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謝殿下賜關
星雲軍鎮前,一百騎整齊排列,為首一人素衣白衫,挺拔俊秀。
背後大火滔天狼煙滾滾,這一百人卻尤為冷靜。而他們也換回了原來的裝束,唐軍戰甲不再不堪入目,除了有些老舊以外,看起來十分幹淨。
見到關前這百人,元盛林一股怒氣攻心,不由地吐出一口老血!
“楊……孟君!”
直到現在,他才認出了來人到底是誰!也勉強算是看透了楊孟君所謀,畢竟楊孟君這一計漏洞頗多,隻是在於攻心罷了。
隻見那年輕男子朗聲沉穩道:“正是本殿下!”
元盛林抹了把嘴上血跡,戰刀斜指這一襲素衣,“給我殺!”
見敵軍一擁而上,楊孟君泛起一抹冷笑,“蒼劍陣,布陣!”
“是!”
一百把映射著幽幽藍光的長劍刷刷幾聲全部出鞘,楚天歌一躍而退,親自到陣眼處主持蒼劍陣!
楊孟君手指輕輕撚動紅漓,目光犀利冷靜,萬人軍陣怕什麽?我楊家之人以力抗之!
楚天歌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想起鑄劍穀裏那個和楊孟君有同樣血脈淵源的楊姓少年,如果那個少年成長到楊孟君這個年齡,是否能有楊孟君這等擔當和勇氣?
大楚……最終也不免兩相廝殺麽?如果最後一著者要得天下,一者要安天下,他楚天歌又該幫誰?
夜白玉流光迅影地衝了出去,轉瞬便深深陷入敵軍陣中。那道雪白流光所過之處,無數甲士或騰空,或倒地,或踐踏,無一生還!更是一陣陣人仰馬翻,那襲白衣如入無人之境!
楚天歌緩緩提起手中長槍,“蒼劍陣,殺!”
一者疾,二者攻,三者禦!
蒼劍陣,第一次出現在天下戰局之上,也是數百年後第一次重新展現在世人眼前!
在唐宮秘典辛籍裏麵,清楚記載了當初大楚開國皇帝以千人蒼劍陣,從朱雀大街一路殺到太極殿斬首大漢末代皇帝,從而登基建立皇朝一事。隻有區區千人的蒼劍陣,斬敵兩萬!徹底掐滅了大漢最後縷火苗。
而大楚年間,蒼劍陣每次出世都伴隨著腥風血雨,或剿除逆黨奸凶,或掃滅叛亂王族,或鎮壓地方不義軍,從來沒有失手過!蒼劍陣不僅是大楚皇族的一支扶龍之軍,更是一根定海神針!
而蒼劍陣最後一次,也是有記載的唯一一次失敗,便是初代鎮國公以萬人的代價徹底摧毀了這支強兵,自此以後世間再不見那一柄柄長劍。
三百年了,大楚隱於山林三百年,大唐鼎盛了三百年,在如今這個亂世中,蒼劍陣終於再次現世!
如果說楊孟君是一個彪形大漢撞入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頑童之中,那蒼劍陣這一出擊,便是如大輦過草地一般.……
先後一人一陣,徹底把這上萬殘軍殺了個通透!
待周環率軍追來時,被眼前一幕徹底驚住了……
隻見楊孟君白衣如雪纖塵不染,地上卻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西夏軍屍體,那元盛林跪倒在地,定睛看去才發現,原來他的心口被捅出一個透明窟窿,熱血也早已流幹。
數千西夏軍麵對那百人,竟然兩股戰戰,隻能一退再退,毫無戰意可言。
楊孟君早就聽到了沉悶馬蹄聲,回過頭笑吟吟地看著周環。
“來者可是平峽關守將周環?”
周環呼出一口氣,對著楊孟君微微拱手,“正是在下,見過世子殿下。”
楊孟君回了一禮,“各為其主罷了,不用客氣。”
隨即,楊孟君背對著楚天歌悄然比了個手勢,朗聲道:“周將軍,遠來是客,沒辦法給你們蜀軍帶什麽江南特產,隻能以此雄關相贈!”
到這時,周環才回過了神,世人盛傳楊孟君有萬夫不當之勇,且戰場無敵,本來他聽聞後還一笑置之,並不怎麽放在心上,隻覺得是誇大其詞,可現在他才明白,這個楊家後人的確擔當得起“萬人敵”一說!
在他看來,西蜀也有人能做到楊孟君這種疆場殺伐的程度,但絕對沒有他來的如此輕鬆寫意!武功路數不同,江東流更適合單打獨鬥,而楊孟君卻適合槍破萬敵!
楊孟君再次對著他一笑,直接拍馬從一旁繞走,且留言,“周將軍,你慢慢接手星雲,無淵,清風軍鎮,本殿下且北上!”
周環看著百騎令人望塵莫及地馬速,隻能不甘心地捶了捶馬背,轉頭對著副將道:“令三軍傳話,謝世子殿下賜關!”
副將猶豫一下,滿心不甘地看著百騎殘影,“是!”
楊孟君緩了緩馬速,回頭看了眼蜀軍軍陣,輕笑一聲。
“謝殿下賜關!”
“謝殿下賜關!”
“謝殿下賜關!”
三聲如雷霆般的怒吼,楊孟君更是愣了愣,隨即豪邁一笑。
“這周環,倒也心胸坦蕩!”
楚天歌不解道:“為何?”
“他明知追也追不上咱們,也中了入驅虎吞狼之後的調虎離山,整個平峽關估計也沒多少守軍。與其如此,倒不如跟給我留個好印象,告訴咱們不要對平峽關動手。”
“哦?這你都能聽就來?”
“為何是謝我賜關,而非贈關?”
楚天歌念叨道:“謝殿下賜關,謝殿下贈關……”
楊孟君看著他絞盡腦汁思索的樣子,笑了笑便不再解釋什麽。
一個賜字,表示周環認同他的身份和地位,因為君給予臣子物品才叫賜,平輩相交便為贈。
這和立場不同沒有半分關係,周環如此認同楊孟君,是因為他所代表的楊家為天下子民做的一切。
鎮國公,在天下子民心裏,不單單是南唐超一品公爵,更是蜀齊燕三國的鎮國公!
平峽關雖然占據地理險要處,但楊孟君還是有辦法繞過平峽關繼續北上。
一條南北縱向的河流之上,百騎買了十數艘草船,紛紛渡河而過。
星雲道七關,至今已過四關……
再下三關,錦官城便要映入視野之中了。
楊孟君心裏突然有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感,好似要遇到什麽大問題一樣。
他出現在周環麵前,便已經徹底暴露了行蹤,不說孔昭,隻要對地理稍有研究的人都能把握住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