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山外青山樓外樓
他眯了你眸子，感覺有些有趣，“狹路相逢勇者勝，你樓西月一向正直勇猛，當初已經滅了整個虎威營，想來這次不會再玩什麽伏擊了吧？我猜猜.……你一定會和南宮扶蘇一對一幹一架，對不對？”
“如果你和南宮扶蘇在翠雲穀耗上了，楊孟君領軍過紅草灘，再次兵臨城下，這時，他肯定不會蠢到攻城，而是一方麵不急不躁的佯攻瀘州，一方麵派出精兵悍騎奇襲戎州。一旦有了戎州這個落腳點，就好比一塊毒瘡長在了西蜀……隻等南唐再派出兵馬過浮生橋出擊瀘州，你揚威軍大可以裏應外合一舉拿下西蜀南境，甚至能繞過劍門關威脅錦官城。”
“師父之所以叫我來此，也是怕你楊孟君.……不，怕東方玄機不按常理出牌。我和樓西月拖住揚威軍，師父和大師伯聯手拿下江山城。一旦這種局麵形成，就算把山南道給你又如何？十萬蜀軍直直東進，三日便可拿下臨安城！你南唐現在還有可戰之兵？”
“不過話又說回來，南疆始終是個隱患啊……膠著的戰局對你揚威軍有利，對我西蜀也有利，就看誰能率先把握到戰機了。”
這踏舟南渡，悠然自得的公子哥便是孔昭唯一的徒弟諸葛仁！和樓西月的守拙藏鋒不一樣，諸葛仁當年出仕時便協助孔昭定下西蜀八令九調，才給趙星河湊足了銀錢築造那一座禦西城。
西蜀兩道之地，山南道第一世家當屬黃氏家族，劍南道奪魁者是趙星河所在的趙氏一族。但要說西蜀那個家族最有錢，沒有疑問，隻有諸葛世家！
就從六年前孔昭為銀錢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諸葛世家派出諸葛仁躋身西蜀廟堂中樞，敲門磚便是整整五百萬兩銀子！
如果隻以財力論，趙氏加上黃氏，也比不上諸葛氏一半！自那以後，諸葛世家便被蜀道百姓笑稱為“西蜀財神爺”。作為諸葛世家嫡係長孫，諸葛仁不去傳繼祖業從商赴賈，而是毅然踏入朝堂，也成了蜀道子民茶餘飯後的談資。
隻後的諸葛仁，更是被孔昭收為徒弟，數次代表孔昭前往君雅閣坐而對弈。
諸葛仁在西蜀朝堂的地位，就好比東方玄機之前在南唐中樞的地位一樣。都是屬於那種官位不大，卻沒人敢惹的類型。不過現在東方玄機明麵上已經位居左丞相，官屬一品，而諸葛仁依舊是起居郎的身份。
就如樓西月從來沒讓趙星河失望過一樣，諸葛仁也從來沒讓孔昭失望過！
如果聖繡閣再一次點評天下英豪，想必相評上也會出現他諸葛仁和東方玄機的名字吧……
日以西斜，扁舟緩緩越過一座直插入雲的高峰。諸葛仁也收起了懶散的神態，轉為一種執著的冷靜。
這坐山上也有一座高樓，卻不是千佛涯上那種帶著濃重佛門色彩的廟塔，而是一座整體用竹子搭建而成的樓閣。
這坐山名為山外山，因為它比連綿數百裏的千佛涯都要高。此樓名為樓外樓……
山外青山樓外樓。
過了山外山和樓外樓，再有數十裏便抵達瀘州境界了。
翠雲穀內，南宮扶蘇一身戰甲破碎不堪，渾身大小血口不計其數。樓西月的形象不比他好上多少，戰盔早已被掃落，整個人頹然至及。
從開戰到現在，兩人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一切都蘊含在一招一式之中。南宮扶蘇看出了樓西月對趙星河的不負眾望，樓西月也看出了南宮扶蘇對虎威營的執念。
兩人又是“嘭”的一聲撞在一起，兩匹戰馬終於不堪重負哀鳴一聲臥倒在地。
兩人強撐著爬了起來，南宮扶蘇搖搖晃晃地拄著方天畫戟站起身子，蹣跚著腳步走向樓西月。樓西月連連咳嗽幾聲，下意識地橫掃長槍。
可惜這一槍也沒有多大力道，還沒掃住南宮扶蘇便停在了途中。南宮扶蘇也是始料未及，長戟脫手而出，本想攔下這一槍，卻忘了自己根本沒有力氣正常走路的情況。
兩人再一次摔在地上，咬著牙站了起來。沒了武器在手，就隻能肉搏了。
拳頭無力地捶在對方身上，揮灑的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就在李青忍不住想要上前救回南宮扶蘇的時候，蜀軍後方頓起一陣尖銳的鳴金聲，數騎蜀軍策馬直奔戰場。李青更是不甘示弱，率先衝了出去。
各自帶回南宮扶蘇和樓西月，蜀軍入潮水般退去。李青猶豫幾許，下令道：“原地駐守，立馬傳令給世子殿下告知這裏的情況。”
而後，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南宮扶蘇坐下，“叫行軍醫官來，快！”
南宮扶蘇虛弱地睜開眼睛，“樓……咳咳，樓西月呢？”
“蜀軍退兵了，樓西月也被救了回去。”
聞言，南宮扶蘇咧嘴笑了笑，又是一陣劇烈地喘息，吐出一大口血水。
“我贏.……贏了，哈哈哈。”
說罷，南宮扶蘇兩眼一翻，暈倒在李青懷裏。
李青歎息一聲，把南宮扶蘇交給聞訓而來的行軍醫官，獨自走到翠雲穀中，撿起那麵虎威營殘旗。
他回來後，把殘旗放在南宮扶蘇手中，盤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眸子裏滿是擔憂。
紅草灘以北，龍驤營前腳剛出難以騎行的紅草灘，身後一個傳令兵已經追了上來。
聽完翠雲穀詳細情況以後，楊孟君久久不言。
倒是東方玄機下令道：“傳令給李青將軍，讓他帶領麾下兵馬占據翠雲穀，暫且按兵不動，等候我下一步指示。”
待傳令兵走後，東方玄機才皺眉道：“跟我想的不太一樣啊……如果翠雲穀輾轉到了咱們手裏，瀘州城豈不是要腹背受敵？不.……也不對。”
楊孟君沉吟道：“戎州！如果我沒猜錯，此刻戎州城已經全城戒備，隻等我去偷襲攻城了！”
東方玄機點頭道：“出其不意方為上策，孔昭一定算準了咱們心思。就算瀘州被圍，咱們也不能迅速拿下，反而可以借機佯攻瀘州，再分兵去取戎州。如此一來，咱們就又中了他將計就計之策。”
楊孟君又道：“就算咱們不去偷襲戎州，也得和孔昭幹耗著啊。”
“隻能先耗著了，等南疆和江南的兵源趕到，咱們再奮起攻城。”
楊孟君長出口氣，看了看天色，說道：“那行，就耗著，隻要在軍糧用盡之前援軍到達即可。此地原野空曠，取水也方便，就原地紮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