人間仙山的意境。
一個身著粗糙布衣卻身姿挺拔的男子緩步登山，手裏提著一柄長有三尺的青鋒。
如果拿量尺來比較，就會發現這把劍劍身長度正好三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林間一隻白鹿突然竄進這通幽小徑之上，對著男子低吟幾聲，鹿鳴啾啾。
男子揉了揉白鹿光滑的額頭，看著如樹枝般的鹿角嘖嘖稱奇。
“小丫頭呢？”
男子嗓音淳厚且溫暖，對著白鹿問了這麽一句。
白鹿往後扭了扭頭，似乎是在示意。
一個少女嗒嗒著腳步從林間走出，身後蜂圍蝶陣。
“哎呦，扶兮！”
“江叔叔！”
江東流親切地抱起這個差不多有六七歲的小女孩，捏了捏她粉嫩地麵頰，“今天沒有抄書麽？”
本來還笑逐顏開的小丫頭立馬苦主住了臉，“抄啦，剛剛下來玩。”
而後，這小丫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江東流，“江叔叔，你給老祖宗求求情嘛，讓扶兮少抄點書！”
江東流哈哈一笑，“這可不行呦，叔叔我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
鹿扶兮皺了皺鼻頭，老氣橫秋地歎道：“好吧。”
看著小丫頭這副可愛的模樣，江東流忍不住再次對著她小臉揉搓一番。
“走，和我去見老祖宗。”
鹿扶兮下意識地往後退一小步，“不去！去了就下不來了！”
江東流又是一聲大笑，從懷裏拿出一支竹風車，“拿去玩吧，叔叔一人去找老祖宗。”
“哦呦，風車耶！”
小丫頭接過心愛的玩具後便忘記了所有煩惱，翻身上了那隻白鹿背上，開心地玩起了風車。
看著小丫頭騎鹿漸漸消失在林間的背影，江東流會心一笑，繼續登山。
簡陋草廬裏，一個老者坐在院中眯眼曬著太陽。
“見過師尊。”
楊太公抬了抬眼皮，“來了？”
“嗯，不知師尊有何吩咐？”
楊太公歎了口氣，“我時日不多了.……”
江東流愣了愣，“師尊.……”
楊太公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你便下山，去九界關守關，楊孟君一個月之內便會兵臨關下，他帶了隻有百人，但這百人卻是當年名震天下地蒼劍陣。屆時你邀其單打獨鬥，贏了……把他帶回來，輸了，就告知他一年之內務必來一趟這裏。”
江東流極富英氣的麵容不禁僵住了，“這.……”
“有問題？”
“是！師尊，我和楊孟君乃君子之交，如果我打贏了，師尊會殺他麽？”
楊太公嗓音平靜道：“為師殺誰都不會殺他，這個你放心，你的聖賢書都是為師教的，還能陷你於不仁不義之中？你放心前去，且試試新劍三尺。”
江東流抱拳躬身，行一大禮。
“對了，東流，我已讓你師兄收集夠了今年的藥材，你去九界關之後找他討要便是。”
聽到這話，江東流才麵色大喜，“謝師尊！”
待江東流離去之後，楊太公繼續懶洋洋地躺在竹椅上，和煦地陽光灑在他枯瘦地臉上，猶如風中殘燭。
隻聽他輕聲呢喃道：“情深不壽啊……東流，你們師兄弟三人，看似你最灑脫不羈，浪蕩於江湖，可就屬你最苦最累啊！”
江東流這麽多年，每次出世入世，所做不過一件事而已，就是給他妻子求藥尋藥！
巍峨天山，聖潔雪蓮。蒼蒼西域，冬蟲夏草……
甚至連北遼以北的茫茫群山他也去過。
江湖裏一直有他的傳說，可從未留戀江湖，甚至都不在江湖。
身體上的勞累其實不算什麽，最為折磨人的便是希望和失望並存，且遙遙無期。
按照命數，韓婉離早應在數年前便魂歸九泉，可愣是靠著江東流天南地北地求藥，才維持到了現在。
情之一字，最費思量，也最不費思量。
我喜歡她，為她做一切都可以，並不需要什麽理由。如果真要講道理，那便是我喜歡她，勝過愛我自己。
九界關，西蜀的四關的倒數第二關！在它前麵，還有一座漁湖關……且有兩萬守軍。
……
對如今的天下亂局，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
揚威軍盡起三軍攻伐西蜀，身為揚威軍統領的楊孟君卻不見了蹤影，至今不知身在何方，隻是傳言有人曾在西南邊陲之地見到過那襲素衣，百騎過境的風采。
奇怪的是，開戰至今，中原死傷已有數十萬之眾，而作為引導這一切戰火的東方玄機竟然在江山城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既不在瀘州主持占據，也沒有在前線運籌帷幄，好似他的責任就是挑起戰亂一樣。
身為西蜀雙柱石之一的孔昭，更是深居簡出，在錦官城中消失數天之後突然出現在九界關，也不去戎州或者漢嘉城救火，隻是偶有紅燕信鳥從九界山飛出，昭示著他並沒有遊手好閑而已。
這場驚天大戰開始的時候轟轟烈烈，到現在卻突然有歸於平靜地趨勢。但明眼人都知道，中原三國，都收不住手了……
先說戎州一戰。自從老將章明漢拿下四柳山這個要地之後，便徹底打開了戎州地大門，數萬唐軍長驅直入毫無險阻。卻在城下死了一撥又一撥。
兩個老將之間的爭鋒，看來是馬起的守城戰打的更好一點。
隻不過事到如今揚威軍還沒有退兵，也說明仍有一戰之力，並非像世人以為的那般強弩之末。
最為惹人注目的當屬南宮扶蘇無疑！
麵對經曆過荊襄亂戰的猛將淩奉，南宮扶蘇愣是打的他不敢冒頭，隻能死死守在漢嘉城，整日連城門都不敢開一下。
出奇謀破遂州一事也被傳開，這個虎威營統領也徹底讓天下人刮目相看。
最為凶險的一次，虎威營甲士甚至已經衝到了城關之上，隻差一點便能占據城牆，卻被淩奉以悍不畏死地態度愣生生地打了下去。虎威營剛剛收兵，後麵鳳棲營便抬著攻城器械姍姍來遲，這也讓南宮扶蘇重重歎了口氣。
如果李青早來一個時辰，有了這股生力軍馳援，想必漢嘉城已經易住，此路遠征軍便可大勝！
江陵城中，徐瑾辰和秦敬山相約一戰且紛紛重傷之後，到現在也是一片風平浪靜，隻是有傳言臨安大內數位太醫奉命連夜趕往江陵城.……
北邊淮河戰線，劉濤和王熠寧聯手，共起兩路大軍，殺的封邪節節敗退，唐軍長驅直入數十裏！徹底把戰線帶到了齊國境內。
這種撲朔迷離地戰局，就算再熟讀兵書的大家也難以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