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醉翁之意
聽來人如此一說，吳衝心裏頓時有些忐忑不安。
“吳將軍，應戰吧。”
“對啊，咱們居高臨下，必定會打的那群蜀軍跟孫子似的。”
……
聽著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吳衝猛的拔出插在地上的關月，“迎敵，幹他娘的！”
“得令！”
眾人齊齊翻身上馬，舉著唐刀跟在吳衝身後，直往山下奔去。
在吳衝和黃彥再次對上的時候，廣陵原之上趙星河和封邪各自率五萬軍也開始了短兵相接。
紅雁再次往四麵八方而去。沉寂了半個月的廣陵原，終於燃起了大唐戰國時代開始以來的第一縷戰火。
從兵力部署來看，關內諸族的十萬私軍雖然撤出了襄州三郡，可始終在關內道枕戈帶甲虎視眈眈，廣陵原上又有三國的二十六萬軍，三四十萬甲士會獵荊襄！
這還隻是目前投入的兵力，誰不知道封邪身後還有百萬大軍？大唐整個江南道所有州郡守軍隨時都能投入戰場。
高山作戰，又都是騎兵，自然是高的一方占盡優勢。
唐軍一路衝鋒所向披靡，山下一萬蜀軍剛一接觸便潰不成軍，吳衝果然不愧為天下名將，始終隻是不急不緩的壓著蜀軍打，並不急躁著借助地利一衝而破。
這一番酣戰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吳衝看了看天色，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憂慮。
“三軍聽令！一鼓作氣，全殲敵軍！”
原本吳衝還擔心這是趙星河的誘兵之計，把自己引下九嶷山，再在山下埋伏一支勁旅，到時候自己這孤立無援的一萬輕騎不就得交代到這裏了？可打著打著，吳衝就愈發感覺不對勁，眼前這一萬蜀軍都快被自己吃完了，趙星河還不動手？這也太沉得住氣了吧？隨即轉念一想，沒準還真是黃彥中了自己激將計。
黃彥看著周圍不斷倒下的蜀軍，心裏陣陣發苦，齜牙咧嘴道：“撤軍！撤軍！”
吳衝本來已經舉起關月準備下令追擊，可想了想還是做罷，嘴角翹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不追了，咱們也撤，退到藏月灣再說。”
還剩下的一兩千蜀軍丟盔棄甲倉皇而逃。
廣陵原上的戰場遠比九嶷山上激烈的多，封邪剛剛率軍而出，趙星河就也開始點兵，還未等封邪看到蜀軍大營，迎麵而來的便是嚴陣以待的五萬西蜀兒郎。
兩人再次見麵，沒有任何寒摻對話，很有默契的一齊出擊，將對將，兵對兵！擂擂戰鼓，蒼涼號角瞬間響徹廣陵原。
當日楊孟君給東方玄機所言平原處騎兵對決主要看什麽，在這裏就得到了很好的印證。
統兵將領都是天下名將行列之人，雖然名次有高下，但這麽平等的條件之下，還真看不出來具體詫異。排兵布陣，倉促之間，兩人誰都沒有去布那一座座軍陣，就這樣直接衝鋒。
殺喊聲震天，趙星河手中幽藍長槍早已被染成血紅色，一襲白袍更是血跡斑斑，這位星河軍神臉上滿是堅毅，手中“星河”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趙星河，也是當世唯一一個上陣不披甲的名將！
到了晌午一抹日光刺透雲層照耀在這廣陵原之上，隨即迅速擴散開來，祛走了所有朦朧白霧。
連番廝殺，趙星河到此時也有些乏力，拄著長槍微微喘著粗氣。
突然，從蜀軍後方傳來一陣鳴金聲，趙星河眉頭猛的一皺，對著身旁親兵喝問道：“怎麽回事？我讓退兵了麽？”
“不知道啊將軍。”親兵的對著突如其來的鳴金聲搞的摸不著頭腦。
趙星河環視一周，兩軍現在皆有些人困馬乏，“退吧。”
封邪隨手解決一個蜀軍，對著尚未走遠的趙星河大喊道：“趙星河！明日整頓兵馬再戰！”
趙星河聞言回首，“好！明日鬥陣！”
封邪緩緩平靜下有些狂熱的雙眸，長長出了一口氣，“能和趙星河這樣的人物過招，實乃大幸啊。”
“回營！”
蜀軍大營內。
“到底怎麽回事？誰下令鳴金的？”
黃彥麵色蒼白的看著有些怒氣的趙星河，“回……回將軍，是我下的令。”
“就知道是你！說吧，損了多少人馬？”
“八……八千。”說著，黃彥暗自咽了口唾沫。
“吳衝呢？”
“戰損四五千……”
趙星河眯眼注視著黃彥，沉默不語，但眼中鋒芒誰都看的明白。
“我交代過你，隻要把吳衝圍在九嶷山上便好，九嶷山是把雙刃劍，利弊相等，你現在竟然讓吳衝解除了包圍……”
趙星河長出口氣，神色緩緩恢複平靜，端起帥案上的茶水飲了一口，“你不遵軍令，致使大好戰機白白浪費，你知不知道，隻要我這次擊退封邪，轉瞬之間便能調集零陵郡內八萬守軍把吳衝前後夾擊在九嶷山上！”
“自己說吧，該如何處置！”
黃彥見趙星河不像是開玩笑，連忙趴在地上，“趙將軍饒命，饒命。”
隨軍主簿看著這副場景，出列道：“將軍，黃副將雖說有過，可還是斬了吳衝一半人馬，也算有些許寸功，如今三國爭鋒，於陣前斬將，實乃不祥之兆啊。而且……黃副將又是中書令黃奕之子，山南道觀察使黃浩之侄……”
“對對，看在家父和叔叔的份上，趙將軍饒了我這次吧，以後我再也不貪功冒進了。”
趙星河冷冷的看了眼黃彥，“就看在你家中長輩的份上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自己去領五十軍杖！”
“謝將軍不殺之恩，謝將軍不殺之恩。”
趙星河不耐的擺擺手，自有護衛上前駕起黃彥拉出大帳。
待帳內重新安靜下來，趙星河麵無表情的看著隨軍主簿，“說吧，為何鳴金？單憑他黃彥還沒這個膽子。”
隨軍主簿尷尬一笑，“鳴金收兵的確是我的注意，不過事急從權，還請趙將軍恕罪。”
說著主簿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呈給趙星河，“這是孔大人所書，千裏加急送來的。”
趙星河略有驚疑的接過竹帛，細細看了起來，越看，趙星河眉頭便皺的越深，神情也越來越凝重。
“原來如此，看來你吳衝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隨軍主簿不解道：“將軍，此話何意？”
趙星河收起竹帛，“原本我以為吳衝之所以這麽匆忙的占領九嶷山，一方麵為的便是引起我和封邪的戰火，這點已經坐實了。另一方麵就是他想借助九嶷山地利之便，趁我和封邪還在廣陵原的時候，一舉拿下零陵或者桂陽其中一郡！”
主簿思索道：“難道不是？”
趙星河冷哼一聲，“是也不是，他目前根本就誌不在兩郡！而是身後的長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