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鳳棲
一騎率先而出，斜後方的夜空中是那隻白鶴，身後千餘鐵甲奔騰呼嘯，戰意盎然！
在龍驤軍終於出動的時候，江雲也虛弱地靠在秦奮身上，顫抖著嘴唇，嗓音嘶啞道：“還有多少敵軍？”
秦奮滿臉鮮血，咧嘴一笑更是滲人無比，“沒了，全都死了。”
“呼，扶我起來先。”
拄著將旗站直了身子，江雲觀望一周，視野盡頭的內城牆之前密密麻麻堆積一地屍體。大多都是戎敵軍布眾。
似是不忍直視，江雲閉上眼睛，問道：“戰損如何？”
“傷兵三千餘，戰死五千。”
江雲輕咳一聲，說道：“還能接受！這狗娘的巨象蠻兵，還真是名不虛傳啊。這玩意虧得是隻有南疆水土才能養活，要不然咱們回師時說啥也得弄些回去。”
秦奮撇撇嘴，蹲下身子舉起戰刀對著一頭倒地的戰象猛然揮刀，砍下一大塊象牙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
秦奮沒有理睬他，又砍掉一塊，這才說道：“聽說這象牙乃是千金難求的至寶，咱們戎敵軍背後又沒有世家豪族做支撐，能賺一點是一點。”
江雲無奈道：“再窮也不缺這點錢，丟不丟人？”
秦奮瞪眼道：“那我拿回去給大將軍打造一個酒杯中不？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聞言，江雲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到：“多砍幾顆，也算上我那份……”
南宮扶蘇一把將戟刃插入城門門縫之中，鼓足力道往後一拽，密不透風的城門終於有了些許縫隙。
“撞門！”
策馬退了幾步，立馬就有攻城士兵抬著圓木上來，喊著口號撞向城門。
與此同時，另一方城門下，周福也咬著牙指揮麾下士兵前仆後繼地攻城，沒有一點保留兵權的想法。和南宮扶蘇那種“保守”式的打法簡直大相庭徑。
進了外城門，入鼻滿是硝煙味和濃濃的血腥味，還有令人作嘔的糊焦味。
楊孟君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很快便適應了過來，向著李邇叁伸伸手，李邇叁極有默契地遞過那杆龍驤營大旗。
楊孟君屏了屏呼吸，把紅漓斜背在後背上，一手握韁繩，一手持將旗高高舉起。
龍驤將旗迎風獵獵，在這血與火交織的樂章中尤為醒目。
當日獲楊孟君贈刀的黃書狼使勁抽了抽鼻子，絲毫不在意空氣中彌漫著的刺鼻氣味，低聲說道：“我就說嘛，咱們龍驤營的大旗，相比於韶州軍柳州軍，算是最惹眼的了。”
和楊孟君相識於“微末”的曹猴子點頭走搖頭，嘟囔道：“不是咱們大旗惹眼，是咱們將軍風采最盛！”
千夫長徐洪濤紅了紅眼，怔怔地盯著楊孟君的背影，自語道：“這味道真刺眼！”
楊孟君遙望紛亂戰火中的朦朧內城，說道：“三弟四弟，你們不覺得那城牆上缺點什麽嗎？”
李邇叁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傻傻問道：“缺什麽？”
李青眨了眨眼睛，說道：“大哥是說.……”
楊孟君點了點頭，笑道：“沒錯，就缺咱們這一杆大旗！”
他扭頭看著李邇叁，說道：“四弟，這場大戰之後，不管朝廷怎麽看我，該有的賞賜肯定跑不掉，以後咱們的營號也越來越多，但龍驤虎威兩營永遠是揚威軍最重要的兩個營號.……”
李邇叁這次聽懂了，猛然煥發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楊孟君繼續說道：“從現在起，龍驤營就是你的了！”
說著，他再次把這杆大旗交給李邇叁，笑著指了指遠方城頭，和煦笑道：“去，把大旗插上去！別讓扶蘇搶了先。”
李邇叁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接過這杆大旗，“龍驤，出擊！”
“遵命！”
千騎從楊孟君李青二人身旁奔騰而過，沉悶馬蹄聲如奔雷般震動天地。
塵煙散盡，楊孟君拂了拂衣袖，輕聲說道：“咱們兄弟四個，從來都沒有什麽長為先幼為後的迂腐規矩，我就不說了，東方的家底比咱們三個加起來都厚實。雖說龍驤營一直是你訓練出來的，也是揚威軍第一個正規成立的營號，但咱們也要尊老愛幼不是？”
“我把龍驤營給四弟，你別傷心……”
李青白眼道：“多大點事兒？四弟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也沒個正行，但心腸沒得說。他最小，咱們這些做哥哥的肯定得讓著他啊。”
楊孟君哈哈一笑。
李青正色道：“但是.……下一個營號一定得是我的！”
楊孟君取下紅漓在手，說道：“這個必須！要不就提前想好名字？”
李青沉吟道：“龍驤虎威兩營是根據大哥受封的封號而定，要是現在就想名字，以後朝廷再給我別的封號該如何？”
楊孟君愣了一下，玩味道：“沒事，就想知道你喜歡的名字，至於封號嘛……你起什麽名字，我就讓朝廷封你什麽將軍！”
李青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看著楊孟君胸有成竹的表情，他心裏又安靜了下來，思索道：“那就隨意點吧，大哥送我的這柄槍名為赤鸞，也就是鳳凰.……鳳非梧桐不棲，就叫鳳棲營吧！”
楊孟君念叨兩遍，琢磨道：“龍驤，虎威，鳳棲.……這名字可以！”
“就這樣定下了！今夜功成之後，就讓東方上書朝廷，給你定下封號！”
李青疑惑道：“四弟呢？”
楊孟君似是想起了什麽，神色古怪道：“他？他不需要什麽封號將軍.……”
李青看他這副表情，也沒去多問什麽，隻是心裏有些沒來由地觸動。
“走吧，總不能讓兄弟們作戰，咱倆在這裏閑著。”
南宮扶蘇聞聲回眸，見到那杆越來越清晰地大旗，神色有些無奈，嘀咕道：“怎麽來這麽快？”
一道巨大的轟隆聲響起，這方內城門終於轟然坍塌，南宮扶蘇迅速回過頭來，高舉那杆虎威營大旗，吼道：“給我殺！誰先攻上城樓，老子賞你黃金一百兩！”
最先攻上城頭，不僅是一種殊榮，還能得賞黃金百兩，於公於私都得拚上性命才對。
看著“嗷嗷”直往城頭撲的韶州軍，還有那杆已經快到城頭的虎威大旗，李邇叁瞬間就紅了眼，扯著嗓子喊道：“龍驤營的兄弟們，跟我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