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韭菜餃子
當年在國子監拜學，皇宮布局大致也了若指掌，但也僅僅是前殿，後宮重地對於他來說依然神秘。
天芒司總部在這裏，玄機閣主樓也在這裏……
宮闈重重，司馬福康一路左拐右拐，這才把楊孟君帶到一處園林前，“殿下，到了。”
看了眼月牙門上的刻字，楊孟君輕聲道：“蒹葭園？”
“正是，這是皇後娘娘的一處園林，陛下已經在此等候了。”
楊孟君整理了一番衣袍，想了想還是解下佩劍遞給司馬福康。不料司馬福康笑著把他的手有推了回來，“殿下不用拘謹，和陛下單獨相處，好說話的很。”
楊孟君啞然失笑，“倒是我多禮了，謝過大人帶路。”
司馬福康連忙說著不打緊，又一次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孟君點了點頭，直接邁了進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蒹葭園雖名為蒹葭，但院內景色卻姹紫嫣紅，仿佛置身萬花從中。
這處園林倒也不大，觀望一周鳥語花香，一切盡收眼底。前方幾棟閣房藏在花叢中，餘下金碧輝煌的屋簷影影錯錯。
幾個宮裝侍女端著瓷盤從門口處走了進來，看到按劍而立的楊孟君，下意識地想要喊出那聲“有刺客”，領頭的宮女先是一愣，而後立馬款款施了個萬福，“參見世子殿下。”
楊孟君回眸而去，“敢問姑娘，陛下在何處？”
這領班宮女心神有那麽一瞬恍惚，這就是當今名揚天下的鎮國公世子殿下楊孟君？先前聽娘娘說今日他會來，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
“殿……殿下這邊請。”
“嗯，有勞了。”
到了那幾處閣樓前，李毅正好踏門而出，一身便裝即先的隨和自然，也不失威嚴霸氣。
“孟君來了，快請坐。”
楊孟君中規中矩地行一禮，“臣楊孟君，參見陛下。”
李毅連忙按住他抱拳的手，“到這裏就別客氣了，禮節都是給外人看的，如果你不嫌棄，就叫我聲李叔吧。”
幾個宮女心神一震，低著頭顱死死不敢直視這兩個處於當今大唐權勢最頂峰的男子。
楊孟君深吸一口氣，“李……李叔。”
“誒！這就對嘛！”
李毅率先在木桌前，招呼楊孟君也坐下，“你來江南也五六年了，這還是咱倆第二次對話。”
楊孟君挑了挑眉頭，問道：“上次是在重陽宴？”
李毅哈哈一笑，“那次不算，第一次嘛，就是那次方瑤被青龍衛綁架，你和吳衝殺死奔雷那次，那一晚我讓張老太子去給你治傷，而後我實在放心不下，就去永南巷看了看你。”
塵封的回憶立馬湧上心頭，楊孟君恍然大悟，“原來.……那晚的紅衣公子便是陛下？”
“公子？哈哈哈，也對！”
當日的李毅的確身著華服，氣宇軒昂，尚且正直壯年，而今日再見他，卻已經兩鬢斑白。
李毅親手給他倒了杯茶，說道：“今天叫你來呢，也沒有什麽軍國大事，隻是想和你吃頓飯而已。順便聽聽你對當下局勢的理解。”
楊孟君笑眯眯問道：“這算是考驗？”
“考驗？說實在的，現在有資格考驗你的，就隻有塞北百萬鐵甲了。中原.……也遲早會被你揚威軍鐵騎踏破。”
“陛下就這麽相信我能像先祖那樣平定天下？”
李毅認真想了想，沉吟道：“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楊家！三百年來，楊家何曾讓人失望過？”
“楊家啊……如今的楊家，不就是我麽？”
李毅看著他悵然的神色，猶豫幾許，還是忍住沒有說什麽，而是笑道：“來來，嚐嚐這貢茶。這茶啊，是你踏破天泉山莊後，東方玄機派人給我送來的天泉茶。”
楊孟君心不在焉地淺綴一口，“李叔不會怪我殺了王陽寧，從而引起軍方和門下省之間的政見不合吧？”
李毅哈哈一聲朗笑，“殺就殺了，有什麽好說的？區區門下省……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為了安撫民心，王鶴早就該辭官歸隱了！當初左寧靜為了左良玉能夠自立營號，從而放棄淮南道觀察使，偏偏王鶴.……唉，都是糊塗賬啊。”
現在的李毅，談吐之間不像是一個皇帝，而是像一個老農一般更多一些，和得意子孫抱怨著收成一般。
聽完李毅發牢騷，楊孟君說道：“李叔如果真有此想法，我願再做一次惡人.……”
李毅撇了他一眼，“怎麽？打殘一個門下省大農丞還不過癮？再去把王鶴也廢了？”
被說中目的，楊孟君訕笑一聲，“老而不死是為賊，這王鶴反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李毅不置可否地笑笑，語重心長道：“年輕就是好啊！隨便打打殺殺的，哪怕對方是一省主官！不過還是算了，改天我把王熠寧的禦東軍再擴充幾萬兵馬，讓他自願辭官就行。”
兩人正聊著，皇後娘娘親自端著兩大碗餃子走了過來，“這是孟君吧？果然名不虛傳，這相貌，嬸嬸看著都喜歡！”
李毅白了他一眼，“怎麽？為夫長的就不中看了？”
皇後娘娘白眼道：“孩子的醋都吃？怎麽做叔叔的？”
楊孟君連忙起身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揉了揉他的頭發，“乖，不用拘禮，到家裏了就隨和點。”
楊孟君笑了笑再次坐下。
“這韭菜餃子要趁熱吃，我再去給你倆溫酒。”
待皇後遠去，李毅才無奈道：“你李叔這方麵可不比你，這麽多年了，也就你嬸嬸這一個女子願意跟著我。不像你，隻要出門，定能引得萬人空巷！現在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江南女子有家，何人不思君？”
楊孟君輕咳一聲，眨巴眨巴眼睛，“這沒辦法，皮相生的俊俏，惹女孩子喜歡嘛。”
李毅一口餃子噴了就來，笑的前仰後合，哪裏還有九五之尊的氣質？
“你這小子啊……淨說大實話。”
“你嬸嬸這餃子絕對好吃！嚐嚐？”
楊孟君嗯了一聲，夾起一隻玲瓏剔透的水餃放入口中，頓時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李叔口福不淺！”
“哈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