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我在江南煙雨中等你
傍晚時分，臨安城已有華燈初上。楊孟君悠悠轉醒，酒勁也解了一大半。
少年輕拍了拍腦門，頓覺得口幹舌燥。神智恢複過來，連忙摸了摸衣衫，“自己竟然隻穿個襯衣？”
環望一周，少年輕出了口氣，懸起的心再次放下，“在自己家中啊？想來是瑤姐姐把自己帶回來的吧？”
楊孟君翻身下榻，披上一襲黑衣，無意中瞥見地上盡然有一人？
“左良玉？”
隻見這位大唐第一官二代蜷縮在木地板上，身上穿著自己的一件白衣，雖在睡夢之中，卻笑的極為開心，想來是夢到了什麽值得開懷的事情。
楊孟君無奈的輕搖了搖頭，一把抱起左良玉放到踏上，隨意的拉起被褥罩在他身上。
下樓，隻見洛清怡梁筠涵兩女坐在院中，語笑嫣然的聊著一些閨房蜜話。
見楊孟君過來，洛清怡眸中帶笑道：“呦，咱們楊酒仙醒啦？”
楊孟君汗顏道：“快別打趣我了，你們是不知道，中午的時候我先把王熠寧灌倒，又把徐瑾辰喝醉.……”
不待少年說完，洛清怡無奈道：“行啦行啦，你最厲害了行不？”
楊孟君尷尬的輕咳兩聲，“不說這個了……瑤姐姐，可有些茶水？渴死我了。”
方瑤對著廚房示意道：“有呢，清怡給你熬了一下午的醒酒湯，趕緊喝些吧。”
讓大唐第一才女放下身段親自給一個男子熬湯，這世間也估計也就隻有楊孟君才有這等福分了。
一大碗湯水入腹，楊孟君頓覺快哉！
見愛郎一點不剩的喝完自己熬的湯，洛清怡露出一抹沁人的笑意，“孟君，你中午時說的話可還作數？”
楊孟君愣了愣，撓頭不言。
方瑤善解人意道：“天色也不早了，清怡今晚你就在這裏吃飯吧。等晚些時候讓孟君騎白雪送你，我去買點菜。”
留下空間給二人後，方瑤嘴角噙著笑意快步出了門。
楊孟君輕咳道：“當然作數啦。”
洛清怡柔柔一笑，美目盼兮，“那我可就等你君臨天下哦。”
楊孟君紅了紅臉，“可能要等好久呢。”
“沒關係啊，隻要你一直在便好。陪你白首偕老，永不分離。”
楊孟君徒生一股豪氣，“嘿，不會太久的！五年.……不不，十年內，我一定讓大唐再歸盛世！”
洛清怡再次欣慰一笑，隨後愁眉道：“今日早朝的時候，爺爺向陛下提親了，想讓陛下做媒給咱倆賜婚，可惜陛下既沒同意也沒拒絕……但明眼人都曉得，陛下心裏肯定很不舒服。”
楊孟君張了張嘴，“不會吧？洛爺爺當眾提親？”
“嗯，當著所有公卿大臣的麵。”
少年收起驚容，手指輕敲石桌，“可能陛下有別的顧慮吧？再說了，咱倆的婚事，隻能咱倆做主，關他皇帝什麽事？愛賜婚就賜婚，不愛就別搭理。”
聞言，洛清怡大眼睛眯成月牙狀，“得，楊家鎮國公說話就是不一樣！”
隔日，楊孟君早早的便到了軍機處，獨坐而飲。
沒多久，東方玄機姍姍而來，麵容疲倦。
這副模樣自然嚇了楊孟君一大跳，“怎麽了東方？這氣色不太對啊？”
東方玄機無所謂的擺擺手，倒了一杯楊孟君煮的清茶，“沒多大事，就是昨晚交接工作有些麻煩，用了一夜才弄完。”
楊孟君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一個兵部侍郎，能有多大公務？以東方玄機的能力，批閱一些沉積已久的文書很麻煩？既然東方玄機不想說，楊孟君也懶得問。
“唉，雖然心裏不怎麽舒服，可還是恭賀你升官啊。”
東方玄機坦然道：“本想著韜光養晦，可陛下一道旨意便把我從泥塘中提了出來。樹大招風，更何況是我這種獨木？如果我背後有什麽大家大族倒還好，最不濟也能像左良玉那樣坐看雲起。可如今……算了，不說了。”
楊孟君哈哈一笑，“多大點事，你還怕有人對你不利？”
“這倒不是，有玄機閣在手，除非有像江東流那般的刺客奮不顧身的刺殺我，要不然都是妄談。”
楊孟君不準痕跡的撇撇嘴，“那我這樣的呢？”
東方玄機看都沒看他一眼，隨即的比了個手勢。
楊孟君自然會意，他意思不正是說。“你比江兄還差點。”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襄州戰事交於吳大將軍便好，差不多也算大局已定，我出去也就隻為殺一殺齊軍，以絕後患而已。”
“嘖嘖，你這嘴皮子一張一合數十萬性命就沒了。真有你的啊，東方侍郎？”
“就我一個也沒用，這局主要還是孔昭布下的，我就幫著落子一二而已。”
“那孔昭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聽說他獨守空城，以琴音一曲震退齊國數萬鐵騎，真的假的？”
東方玄機輕出口氣，“真的，琴音動九州，聲聲震山河啊！還有趙星河也是，以一敵十尚且斬敵七餘，天下第一名將名歸實至。”
“西蜀有這兩人，再借助蜀地天險，可保百年無恙啊。”
東方玄機輕哼一聲，“也不好說，還是得看統治者，掌權者。”
楊孟君哦了一聲，好奇道：“怎麽？被孔昭給嚇住了？”
東方玄機皺眉道：“這倒沒有，隻是愈發欽佩而已，他這種人，不管是為敵或者為友，都是讓人振奮的一件事。”
對這番，楊孟君隻是暗暗琢磨，並沒有表露什麽想法。
這第三日的時候，臨安終於下起了紛紛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太初元年最後的一場秋雨，也昭示著大寒將近。
吳衝身披戰甲，牽著夜梟在門外，有些不舍道：“天寒地凍的，就別送了。”
方瑤歎息道：“何時再歸來？”
歪頭想了想，“打完襄州吧？到時肯定還會回朝一次的。”
女子點頭，不再多言。
楊孟君舉目望了望如絲如絮的青冥，“老哥，保重！”
“嗯，照顧好你瑤姐姐。”
方瑤猶豫一下，拿出一個包袱遞給吳衝，“這裏麵有兩件棉衣，隆冬時穿上。還有一隻燒雞一壺酒，路上冷了就喝兩口，但別喝多！喝酒誤事，身為帝國大將軍，你每一條軍令都關乎著無數人的生死.……”
麵對方瑤喋喋不休的叮囑，吳衝頓覺得心暖，“放心吧，在軍中不飲酒，也會注意身體，沒事的時候盡量多給家裏寫信.……”
末了吳衝轉過頭去，滿麵雨水，抽了抽鼻子，“等我下次回來娶你！”
一騎絕塵而去，身後煙雨中傳來女子回聲，“我會在江南煙雨中等你！”
遠處，有三騎靜然而候，徐瑾辰嗬嗬笑道：“時候也不早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