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山下武當山上真武
太初二年元宵節這一天,吳衝率王熠寧徐瑾辰還有幾位萬夫長副將在內的共計八人策馬出城,揚鞭無涯峰武當派!
暮色時,八人終於到了無涯峰山下,舉目望著這座崇高入雲的江夏第一高峰,吳衝歎道:“好一個無涯有鶴啊!”
頭頂一片黃蒙蒙的雲海,三五成群的白鶴嬉戲徜徉於雲海之上,偶爾飄落幾片驚鴻落羽。一絲夕陽趁風卷千重浪之時透過茫茫雲海揮灑在大地之上,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徐瑾辰觀望一周,皺眉道:“如此多的來客,如何上山?”
隻見山下成群結隊的滿是來賓,心態虔誠,圍滿了山腳。
吳衝笑道:“我倒不擔心這個,就怕再重現當日臨安城的景象啊。”
想起這個四人就一陣後怕,左良玉眨了眨眼睛道:“不會吧,上次是美嬌娥居多,這次……”
王熠寧也有些心虛,“咱們戴上鬥篷吧,萬一真再給咱們來一次.……”
所幸,為了抵禦料峭春寒,八人都未穿戰甲,也都披著一襲披風。
八人剛準備妥當,準備牽馬登山之時,有一皂衣道士笑著上前,手裏提著一把拂塵,道袍上繡七星,背後有陰陽太極魚,身後跟著兩個唇紅齒白的童子,單憑賣相來看端的是超凡出塵。
中年道長擋在八人身前,不準痕跡的打量一番,躬身道:“小道武當張玉明參加輔國大將軍,見過武威侯襄中侯靜安侯。”
吳衝撫了撫鬥篷,“哦?你認得我們?”
道士正了正衣冠,笑著道:“眾將軍的大名如今如雷貫耳,天下誰人不識得。”
這番話可謂是答非所問,吳衝也沒計較什麽,“道長攔住我等是為何故?”
張玉明再次躬身道:“冒昧之處還請海涵。眾位光臨武當,可謂蓬蓽生輝。作為武當道人,特來此迎接眾將軍登山一覽,好盡些地主之誼。”
吳衝長出一口氣,扭頭看了眼人山人海的山道,行禮道:“那就勞煩道長領路了。”
道人笑著點了點頭,率眾人從一旁小道上山,解釋道:“剛才眾位看到的那條山道是為迎賓道,是以往上山敬香火的客人所走之道,眾位乃貴賓,當與眾不同一些。”
吳衝無所謂的點頭,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等會在今日來此?”
道人回道:“在下隻是奉命接引眾將軍而已。”
吳衝哦了一聲,不再多問。
眾人行至半山腰處,發梢已經可以觸碰到茫茫雲海,如此近距離接觸這份奇觀,不禁感慨萬千。
山道旁,有一石碑傲然而立,三丈高的大石完全嵌入雲霧之中。
見眾人拄步,道人笑道:“此碑乃家師於十年前所書,上書‘清靜無為’四字,此四字也是家師憑手中青鋒刻於其上。”
徐瑾辰詫異的看了道人一眼,快步上前細細觀看,驚道:“好淩厲的劍意!”
道人點了點頭,“時辰也不早了,諸位快些登山吧。”
走過了雲層,才明白什麽叫一步天涯。看著剛才還尚在頭頂,如今卻在腳下咫尺的雲海,吳衝再次感歎一聲。
到了山頂,一座巍峨大殿躍然入眼簾,從山腰處到山頂,大小偏殿不下數百,端的是氣象萬千。
除卻風聲鶴唳,還有敦厚的晨鍾暮鼓之聲,更有嫋嫋大道之音。
道人躬身道:“還請諸位在此稍候,容小道去稟報師尊。”
不多久,一個鶴發童顏,同樣一身道袍的老道士出現在眾人眼前。老道人白發白須,可皮膚卻如凝脂一般。頭上係著一根桃木發簪,挽住如雪般的白發。同樣是道袍,可老道人這身卻以素白為低,以黑絲為繡,背負青天白鶴,太極兩儀。
道人雙手負後,笑吟吟的上前,拱手道:“武當張芝白,見過眾位將軍。”
吳衝回一禮,問道:“敢問道長可是武當當代掌教?”
老道點頭,“正在在下。”
“失敬失敬。”
張芝白笑嗬嗬的擺擺手。
見老道如此隨意,吳衝也坦然起來,笑問道:“掌教大人是如何得知我等今日要來造訪武當?還特地令人帶我等上山。”
張芝白一手負後,一手撫了撫白須,“道法自然而已。既然吳將軍都已經在江夏了,而且還未離去,如今有恰逢元宵盛會,如何不來武當山走一遭?”
吳衝有些不解,“就因為這些?”
老道點了點頭,“就因為這些!”
這時,徐瑾辰上前道:“吾觀張掌教十年前揮劍成碑,其劍法超然淩厲遠在吾之上。敢問掌教是用何等劍法以此成書?”
老道回到:“想必閣下便是襄中侯徐瑾辰吧?實不相瞞,老朽用的正是武當人人可習之的普通劍術而已。”
徐瑾辰皺眉,欲言又止。
張芝白道:“老朽於幼時便麵對這茫茫雲海習此劍法,朝三暮五從未間斷。這一練就是一甲子啊.……如果真要問為什麽,那還是道法自然的緣故。”
徐瑾辰這次懂了,一套劍術勤學不綴六十餘年,早就已經不再拘泥於劍術本身,說是化腐朽為神奇也不為過。
眾人又相互聊了幾句,張芝白看了看天色,開口道:“此處露寒,諸位不妨與老朽移步觀雲台,坐看那雲卷雲舒,如何?”
吳衝道:“客隨主便。”
真武大殿外,一處高台之上,有四五石墩,一方石桌。武當掌教與吳衝還有古陽四子皆在其坐,一眾副將靜立其後。
張芝白道:“既然吳將軍已經至此,老朽也正好有一事相托,還望吳將軍不要推辭。”
吳衝哦了一聲,“敢問掌教所言為何時?”
張芝白笑道:“老朽如今已年過古稀。很多宏遠在生前是無法辦到了,隻能寄托給後人。”
吳衝再次道:“掌教大人可否說的再詳細一點?”
張芝白看了看吳衝,扭頭觀向雲海,站起身來,雙手負後道:“老朽隻願為天地立心而已。”
這時,一隻白鶴飛過,張芝白伸出手臂,白鶴好像心有靈犀一般,落在老道手臂之上,撲騰騰的拍拍翅膀,再次飛去。
吳衝撇了撇嘴,“掌教這份宏遠可為驚天地泣鬼神啊。不知在下可能幫到什麽?”
張芝白微微撇頭,淡淡道:“你沒資格。”
吳衝沒資格!堂堂大唐輔國大將軍竟然被說沒資格?
吳衝眯了眯眼睛,輕出口氣,“既然如此,掌教大人提及此事意欲何為?該不會就是想挖苦我一番吧……”
張芝白轉過身來,從袖中取出一塊桃木腰牌,“你是沒資格,可有人有資格啊。我所托之事便是,還望吳將軍把這塊牌子交給鎮國公殿下。”
吳衝看了眼老道:“想來掌教久居山中不聞外界之音,如今大將軍已於兩年前駕鶴西去。”
張芝白哈哈笑道:“並非莊公,而是當代鎮國公楊孟君。”
吳衝眉頭一挑,接過那塊平淡無奇的玩牌,“敢問掌教需要我如何做?”
“隻需把此牌交與當代鎮國公便是,日後他自明白其中緣由。”
見老道沒有解釋的意思,吳衝也沒問,收起木牌道:“我會給他的。”
這時,殿內傳來一陣鍾聲,沒多久,雲海之中忽然冒出一方橘紅花燈。而後,整個無涯峰上空密密麻麻的全是各色花燈,讓人眼花繚亂。
一輪明月出現在雲海盡頭,皎皎月光灑落。張芝白緩緩閉上眼睛感受一番,“如此一來,吾便在也不欠這世間什麽了。”
忽地,徐瑾辰問道:“敢問掌教,如何為天地立心?”
張芝白睜開眼睛,淡然道:“前朝大漢有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策,如今大唐三百年來更是民風開放,百家學說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除卻正統地位的儒釋道以外,還有兵法縱橫陰陽王霸等學說。老朽所言的為天地立心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我道家清靜無為上善若水再次弘揚天下,為世人謀一份心中太平而已。”
吳衝嘀咕一聲,“好一個武當啊!”
老道哈哈一笑,“山下的武當,上山真武。如今的天下,卻又非真武不得以當之。有資格有能力替老朽達成宏遠的隻有鎮國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