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梅子酒
一大早,楊孟君四人便出了酒樓。
兩騎一車,駕車的換成了楊孟君,李青兩人隨行在側。
吉州說到底還是一州首府,街道上熙熙攘攘,行人大多都直往城北而去。
聞其語,楊孟君才知道原來這些民眾也是前往風雲樓參觀青梅酒會的。無聲一笑,隻需跟著大隊行人一同前往便可,倒也省去了問路的麻煩。
風雲樓與其說是樓,倒不如說是一方廣場來的實在,不過這方圓千丈的大廣場為中的確有那麽一座氣派高樓。
風雲廣場前,人山人海。
隨波逐流的來到這裏,楊孟君看準一個方向,帶著三人駕車過去。
此處數十個官兵把守在此,身後高頭大馬,華貴車架數不勝數。
楊孟君跳下馬車,對著官兵拱手道:“這位大哥,在下是前來參加青梅酒會的士子,不知此處是否可以暫停車架?”
為首的官兵一改冷淡之色,能赴邀參加酒會的公子哥,誰家裏沒點勢力?
大意不得,官兵回禮道:“正是,不知小友可有青梅牌?”
楊孟君忙不迭的從懷中拿出郭福給的牌子,遞給他,道:“請看。”
官兵瞄了一眼,神色放鬆下來,不鹹不淡道:“坐次差了點,不過勉強也算夠格,停過去吧。”
楊孟君不慌不忙的又行一禮。
入了風雲廣場,李邇叁鬱悶道:“大哥,那官兵一看就是勢利眼,還給他行禮幹嘛?”
楊孟君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李青兩人今日也穿上了“素問”,“夢華”兩件錦衣華服。人靠衣裝這話果然沒錯,兩人本來皮囊就不差,此刻更是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一些美嬌娥看向兩人的目光也都充滿羞意。
風雲樓下,整整齊齊的擺著一方方木桌。最靠近風雲樓的一圈木桌盡是名貴檀木,越往後越差,最末的竟然隻是普通楊木桌。
見又來了幾個公子哥,主事的雜役快步上前相迎,“恭請幾位公子,未能遠迎大駕,還望恕罪。”
楊孟君淡然一笑:“無妨。”
再次亮出了青梅牌,這管事雜役麵皮一抖,還是笑道:“幾位這邊請。”
敬陪末座!
楊孟君三人倒也坦然,沒有因為坐次而有什麽憤懣之色。李邇叁卻忍不住了,嚷道:“欺人太甚!”
楊孟君輕聲笑道:“反正是來喝酒的,坐那裏不是坐?這樣也好,省的被人矚目,徒惹麻煩。”
李邇叁這才氣哼哼的和三人一樣盤坐在蒲團之上,還不時的動一下,貌似座下蒲團因為坐次的原因也頗為紮腿。
風雲樓下三五一群的公子小姐語笑嫣然,絲毫沒有因為盛會而有緊張之色。
一個個公子錦袍披身,佩劍戴玉,好不瀟灑。有帶著唇紅齒白書童的,也有帶著凶神惡煞惡仆的。談吐之間更是溫文爾雅,智珠在握,從外形看還真像那麽一回事兒。
楊孟君想低調,可世事難隨人願。
一個身著緋紫錦袍,腰間佩著兩塊白玉,身後帶兩名清秀侍女的公子哥。看了眼李青李邇叁兩人一眼,眼中略顯古怪之色,想了想還是上前行禮道:“在下王羽,見過幾位兄台。”
楊孟君心裏歎息一聲,起身回禮道:“在下楊嚐,見過王公子。”
見起身回禮的竟然是這個素衣青衫的男子,察言觀色功夫不差的王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表情還是笑吟吟道:“觀幾位公子氣質不俗,想必也是出自大家大族.……怎麽會坐在此處?”
楊孟君笑著解釋道:“不瞞王公子,我等兄弟四人遠從他鄉而來。家中長輩和天衣閣郭管事也有些交情,又聽聞吉州恰逢青梅酒會,便厚著臉皮向郭叔叔要了這塊木牌。”
王羽故作大悟之色,道:“原來如此。天衣閣這些年雖說沒落了一些,可還是富甲一方啊,能弄到一塊青梅牌著實不難。”
楊孟君回以一笑。
王羽故意把目光放到李青李邇叁兩人身上,卻忽略了東方玄機,“這兩位.……怎麽稱呼?”
楊孟君介紹道:“這位兩位都是在下結義兄弟。這位名叫李青,乃吾三弟,這位名叫李邇叁,四弟是也。”
王羽拱手道:“見過兩位李兄。”
耐著性子,李邇叁也回一禮,隨即把頭一轉,不在去看他。
王羽眯了一下眼,道:“前方還有幾位老友要拜訪,就先別過了,等盛會開始之時再來與楊兄把酒言歡。”
總的來說這王羽還算有溫文爾雅,並沒有太多失禮之處。
肘著下巴,李邇叁不耐道:“說好的酒會,可到現在連個酒氣都沒聞到。”
楊孟君無奈道:“再忍忍,此間來客也差不多快到齊了。”
百無聊賴的等了兩刻鍾,風雲樓裏頓響一陣厚重鍾聲。
眾多士子互相行一禮,各自找座位坐下。
風雲樓牌匾下有一對楹聯,“我輩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想來風雲樓也是因此得名。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緩步從樓裏走出,站在樓下,大笑撫掌。
“如此群英薈萃,這琳琳朗朗玉佩敲擊的聲音,就算在樓裏本官也心往之至啊!”
一眾士子哄然齊笑,而後立馬收住笑聲,齊齊向來人行禮,道:“見過刺史林大人。”
林誌言坦然受了這一禮,道:“話不多說,青梅酒會,開始!”
話音剛落,從樓後款款出現兩列托著酒爐酒杯的女子,由前及後的給一眾士子身前木桌放上酒爐,而後便侍奉在側。
沒錯,正是酒爐,而不是酒壺。
青梅煮酒,沒有爐,怎麽煮?
一方小巧銅爐,裏麵放著澄黃酒液,還有四五顆煞是可愛的青梅。
輕嗅一下,隻聞酒香卻不聞梅香。愛酒如癡的楊孟君忍不住問道:“敢問姑娘,為何這酒裏沒有梅香味兒?”
一旁的侍女呆了一下,回道:“聽口音公子不是吉州人吧?這青梅酒,初煮時的確如此,梅子尚未煮開,因此不聞梅香。等酒液澄黃轉翠青之時,便有隱隱梅香透出,才能飲第一口。待梅子酒青轉紫時才算大成,酒香梅香相融合,別有一番滋味呢。”
楊孟君舔了舔嘴唇,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心急了,多謝姑娘告知。”
隨即,眉頭微微一皺,又問道:“尋常酒液根本經不起烹煮,哪怕是性情溫和的黃酒也不行,隻可溫,不可煮。為何這青梅酒卻能煮那麽久而不失酒香?”
侍女解釋道:“這酒液啊,也是咱們吉州名酒鬆花釀。正所謂鬆花釀酒,春水煎茶便是如此,說的是咱們這鬆花釀用來煎茶都行。”
“多謝,多謝。”
在楊孟君目不轉睛的盯著酒爐的時候,風雲樓下論英雄也如火如荼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