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玄機之疑

  酒後，張定遠抱拳告辭，徐瑾辰扶著喝的暈乎乎的徐梓媛回到家中。


  楊孟君和東方玄機並肩而行，少年隨意的瞟了眼東方玄機疑容滿麵的臉龐，笑問道：“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東方玄機輕搖了搖頭，扶著楊孟君的胳膊，“沒什麽，咋樣？喝成這樣能自己回去吧？”


  楊孟君見東方玄機這般不著痕跡扯開話題，沒好氣道：“怎麽？難不成還讓你送我？”


  東方玄機樸實的麵容嗬嗬一笑，“那就沒問題了，你先回去吧，我到國子監看看書去。”


  楊孟君努努嘴，隨即拄著輕快的竹杖步履沉穩的往城南走去。身後東方玄機一直目送著少年的背影漸漸變的模糊。


  待楊孟君走遠後，東方玄機再次換上先前那幅表情，嘀咕道：“關內葉家麽？”


  楊孟君回到家中時，方瑤正在院中縫著一雙鞋子，手法嫻熟。


  “呦，瑤姐姐這是在幹嘛？”


  方瑤回眸見來人是楊孟君，溫婉一笑，“回來啦，來試試姐姐給你做的鞋子合不合腳。”說著，方瑤便從石桌上拿起一隻已經縫好的鞋子。


  楊孟君依言試了試，隨意的活動了腳腕，“可以啊，挺舒服的。”


  方瑤欣慰道：“可以就好，好長時間沒做女紅了，生怕技藝生疏。等姐姐把這隻的做好了你就穿著，然後姐姐再給吳大哥也縫一雙。”


  楊孟君異常享受這種溫馨的感覺，連忙點頭，“吳大哥穿上鞋子後還不高興死，指不定還拉著同僚嘚瑟著‘看到沒，這是俺媳婦送來的’。”


  見楊孟君有模有樣的學著吳衝說話，方瑤的是掩嘴輕笑，隨即便羞紅了臉，“什麽叫媳婦？我可還沒嫁給他呢，別亂說。”說著，方瑤還伸出手指彈了下少年的腦門。


  “得嘞，瑤姐姐，你先忙著吧，我上樓睡會兒，剛才著實喝了不少。”


  “去吧去吧，要不要姐姐給你熬些解酒湯？”


  少年清瘦的背影略微晃動了一下，伸手向後麵擺了擺道：“不用啦，睡會兒就好。”


  方瑤重新拿起手裏的活計，抿嘴笑道：“這孩子，越來越有大人樣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方瑤美眸眨了眨，眼波流轉，咕噥道：“什麽媳婦，下次直接叫嫂子！”


  隔日，楊孟君重新換了看起來十分簡樸的玄衣，穿著方瑤給他做的鞋子，徑直往古陽廣場走去，這次並沒有帶那根用來掩人耳目的竹杖。


  來時夜幕退散，到時晨曦初上。楊孟君以為自己來的已經夠早了，可沒想到觀禮台上徐瑾辰東方玄機已經站在那裏，身後洛清怡徐梓媛還有梁筠涵有說有笑的，其樂融融。


  “呦，挺熱鬧啊？”


  洛清怡聽到這個朝思暮想的聲音，驚喜的回眸，“孟君？”


  楊孟君展顏一笑，拉著洛清怡手腕，和女子相視一眼，嗓音輕柔道：“今天怎麽也來啦？不睡懶覺了？”


  看著少年眸中寵愛的神色，洛清怡心裏吃了蜜一般甜，絲毫不在意楊孟君話裏的打趣，“在家裏太悶啦，又十分想你.……所以就和梓媛一起來看看。”


  就在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東方玄機冷哼一聲，“怎麽？不玩你那套竹杖芒鞋輕勝馬，黑衣也風雅了？”


  驟然被打斷，楊孟君可勁的翻白眼，“要你管啊？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頂頭上司。”


  東方玄機譏笑道：“哦，這樣啊？行，看過幾天誰做誰上司。”


  一想到眼前這人可是考完了文舉大半科目的奇人，楊孟君也沒了脾氣，萬一真被東方玄機拿下幾個一甲狀元怎麽辦？到時候升官肯定是妥妥的.……

  楊孟君臉色立馬一轉，賠笑道：“好好，東方大人，東方大人。”


  東方玄機收拾一下心情，凝重道：“先不說這些了，今日來主要是給你倆說點別的事。”


  見東方玄機露出這等神色，楊孟君也不再玩笑，送來手掌，站在兩人身旁，“什麽？”


  東方玄機沉默了一下，隨即開口說道：“昨日張定遠將軍找你倆說了那事情之後，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關內葉氏一族這些年屯兵自重，和其他幾個豪族聯合占據大半個關內道，甚至連如今的長安城都在他們掌控之中。以葉家為首的幾個豪族這十年來對天下局勢一直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絲毫不曾落子於這局天下大棋。昨日聽張將軍說了後，我就感覺有些怪怪的，江南道遠離關內道數千裏，中間還有齊蜀兩國政權盤根交錯，而且以關內豪族的脾性，向來都是待價而沽。更何況齊國兵精將勇，更占據中原腰臀重地，就算關內豪族要下注的話也是下在齊國身上。如此說來，關內道葉氏一族派族內子孫來此參加科舉根本不是抱著和大唐正統重歸於好的目的。而且……張將軍給你的命令是什麽？”


  楊孟君聽完東方玄機的分析，揉了揉下巴道：“有道理，也可能是他們已經上了棋局，但下注的目標不是咱們大唐，而是蜀齊中的一個？”


  東方玄機苦笑一聲，“就算如此也是最好的結局了.……”


  一直靜聽的徐瑾辰詫異道：“此話怎講？”


  東方玄機目光深邃，“我昨日回到國子監後便找到了關內豪族的族譜，那本族譜是三年前天芒司密探所著，包括如今關內道所有豪族中子弟的一切信息，也包括他們各自擅長什麽，秉性如何。我看了半天，發現葉氏一族中根本就沒有葉清河這個人！但從昨日葉清河的表現來看，在禦馬科的時候，卻故意落了前麵一名，要知道，他所乘騎的可是夜梟啊。再加上他在騎射科的發揮，說明這個名為葉清河的人是一個非常懂得藏拙守鋒之人，絲毫沒有大唐豪門子弟應有的張揚之風。因為那本族譜是三年前所著，根據葉清河報考時的資料來看，當時葉清河應該是十五歲才對。可整個葉氏一族中十八歲的少年不是沒有，而是那些子弟都非常的庸俗，無一不是紈絝，手無縛雞之力。如果說三年內，一個這樣的豪門子弟突然發憤圖強，能做到如今的標準麽？楊孟君，你昨日也坦言你的騎射之術不及葉清河，你可是在楊正平大將軍親自指導下習武十年啊。還有徐公子你，那葉清河和你的箭發不分上下，你久經沙場，一身技藝都是次次生死之間磨煉出來的。”


  楊孟君猛的一抬眼皮，“我懂你意思了，你是說……葉清河根本不是葉氏子弟，也有可能葉清河不是去他自己說的那般隻有十八歲，甚至他是葉氏一族內優秀的子弟？”