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一關又一城
李青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動，老神在在地盯著攻城戰事。
一雙桃花眸深淺暗明，尤為惹人注目，甚至當初李青剛剛統領鳳棲營的時候，有個姓王的**子，見到李青後流著哈喇子說道：“李統領啊，恨你不是女兒身啊！要是你沒有帶把，老王我死也要把你拉上炕！”
當時此話一出，楊孟君等人笑的前仰後合，李青也被搞的麵目通紅。這老王事後自然被李青狠狠一頓收拾。
要說容貌一事，整個揚威軍中，李青稱第二，還真沒人敢搶第一。他這種陰柔中夾雜著中性陽剛的氣質，再配上這張無雙的俊臉，要是出現在江南重鎮，估計就不會有“誰家嬌娥不思君”的美談的，當是“誰家黃花不念青”才對。
楊孟君雖然也極為出眾，但更多的是其傳奇般的身世和那股不似人間客般的出塵淡雅氣質十分惹人注目，再加上楊孟君玉樹臨風，劍眉星目，俊俏的普通也超然。
對於南宮扶蘇，世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裏閃過的念頭一定是“真男人”！南宮扶蘇極富英武氣，看著就有種讓人低下頭顱的衝動。
城上的守軍每發出一箭，都會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或者連忙擦幹額頭汗水。正對著驕陽，對視線自然非常影響，連帶著箭矢也沒有平時訓練時那般精準。
前麵齊齊一排鐵甲舉著圓盾頂在頭頂，極速穿過漫天箭雨靠近城牆，架起一架架雲梯。
羽箭已然無用，一塊塊大石從後方搬了出來，順著雲梯滾落下去。
而攻城塔樓也緩緩靠近城牆，鍾維胸中升起一股無力回天的悲壯之感。可他還是強行打起精神，有條不紊地指揮著。
“其他三處城門可有異動？”
“回將軍，南宮扶蘇並沒有出現！要不然……把所有守軍調到這裏？敵軍攻勢太猛.……”
話未說完，卻被鍾維直截了當地打斷，“不行！南宮扶蘇不出，萬萬不可放棄其他城門的守軍！”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
在鍾維心中，南宮扶蘇的威脅遠遠超過李青！雖然李青在整個揚威軍中位高權重，一大半士卒都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但對於那個能和樓西月稱之為宿敵的男子，鍾維始終視為心頭刺！
他當年本就從軍蜀夏邊境，對樓西月一騎當千的英姿已經深入骨髓，而南宮扶蘇竟然能和樓西月打成平手，有時候還能稍微壓製一番。
鍾維捫心自問，如果是樓西月前來攻城，自己能否守得住？答案是否定的！
成也天時，敗也天時。
鍾維不恨那一場大霧，如果沒有那場大霧，估計此時的戰況還會再頹敗一些。但那張大霧也徹底帶走了南宮扶蘇，至今都看不到半個人影。
他隻恨自己實在太過於掉以輕心，麵對不輸樓西月的當時名將，竟然會因為偶得天時而欣然自喜，忘記了趙星河大將軍對自己的教導。
為將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堅韌不拔虛懷若穀，自己卻把這些通通拋於腦後。
一架塔樓緊貼住城牆，城關上轟隆一震，三四個鳳棲營甲士瞬間便跳了上來，長槍橫掃。
而後又連續九聲巨響，一千名唐軍終於登上了城頭！
有了塔樓開路，一些來不及架雲梯的甲士紛紛從塔樓背麵登樓，繼而躍上城頭。
遂州……拿下了。
自第一架塔樓靠近城牆之後，李青便策馬轉身，看著漢嘉城方向，如果不出預料，此時南宮扶蘇已經快到漢嘉城下了吧？
先是瀘州，再是遂州，整個山南道三分之一的土地已經盡歸於南唐之手！
鍾維痛苦地閉上眼睛，飽經風霜的粗糙臉龐狠狠糾結在一起。
他一把抽出腰間佩劍，橫在脖子上。
“大將軍，孔大人，學生有負你們教導，遂州之敗皆賴於我。學生.……”
他明明比孔昭趙星河還大上幾歲，卻自稱學生，足可見星河昭昭在蜀中人心聲望有多高。
兩旁親兵立馬攔住他，急促勸說道：“鍾將軍，此戰之敗不能怪你，隻怨敵軍太狡猾。遂州就算丟了也無關緊要，隻要漢嘉城不失，我軍便還有勝算！懇請將軍以戰局大勢為重，且勿輕生，留下有用之軀為國盡忠！”
“我等，願誓死追隨將軍！”
鍾維咬著後槽牙一把丟掉佩劍，“好！本將就退守漢嘉城，來日再和南宮扶蘇李青一論勝敗！”
……
穿過兩座山巒之間的小道，來來回回繞行了足足二百餘裏，此時早已日過晌午。
本來隻有三十裏的距離，硬是被南宮扶蘇多跑了二百餘裏，盡走山野小徑。
前麵便是藥王穀了，乃遂州到漢嘉城的必經之路。
如果南宮扶蘇走大路奔襲，將會從穀底穿行，再兵臨城下。可現在他卻繞到了穀上，俯瞰而去，整個藥王穀橫七豎八盡是棧道。
南宮扶蘇終於咧嘴一笑，自語道：“漢嘉城的守軍已經夠多了，怎麽還能讓你再添一把柴火？”
他深吸口氣，下令道：“傳令下去，就地準備圓木滾石，派出輕騎迂回在周圍二十裏之內打探消息，一旦有蜀軍行至，務必立馬報於我知曉。”
藥王穀本是極大一片山穀，山上山下鳥語花香，山清水秀，生有許多奇珍異草。一些附近的山村多來此處采集藥材販賣於城鎮。因為此處藥材儲量實在太大，因此被稱為藥王穀，當然，附近也不泛妙手回春之輩。
本是一片懸壺濟世的山穀，今日卻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就是戰火的殘酷！為了勝利，可以不顧一切。多少久負盛名地名珍奇勝毀於戰亂，又有多少子民顛沛流離，此生再不聞鄉音，再不食家餐，再不見故人。
……
李青接到鍾維率殘軍撤退的消息後長眉輕蹙，臉上浮現一抹擔憂。
鍾維隻能領軍投往漢嘉城，如果此時南宮扶蘇正在攻城，豈不是要被兩麵夾擊？
可他轉念一想，南宮扶蘇既然沒有按東方玄機的布局來僵硬行軍，便會做好遇到各種突發戰況的準備。
李青沉吟道：“傳令下去，我軍入城後隻占據刺史府即可，再發出通告告知全城百姓，且要與子民秋毫無犯！如有違命者.……斬！”
“派出百人精悍輕騎一路尾隨鍾維殘軍，不可靠近，但也不能追丟。”
下達完軍令，他才長出口氣，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大哥，三弟這裏已經告捷，你那邊又如何？一城又一關，又下了幾城，幾關？
他現在城關之上，回首望向西北，眼裏一抹惆悵卻有如此濃重。
“父親，你還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