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牽掛羈絆
舞傾城輕咬紅唇，垂下眼簾沉默良久，“算了，怎麽說南詔算是保住了，而且我現在手裏也沒兵權.……有南宮策老將軍在，我也放心。畢竟扶蘇還跟著你征戰天下呢，作為你的女……作為你的朋友，我跟南宮策老將軍也算自己人。”
她紅了紅臉頰，又說道：“至於周福.……不管你是為了讓我寬心故意這麽說，還是想隱瞞什麽。但我明白，以你和南唐朝廷的關係，你和南宮策老將軍的羈絆，朝廷不可能就這麽簡單的讓你間接執掌南疆。”
“所以說，周福定然不會像你說的那般不堪。雖然我不太懂你們大唐的象棋，但我知道，過河卒子身不由己是沒錯，但過河卒子也賽如車啊！”
楊孟君怔了怔，心裏幽幽一歎，自己剛才看完東方玄機所書之信後，第一個反應也是周福的問題。沒想到僅憑自己三言兩語舞傾城就能猜到大局……
不得不說，眼前女子對大局的敏感程度，絲毫不亞於她絕世的容顏。
楊孟君也想隱瞞，也沒必要隱瞞，坦然道：“這個周福看起來的確不像表麵上那般簡單.……當初收服他的是劉濤和吳衝，而承諾其爵祿的正是李毅.……等於說李毅對其不僅有再造之恩，也有知遇之恩……”
說著，楊孟君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子，神色冷峻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周福真敢給你造成什麽阻礙，你大可以以身份壓製他，甚至用以下犯上的罪名直接殺了也行！別忘了，如今你是大唐長公主，哪怕是我這個鎮國公世子殿下的身份都比你低半品。而你就算殺了他，李毅也不敢對你做什麽，隻要他不怕南疆再次叛亂！至於南宮策老將軍，也如你所言，算是自己人，隻要扶蘇還在我身邊，老將軍絕對不會難為你什麽。”
舞傾城呆呆地看著他，這種冷靜中夾雜著鐵血的氣質，不正是鎮國公獨有的麽？她欣慰一笑，這個男人始終心裏始終還是有自己啊，要不然他為何連南疆安穩都不擔心，反而擔心自己被欺負呢？
她笑意玩味道：“以身份優勢殺他，如果是你，該如何做？”
楊孟君沉吟道：“給他設場鴻門宴，再把他灌醉。然後你憤起拔劍，直接給他一劍穿心。事後誹謗他對你不敬，甚至非禮你。”
“亦或者，想個理由把南宮策支走，然後立馬在境內扶持一支在掌控之中的叛軍。下令讓他出兵平叛，而後你做內應，讓他一敗塗地。再以無德無能之罪貶謫其為平民，再暗殺掉就行。不過事後也要編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比如他一朝被打落神壇，抑鬱不能自己，死於醉酒。”
“再或者.……”
舞傾城聽他說的越多，神色越是複雜，連忙道：“打住打住，怎麽都是陰謀詭計？你一個楊家鎮國公世子殿下，就這麽腹黑，一點都不光明磊落？”
楊孟君哈哈一笑，“光明磊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李毅給我耍小手段，我就不能給他回禮了？”
“真要光明磊落，也行！我現在就去給他捅幾個透明窟窿，一了百了！反正聖旨還沒下來，他現在也隻是一州總督而已！但我的身份如今已經天下盡知！楊家鎮國公執掌天下兵戈，他身為一州總督，不正好也在我的手掌心裏？我殺一個自己的部下，誰能多說什麽？”
看著他伸出手掌做一個翻雲覆雨的動作，舞傾城忍俊不禁道：“行了行了，萬一隻是咱們多想了呢？或者周將軍根本就沒那麽多心思呢？你這樣子，豈不是徒留詬病？”
楊孟君冷哼一聲，“這些年，世人罵我楊家的還少？”
舞傾城從他背後輕輕擁住他，和風細雨般說道：“你承擔的已經夠多了，做好自己就行，千萬別活成了自己當初討厭的模樣。至於南疆這裏，有我和孩.……有我和南宮策老將軍在，你以後征戰天下盡管放心就是。”
雖然聽出了她話裏的急促，楊孟君也沒有去多想，拍了拍她的柔荑，“知道.……不過還是那句話，以後我可能真的不會再回到這裏了。我的宿命是中原天下，也是北方草原，南疆之地隻能是我的起點，或者說是征途中的一部分。”
舞傾城沒有立馬回話，把腦袋深深埋在他的後背上，隻是抱更緊了。
他們兩個之間，還有另一重羈絆，如今就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她嗓音有些哽咽，含糊不清道：“什麽時候走？”
楊孟君輕聲回道：“等聖旨吧，一切塵埃落定，我才能放心離開。”
“好……”
她輕輕送來他，再度恢複平靜，即是南疆之王，也是大唐長公主！
楊孟君轉身看著她，他對她，始終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也有道不忍割舍，也不願割舍的羈絆。
“怎麽？以前喝起酒來都能跟我對飲一兩個時辰，今日為何滴酒不沾？”
舞傾城白了他一眼，“以前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現在既然身在其位，便要謀其責。我要是在這裏跟你喝我爛醉，南疆那麽多大事找誰做主去？”
楊孟君啞然失笑，“好吧，那就不喝了。”
舞傾城點了點頭，“以後你也少喝點，征戰天下固然責任重大，壓力也大。但借酒澆愁也不是個法子.……算了，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你們唐人善飲酒，而你楊玉郎平生又獨愛美酒。”
楊孟君歎了口氣，“這沒辦法，你要是隻有這麽高的時候就整天被家裏長輩拉著陪酒，到現在酒量估計比我還高呢。”
說著，他還比劃了一下。
舞傾城笑道：“不會吧？你這麽小楊公就拉著你喝酒？”
楊孟君白眼道：“可不是？不過剛開始他和烈性土酒，我和溫和黃酒。後來我再大一點的時候，他就讓我啥都喝。不過他也沒勉強我.……因為到後來啊，我自己要是一天不飲酒整個人都不舒坦，所以.……”
看著他麵露回憶，支支吾吾像個孩子一般的模樣，舞傾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總算沒了剛才滿室離別不舍的悲然氣氛。
見她笑了，楊孟君也跟著傻笑，一如兩人在韶華宮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